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眠一下子呆住了。
帮忙?帮什么忙??
等下,陆延年在说什么?
他往下一看,从被子隐约的轮廓上,确实能看出陆延年的手,大概放在他小腹的位置。
隔着衣物也能感受到那只手的触感,云眠脑袋宕机了。
这不是正经帮忙吧?是他想的那个帮忙吗?
简直太惊悚了,云眠弹射坐起,逃跑似的溜下床,留下一句“我去洗手间,洗漱”,就跑了。
直到跑到自己房间的洗手间,关上门,他靠着门。
他往自己身下看了眼,某种生理现象基本被陆延年那句话吓得消下去了。
云眠尴尬又痛苦地皱起了脸,一大早怎么给他整这出呢?
呆滞几秒,走到洗漱台前,从镜子里看见脸红得像番茄的自己,云眠洗了把脸,强迫自己刷牙洗脸,然后快点出去。
不然在卫生间里待久了,陆延年真以为他在干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怎么办?
脑子里乱得像猫玩过的毛线团,云眠匆匆换掉睡衣出门,正好撞见陆延年也收拾好从卧室走出来。
客厅的大落地窗让清晨的日光充足地落进来,明明是新的一天的开始,云眠却尴尬得恨不得现在就瞬移回自己家。
“啊……早上好,哈。”他勉强打招呼。
对方神色如常:“早上好。”
云眠几乎要以为自己刚才是出现幻觉了,为什么每次出什么差错,陆延年都能这么冷静,自己却很小丑?
陆延年提醒他:“早餐已经做好了。”
“我今天有事!”云眠慌忙说,“我自己在外面买就行了,我先出门了。”
就这样,早上八点十五分,云眠走出门,甚至不知道该去哪里,单纯为了躲陆延年。
这种情况还是头一遭。
他知道的咖啡馆,最早开门的都要等到九点,于是他找了个早点铺子,要了小笼包和豆浆。
小笼包刚刚出炉,热腾腾地冒着气,豆浆也是温热的,颜色看着很正,云眠还多加了一勺糖。
明明吃着热乎乎的食物,坐在没开空调的店里,云眠却感觉自己身上还在起鸡皮疙瘩。
根本止不住去想某件事。
不是,陆延年他什么意思啊?
他当时说的帮忙,还有别的意思吗?会不会是睡懵了随口说的?
云眠不知所措地坐在座位上,脑子都快想冒烟了,还是无法接受陆延年可能真的想帮他那个忙的事实。
恍恍惚惚吃完早餐,他去附近的公园游荡。脑子里想着事情,在转角处他差点撞到墙,肩膀都蹭到一点灰。
公园里有很多来遛狗的人,也有几个老头老太太刚打完太极收拾好准备回家。
路边有一家花店,店长刚刚开始营业,在整理今天的单子需要用到的花材。
云眠踌躇一会儿,走上前买走了一朵粉玫瑰。
花开得正好,花瓣的触感柔软细腻,散发着淡淡的香气。
他走到公园深处,在周围都是树林的一个木头长椅上,开始一点一点的掰花瓣。
陆延年喜欢他、陆延年不喜欢他、喜欢他、不喜欢他……
掰到最后一片花瓣,云眠悲催地发现,结果是陆延年喜欢他。
难道陆延年真的喜欢他?
云眠抿唇,在长椅上呆坐了很久。
直到中午,他随便约了一个朋友吃饭,又到处乱逛,挺晚才回去。
客厅的灯光还是亮着的,陆延年跟昨晚一样坐在沙发上,云眠不知道该说什么,随意寒暄两句就进房间了。
接下来三四天,云眠都刻意地躲着陆延年,对方偶尔问他要不要一起在外面吃饭,也都被云眠用已经约好朋友的借口拒绝掉。
云眠连续早出晚归了几天,终于决定搬出陆延年家。
他躲着还不行吗?等他想清楚了再处理这件事情吧。
于是云眠决定先斩后奏,确定要离开的第二天,他早早的开始收拾行李。把原本放在桌上的小东西都一件件收回行李箱,衣服也全部叠好从衣柜挪到箱子里。
因为是临时决定,所以他没来得及叫搬家公司,直接让沈虞开车来楼下接他。
来回搬完一部分,还剩下一个箱子和一个包,屋里有几个他搬来之后才买的玩偶实在装不下了,就先放在了床上。
他跟关在客厅里的兔子道别,而后背上包、拖着行李箱往外走。
云眠才想起来,客厅里是有监控的。
因为兔子和小狗一般活动范围都在客厅,所以陆延年给客厅装了个监控,如果他今天下午有在看的话,就会发现云眠拖着行李走了。
应该不会这么巧吧。云眠安慰自己,毕竟陆延年很忙,肯定不会经常看监控。
现在是下午三点钟,按照平常的惯例,陆延年大概率在公司工作。所以他现在走是非常完美,百分之九十九不会被发现的。
云眠戴上一顶鸭舌帽,换好鞋,回头望了望玄关,打开门后又先左右张望了一下才走出去。
明明是离开别人家然后回自己家,他怎么像做贼一样心虚?
