“等一下，把硬币给子渝，让他包。”
“为什么？”姚汶风问。
“因为我觉得你包的会煮破亲爱的。”郁华笑着说。
“不过说起来你今晚为什么不在家？你们家不是每年都一起吃年夜饭吗？”郁华问莫子渝。
“因为我爸跟我妈出去旅游了。前几天我爸一个朋友来家里，恰巧我妈也在。我爸说那是工作上的朋友，但我妈觉得她长得太漂亮了。然后不知道为什么吵了起来，结果就是他俩决定去旅游。”
“这有什么因果关系？”郁华问。
“不知道。事实上，我觉得他们可能要复合了。”
“什么？”郁华震惊，“你十五岁的时候父母离婚你妈才带着你去的英国，现在八年过去了，你告诉我他们要复合？为什么？”
莫子渝摊开手掌表示自己也不知道:“不过中间有好几年的情人节他俩都是一起过得。”
“……说真的我开始怀疑他们离婚的真实性了。”
“唉，老夫老妻是这样的。”莫子渝说。
郁华去厨房做饭，莫子渝把最后几个饺子包好。
把桌子上的残局收拾好，姚汶风走进厨房，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
郁华摆摆手：“不用，我自己来就行。”
姚汶风刚转身要走，郁华叫住他：“小风？”
“嗯？”姚汶风转头。
“你想吃什么？”郁华问。
“都可以。”姚汶风垂下眼，“你做的都挺好吃的。”
郁华笑笑。
“我想吃麻婆豆腐。”莫子渝的声音从客厅传来。
“蹭吃蹭喝的人没资格点菜。”郁华说。
姚汶风出去：“他在做了。”
快八点，菜才陆陆续续端上桌。
客厅里正放着春晚前的预热，姚汶风和莫子渝俩人一人一边歪在沙发上玩手机。
莫子渝抬眼扫了扫刚端上来的年夜饭，说：“你是不是故意饿我们啊。都几点了。”
“年夜饭就是要晚点吃。”郁华说。
郁华拿了两瓶红酒，和一罐雪碧。
姚汶风看了一眼面前的雪碧，说：“我要喝酒。”
“你别喝了。一会又胃疼了。”郁华给他打开雪碧又放到他面前。
莫子渝吃了一会儿突然笑出了声。
郁华太了解他了，知道这货不安好心，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不接茬给他表达的机会。
姚汶风问道：“怎么了？”
果然见莫子渝一脸似笑非笑道：“看着这一桌菜就知道你喜欢吃什么了。”
“……”姚汶风有些不好意思，忍不住摸了下眉梢，问道，“怎么知道的？”
“这桌上一共十几道菜，海鲜占了快一半，还有两道甜食，西红柿炒蛋也加糖了，鱼跟茄子都是红烧的，那边那个杏鲍菇，郁华从来不吃蘑菇，而且我第一次见他做宫保鸡丁不放辣椒。”莫子渝用筷子指点江山，真的一条条列起来。
莫子渝说到一半，姚汶风的耳朵已经肉眼可见的红起来。
郁华在一边乐不可支，笑个不停，骂道：“你有病。”
莫子渝舀了一大勺麻婆豆腐到碗里：“这一桌菜只有这一道是给我做的，我得多吃点。”
“别那么委屈，这个酱牛肉也是你的。”郁华目光在桌上找了找，抬起下巴指了指一小碟酱牛肉。
想了想，补充道：“不够冰箱还有，随便拿。”
吃完饭，莫子渝也没多留，缺德的点到为止，把夜晚留给他俩。
把盘子收到厨房，客厅的电视上某位春晚常驻嘉宾正在深情演唱歌颂岁月，郁华拉开厨房门，看见姚汶风站在电视前。
“我都不怎么看春晚。”郁华走过来站在他身边。
“我也不怎么看，打开图个热闹。”
“你怎么知道，”姚汶风看他一眼，“我爱吃什么。”
“这不是有眼就行？”郁华先是调笑一句，接着笑着伸手搂过他的腰，“你这个人，看上去什么都行，问就是随便。但其实有你喜欢吃的东西的时候，别的基本不太碰的。”
姚汶风不好意思的笑了一声，抬起手摸了一下鼻子掩饰自己的尴尬，说道：“你真的有做渣男的天赋。”
“只渣你，好不好？”郁华维持着搂腰的姿势，歪头微笑。
姚汶风偏了下头，移开目光：“为什么要渣我？”
“因为你太可爱了，我想欺负你——唉，别走啊？”郁华伸手去拉姚汶风的衣角，却被一通电话打断。
“喂？爸。”郁华接起来。
姚汶风没被抓住，径直回了房间，只听见郁华那边正说：“我妈回外公家了？”
“她都不回去我回去干嘛啊？九清他们不是都在呢吗，不缺我一个。”
“杨奕？那让他把我那份孝心一块尽了吧。”
姚汶风坐在卧室的椅子上，面朝客厅，看见郁华苦笑了一下，说：“我没有不拿他当弟弟，你每一个私生子，无论你当不当他是儿子，我都拿他当兄弟，满意吗？”
“我知道，我理解，我没意见。”
“没有故意惹你生气，我就是这么个性格嘛～今晚跟朋友约好啦，明天就回去看你。”
挂了电话郁华倒了杯水进卧室，站在那里沉默的喝了两口。
注意到姚汶风在看他，说：“没事，我爸不知道今晚发什么疯。”
又喝了一口水，淡淡的开口：“杨奕也在，莫子渝刚还跟我说那小子所图不小。”
“他也太孝顺了，快把老头子哄得找不着北了。”
“明天要回去？”
“嗯，”郁华在床上坐下，“还没到撕破脸的时候，他以为自己瞒的很好呢。”
姚汶风思索一会：“你说过要给九泉之下的……一个说法，是有什么计划吗？”
