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勿动真心

见到桑舞时,昀洢才相信,世间确是有可以与师尊相配的女子。

红色,这样明艳张扬的颜色,穿在桑舞身上如朝阳灿烂,仿佛本来就是为她而生,火热明亮。站在师尊身旁,竟是如此佳偶天成,般配至极。

“你就是昀洢啊?”桑舞仿佛是见到久别重逢的旧友,很是自然地过来拉着昀洢的手,惊喜道:“早听过你的名字,今日可终于见到你了!比听说里的更加惹人疼爱!”

"夫人说笑了”,昀洢不着痕迹挣开了手。

”夫人?好新鲜的词儿,第一次有人这么叫我”,桑舞似有羞涩,却是难以掩盖的欣愉,继而对昀洢说,“凡间是这样叫的吗?我很喜欢,在天上他们一直叫我玄女,可无趣了。”

“玄女?”昀洢看着眼前明媚的女子,发出疑惑的声音。

“看来情樱君还没有向你好好介绍我”,桑舞佯作生气,看向情樱。

“桑舞曾是恒元天尊座下的通灵玄女,后来恒元天尊归化,才回到神焰族”,情樱补充道,向前一步走至桑舞身旁。

看着眼前如此契合般配的神仙眷侣,昀洢本就滞涩的心口,几乎要喘不上气来,一股寒气从胸腔迅速蔓延到指尖,让人无法动弹。

昀洢不得不暗自动用术法“煦春风”,来缓释这冰凉苦涩的感觉。

“玄女和师尊甚是般配”,昀洢眸色淡淡,微低下头,轻声说道。

“还是夫人比较好听”,明朗娇丽的声音带着一丝甜腻,桑舞笑道:“早知道就不问了,悄悄认下这个称呼!”

昀洢解释道,“方才是昀洢不慎,凡间的称呼怎能带到天界,我在凡间待久了,很多习惯一时之间难以改变,还请玄女不要见怪。”

“怎会?我喜欢你还来不及呢”,虽然第一次见面,但桑舞对眼前分外灵秀娴雅的昀洢,无端生出一丝怜惜,转头对情樱俏皮道:“情樱大人,你这徒弟,以后我可要常常霸占了,我很喜欢”。

昀洢莫名,不清楚初次见面的女子为何对自己有这么大的热情和善意。

“桑舞你还是这般直率,别吓着昀洢了”,情樱轻笑,然后向昀洢解释:“桑舞这些日子对医术很感兴趣,知道你善医,早就念叨要向你学习医术了,终于等到你回来,以后少不得要缠着你。”

“能帮到玄女,有力所能及的地方,自不会推辞,师尊放心”,刚刚的一丝疑惑似乎有了解释,但昀洢觉得远不止于此。

情樱看到徒弟,一直保持乖巧恭敬地模样,心中既是欢喜又不由有些不忍。那明亮的眸间,难得一见地透出些许疲惫之色,情樱忍不住出口道:“你刚从凡间回来,该是累了,先回去歇息吧!”

昀洢走后,桑舞转对情樱,有些疑惑道:“刚刚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情樱君的徒弟看起来,似乎不是很喜欢我。”

“你想多了,昀洢性子静,等以后相处久了,便好了”,情樱笑道。

“是吗?”桑舞半信半疑,其他人不要紧,情樱神司唯一的徒儿不喜自己,这个认知让镜桑舞有些苦恼。不过也就片刻时间,想到即将要到来的婚礼,一切烦恼皆被喜悦甜蜜之意所替代。

在以前的听闻中,情樱神司是高冷疏离而神秘,不可接近。但她自从一百年前来到清弥天,真正认识情樱,才知他和传闻里的完全不同。

实际上的情樱君,温柔风趣,令人如沐春风,犹如温华碧玉,九天之曦,灵晰而通透,令人望之暖兮。

只要在情樱君身边,桑舞不由自主便有一种欣悦舒适之感,能与情樱君成婚结为伴侣,本是想都不敢,也不能想的事。

只是在那日醉酒时,她看着眼前月华一般的人物,不小心就把心中所想说出口,刚出口,桑舞立刻被自己的大胆之言吓醒了。

捂住嘴巴呆巴巴看着情樱君,以为会等来一顿教训,结果,情樱君竟然反问自己,真的愿意嫁给他吗,桑舞不可置信地连连点头,舌头都打结了,一句愿意磕巴半天才说完。

现在想起来,桑舞仍然觉得仿佛在做梦。

昀洢没有直接回到房间,她必须找点事做,冲淡一下思绪。

清弥天一处清雅的居所,和以前一样静谧,飘散着淡淡的药香味儿,这里没有布着刺眼的红色,昀洢慢慢踏入,静立在院中,凝着绽放得怡的玉颜花,渐渐看入了神。

“昀洢,好久不见,不知你何时竟喜欢上这花了”,落止缓缓从房中走出,来至昀洢身旁,看着她一脸平静的模样,分辨不出她的情绪。

“落止,你说,这花什么时候会枯萎呢?”昀洢收回落在花上的目光,转向身旁的一袭白衣,落止黑发披肩,俊雅的脸上泛着苍白的病色。

落止温和一笑,“玉颜花是永驻之花,只要开放永不会枯萎,昀洢,你忘了吗?”