从走廊的窗户能看出外面阳光正好,他现在回家收拾好,晚上还有点时间陪可可出去玩。
刚关上门,智能锁发出锁门声,云眠就听见身后不远处的电梯发出“叮”的声音。
……不是吧,怕什么来什么?
他扶着行李箱的手紧了紧,立在原地。
电梯门打开,高大冷峻的男人走出来,眉头微皱着,头发竟然比平常乱了些。
他们一个在电梯前,一个在门前,站在走廊的两端,一时谁都没有说话,默默对峙着。
“你……要搬走?”对方眼神从他手里的行李箱滑到云眠脸上,抢先问道。
云眠跟他对视两秒,垂下睫毛:“嗯。”
“是哪里不满意吗?”陆延年薄唇一张一闭,说,“还是,我那天早上冒犯到你了?”
“没什么,就是我觉得自己家住着还是要更舒服一点,你不要多想。”云眠否认。
他不想把关系搞得太难看,搬回家之后他当然也还会联系陆延年,他们是朋友的事实也不会变。
只是现在的场面,有些难以应付了。
陆延年说:“那你为什么搬出去也不跟我说一声?”
云眠没说话。
“……这几天,你都在躲着我?”对方继续说,语气比平常要小心一些,不明显,但云眠听出来了。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说:“我先走了,朋友还在下面等我。”
说完,他推着行李箱往电梯走。
这时,陆延年也动了,往前走了两步,扶住他行李箱的把手,不让他再向前走。
云眠有些苦恼地抬头望向他。
陆延年微侧背对着窗户,整个人在浅浅的阴影里,但还是能看出他的表情,眉头下压,眼睛低垂着,目光凝重。
好像,很不希望他走。
“一定要搬走吗?”过了很久,他才开口问,声音有些滞涩。
云眠被紧张的气氛挤压太久了,心头的烦躁挥之不去,他嗯了声:“你把手松开吧。”
可陆延年还是没有松。
“我之后又不是不来玩了,不用这么舍不得我吧?”他用开玩笑的话说,“让我走吧,可可还在我朋友车上等我呢。”
眼看着显示屏幕上,电梯往其他楼层去了,云眠心里有些着急。
“能给我一个理由吗?”陆延年还是问,“我哪里让你不舒服了,你告诉我,我以后会改掉。”
云眠真的很不耐烦了。
还能有什么理由?他难道要直白的说出,没有哪个人会想着帮朋友那种忙吗?
明明隔离一段时间,是对他们双方都好的选择,过段时间他调理好,他还是可以围着陆延年叽叽喳喳地转。
高中毕业后陆延年自己不给任何理由远走高飞,回来以后他为了维护关系没有再问他离开的原因,重逢后过了这么久,陆延年还是没有一句解释。
是云眠原谅了他的错误,又很大方地主动联系他做朋友,现在想起来,这段关系大部分都是他在努力。
而他现在只是要搬走,又不是从此断联,留给彼此一点体面不好吗,为什么要紧追着问出一个理由?
不告而别的人可不止他一个,陆延年还是先犯。
云眠越想越气,他破天荒地用冷冰冰的语气对陆延年说话:“你之前走的时候,不也没给我理由吗?”
空气凝滞了,一下安静下来,云眠甚至感觉自己隐约听见了电梯停在其他楼层的响声。
他随手按下电梯下行键,开口说:“你告诉我,你当时为什么走,我就告诉你我为什么要走,不然你就别问。陆延年,做人不能这么双标吧。”
语气严肃到不像是他,云眠自己都有些诧异,但来不及细想,他说完偏过头。
陆延年始终低头看着他,眼神里有比以往都明显的情绪,可他还是什么都没解释,只说了一句单薄的“对不起”。
云眠嘴角抽了抽,气得呼吸声都变重,正好这时电梯到达,他决然地走进去。
随着电梯门合上,陆延年消失在他视野里。
云眠卸了力,轻咬住嘴唇,闭眼靠在电梯墙壁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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