姚汶风问这个问题一方面是真的想知道郁华想做什么，另一方面也是试探郁华愿不愿意让他了解这事。
“对我爸的话，”郁华没怎么犹豫，态度很坦然，“先架空他，其他的就交给人民法院了——我估计他手上不干净。”
反倒是姚汶风比较诧异了，他眨了眨眼，问：“你就这么跟我说了，不怕我去告诉你爸？”
郁华沉默了很久，看上去似乎有些无奈：“因为，我觉得你不会。”
“你怎么这么傻白甜啊？”姚汶风发出了真心的疑问。
郁华露出受不了的表情，反问：“你为什么对人没有最基本的信任啊。”
“经历过社会的毒打，就不信了啊。”
是理所当然而且无所谓的语气。
郁华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道理他懂，只是他放不下自己曾经以为的那个世界，这口气，叹自己举目破败，也叹姚汶风一路风霜。
姚汶风垂下眼帘，后悔自己说出的话，放软语气安慰道：“没事，在我面前你可以随便傻白甜。”
郁华没去跟他纠结他的用词，感兴趣道：“你以前经历过什么啊？”
姚汶风沉默一瞬，回答：“不想说。”
“为什么不想说？”
“不是什么好的回忆。”姚汶风低头看手指。
“那不聊这个了，聊点开心的——如果你要求婚，你会怎么求？”
“我为什么要求婚？”姚汶风觉得有些好笑，“我又不会结婚。”
“别说那么死啊，如果呢？如果跟我求婚。”
“跟你求婚那不是在赶你走吗？”姚汶风笑起来，“你才不希望有人跟你求婚吧。”
郁华想了想，赞同道：“有点道理。你好了解我。”
他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说：“今天晚上吃了好多，腹肌都吃没了。”
“一顿饭怎么会把腹肌吃没，昨晚都还……”姚汶风说一半突然不说话了。
“不信你摸？”
“……”姚汶风拿眼觑他。
“不摸。”姚汶风冷漠的说。
“啧，”郁华人不就我我就人，贴过去，“假正经？”
郁华凑近他耳边轻声低语，“明天我就去买绳子，希望你能保持这个样子。”
识时务者为俊杰，姚汶风立马收回掰他的手：“别搞，求你。”
“求我没用，求我我也要买。”
“那你等着咱俩打进医院吧。”姚汶风咬牙切齿的说道。
郁华笑了笑，低头吻住怀中人的唇瓣，心想嘴唇可比说出的话软多了。
客厅里电视还开着，随着新年的钟声响起，郁华说：“新年快乐。”
姚汶风回应：“新年快乐。”
第二天早上，姚汶风醒来的时候，郁华已经换好了衣服准备出门，见他醒了，道：“我先走了，刚刚不知道你什么时候醒没点你的早饭，一会自己叫点东西吃。”
姚汶风捡起一旁的衣服披在身上，蔫蔫的说：“你走吧。”
郁华不放心的看了他一眼，还是出门了。
车停在门口，一眼就看见杨奕正穿着家居服在浇绿植。
郁华把钥匙交给管家，边走边说：“怎么自己动上手了？吃早饭了吗？”
杨奕放下水壶，打招呼：“早啊，华哥。刚吃完，爸在客厅里看电视呢。”
笑着指了指屋里。
郁华点了点头，进门郁泽宗却不在客厅。
管家让他稍等，自己去找人。
郁华在沙发上坐下，优雅的喝着准备好的咖啡。
杨奕从外面走进来，坐在旁边跟他聊天。
中午父子三人一起吃了午饭，做菜的阿姨这么多年都没换过，从郁泽宗和顾若熙结婚起就在这里干活。
郁泽宗感叹着：“这些年吃过那么多地方，还是这个味道有家的感觉啊。”
昨天吃年夜饭的时候郁泽宗没这么说，杨奕以为他是说给郁华听的，接道：“华哥也很怀念吧？童年的记忆最让人念念不忘啊。”
郁华附和的笑笑。心里暗道他怀念个屁，自打有记忆以来就没在这地呆过多久。
但郁泽宗好像完全没想起来郁华的童年是怎么度过的，赞同的点头。
“给你外祖父打过电话没有？跟顾家那边要多走动。”郁泽宗对郁华说。
“年前刚跟九清去看过。”
“最近顾家那两兄弟好像在互相斗啊。不过不管怎么样咱们郁家的地位都不会受影响，你们两个不要乱掺和。郁华我不担心，这么多年你心里有数。小奕你可不要不知轻重就送上去给人当枪使。”
“知道了，爸，我会多跟华哥学习的。”杨奕说。
表演完一幕父慈子孝、兄友弟恭的戏，把郁华腻的回去路上买了两大盒西瓜。
姚汶风歪在沙发上睡着了，手边放着一本很厚的专业书，郁华拿起书翻了几下，刚想放下书把人抱去床上睡，就见姚汶风迷迷糊糊醒了。
“吵醒你了？”
这睡眠也太浅了吧。
“几点了？”姚汶风拿起一边的手机看了一眼。
“去床上睡吧。”郁华说。
姚汶风揉了揉眼坐起来，说：“醒了就睡不着了。”
“还是睡不好么？”
“习惯了，没事。”姚汶风看见桌上的西瓜拿了一盒打开吃。
“什么时候开始的？”
姚汶风想了会，嚼了几口西瓜才慢慢的回复道：“不记得了，很多年了。”
“可能天生睡眠就不好吧。”姚汶风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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