“我没有忘,只是,这世间真的有‘永远’这样的事吗?”昀洢的眸中难得闪过一丝困惑。

“你怎会问这样的问题,这可不像你会问的……”,落止没有说完,便伸手堵住口,咳嗽了一下。

昀洢见状,伸手变出一个白玉瓷瓶,倒出一粒药丸递与落止,“这个药,是我专门为你研制的,对你的身体或有帮助”,说罢,把玉色瓷瓶一齐交给他。

“让你费心了,昀洢”,落止接过瓷瓶,看着她略显疲惫的样子,担忧地说,“你历练回来还没好好休息罢,就到我这里来”。

“无碍”,昀洢突然笑了笑,“落止,你与我这么客气作什么?”

“你没事吗?”落止还是问出口。

“我能有什么事”,昀洢反问他。

“神司大人,他要成婚了”。

“我知道,我刚刚从师尊那里过来,那位神焰族的玄女和师尊很相配”,昀洢淡淡道,接着看向落止,“你不好奇我在凡间历练了些什么吗?遇见哪些奇闻趣事?”

落止见她一切如常,只当是自己多心了,便和以往一样,让昀洢讲些凡间事给予自己听。

直到有了困意,脑中容纳不下纷繁的杂念,昀洢才回到自己的住处。

原本她一直住在情樱的宫殿内,但忘记是什么时候,她自己主动提出搬出来住,但其他处她也不爱住,只有这个药阁,让她略感安心。

推开房门,只见情樱正坐软榻上自己下着棋子玩儿,昀洢一愣,走至软榻处,开口问道:“师尊,你何时过来的?”

“忘记了”,情樱拉着昀洢坐在自己身旁,凝着她疲乏的面容,叹了口气,“昀洢,你长这么大怎还不晓得照顾好自己,我让你回来休息,你便休息,落止那儿,晚些时候再去也不迟。”

关切的话语,让昀洢觉得心口的淤堵好受一些,她安慰道:“我没事的,师尊不必担忧。”

情樱不语,伸手轻轻在她额间点了一下,“你这样执拗,我怎么能不担忧,这次在清弥天待的久一些,再下凡间去吧!”

“是”,昀洢应下,她身上的困乏之意已经消失,连心口淤结的气血也顺畅起来,是情樱帮她消解了,“谢谢师尊为昀洢解乏”,身体变得舒畅起来,但脑中被强制压下的思念,越发清晰,昀洢不敢抬头看他。

“不知师尊前来找昀洢,有何事要嘱托”,昀洢微低着头问道,情樱并不常来她的房间。

情樱看着乖巧的徒弟,忍不住怜惜,他伸手抚着她的长发,开口道:“三日后是成婚的日子,但之后我要入神池闭关一段时间,清弥天便由你多加照看”。

昀洢一愣,抬头看着面前神姿昳丽的人, “这该是玄女应做之事,昀洢怎敢代劳”。

情樱笑道:“傻昀洢,桑舞虽与我成了婚,但她只是我的妻子,清弥天的任何事务她是无法插手的”。

没有情樱神司的许可,谁也无法插手清弥天之事,连天帝也不可以。

昀洢被妻子一词刺得发愣,随即才反应过来,他愿意和桑舞玄女成婚,为何却不让清弥天接纳玄女?

“为什么师尊不让玄女……”,话未落,被情樱打断。

“昀洢,记得你成年的时候,为师告诫你的四个字吗?”情樱从昀洢腰间捻起一缕发丝,轻轻斩断,置在掌心处。

“记得”,昀洢盯着他掌心的发,那是她的发丝,她道:“勿动真心。”

“那你为何会认为,我会让来清弥天不过才百余年的桑舞,插手清弥天之事?”不待昀洢回答,情樱缓缓道:“和我成婚不代表什么,桑舞依旧是桑舞,不会有任何改变。”

“师尊……难道不是因为和桑舞玄女相互倾慕……才成婚的吗?”昀洢一时难解情樱话中之意。

“倾慕?昀洢你刚刚不是说了吗?勿动真心,为师教你的,为师自然也要做到”,情樱把手中的发丝幻化成灰,轻轻散尽,他看着昀洢,“哪天你想嫁与谁,体验人间的凡尘俗爱,为师不会阻拦,只望你能记住这四个字。”

“那师尊是想体验人间的凡尘俗爱才和桑舞玄女成婚的吗?”

“傻昀洢,你忘了我还有一项职责是什么吗?”情樱发现今日的昀洢有些痴傻,他耐心道:“倾听世人的祈愿,也是我的职责之一,桑舞她向我提出了这个愿望,我便帮她完成,仅此而已。”

昀洢还是不明白,但她不会再问,她从怀里拿出一枚玉扣,上面用红色绳子打着漂亮的结扣,看上去很精美的模样,她递到情樱眼前。

“师尊,这是我在凡间看见的祈福之物,有吉祥寓意,这送与师尊,当作新婚贺礼,望师尊不要嫌弃”。

情樱伸手接过,不由笑道:“昀洢,你怎会信这人间之物,你有什么愿望可以告诉为师,我帮你达成,我做不到的,再去西天佛座那讨个愿”。

闻言,昀洢才觉自己实在痴傻糊涂,羞赧地向情樱认错,想把那玉扣拿回,却被情樱躲过。

“既赠与为师,哪有收回之理,你有这份心,为师很高兴”,情樱摸着手里的玉扣,眸色闪动,叮咛道:“人间虽有其乐趣,但不可沉溺。”

“师尊放心,昀洢时刻谨记的”,她低着头乖巧地应下。

“那便好”,说完,和以前一样,情樱抚了抚她头顶的发,才起身离去。

昀洢呆坐在软榻上,人间并无她沉溺的东西,她沉溺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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