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 3 章

钟有意看得见每个人的肢体动作、表情脸色,但无论如何都看不懂它们代表什么、能传达什么信息。

额头逐渐冒出冷汗,钟有意对自己桌上已上好菜浑然不觉,她只固执地“看”人,殊不知这眼神变得诡异,脸色随之奇怪,让被注视者感到冒犯。

连忙碌的店员也察觉到不对劲,放下手中的活,转而问钟有意是不舒服吗?

钟有意没吭声,她骤然站起身,匆匆离开小店,无视店员在后面说,“小姐,你的餐好了。”

钟有意不熟悉这个小镇,她只一个劲地闷头走,不在乎目的地,不关注沿途,直到衣服被什么东西勾住,她才回神,硬生生停下脚步,察觉自己到了油菜花田。

时值正午,吃饭的时间,路上人很少,要是在这发生什么事,都来不及等到人来救。

钟有意担心遇上“青纱帐”,转身出去。

谁知,撞上一堵肉墙。

钟有意很害怕,她偏身离开,却被抓住胳膊。

钟有意急忙自救,逃脱后奔跑,但仍无济于事。

“我有这么可怕吗?”是很阳光的声音,也有一点耳熟。

好听的声音总会降低人的戒备心,无形地升高人的好感。

钟有意打眼一瞧,发现是他,那个渣男。

钟有意还未开口,对方又说:“你的饭不要了?”

言罢,钟有意看到林甫左手上提了一个袋子,在阳光的照射下,亮亮的,但她还是被晃了一下,定睛一看,发现对方中指戴了个戒指。

这更坐实了钟有意的想法,加深了她对林甫的初印象。

钟有意冷着脸,慢慢挪着脚步,回答:“不要。”

她的小动作自以为隐蔽,实则很明显。

林甫笑了一下,挡住钟有意,说:“怎么一见我就跑?是我长得很丑吗?”

这种被人拦住的经历太多,慢慢地,钟有意就有了经验。一开始,她会试探的拒绝,行不通,再顺着对方,总之在双方力量悬殊的形势下,保全自己最要紧。

这种情况下,无关彼此关系如何,只与对方人品有关。毕竟人在气头上,保不准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

她尽量安抚对方的情绪,说:“你很帅。”

想到林甫的脸,这话说的倒是不违心。

林甫往前递袋子,“你的饭,给你打包了。”

钟有意这才想起这是她在小店里,付了钱但没吃上的饭,后知后觉感到饿。不过没经她的手,她依旧不敢吃,嘴上说:“我不饿,你吃吧。”

林甫微微弯下身打量着钟有意,越看越满意。

钟有意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瞬。

紧接着,林甫开口:“你很漂亮,我很钟意你,请问这次能给我一个你的联系方式吗?”

第三次了。

俗话说,再一再二不能再三,但林甫想能有结果的话,继续第三次也没什么。

说不定,他就成功了呢。

实际上,这一次,他的确成功了,钟有意没有多推辞就和林甫成功加上微信。

然而钟有意却是因为,这次她无法躲过去。

之前在热闹的商场、在人多的机场还好拒绝些,但现在在寂静的油菜花田,她要是还不答应,极大可能会有不好的后果。

于是她用微信小号加了林甫。

本以为加了微信后,两人就可以分开,谁知林甫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家底。

“我今年26,9月份的生日,毕业于京江艺术学院。不过今年打算考本校的研究生,喜欢旅游。我父母也是艺术从业者,和我的方向不一样……”

钟有意不想继续听,自然地打断他,“所以你是画家?”

林甫连连摆手,“画家谈不上,就是个画画的。”

钟有意想到林甫送她的那副画,感觉他在自谦,不过也没想着深入话题。

没多久,天上顶着大太阳突然下起了小雨,钟有意认为这是个脱身的好时候,她夹杂着喜悦道别,但林甫脱下外套,让她搭在头上,并说送她回去。

钟有意止不住地拒绝,仅达到一半效果。钟有意接受了外套,婉拒了林甫的送送。

经此一遭,钟有意无意再逛,她随便打包了份饭,就回到民宿,并想着希望再也不要碰见林甫这个冒犯的人,不然她只能逃离这座小镇。

没成想,在住的这儿碰见了林甫,他笑脸吟吟,说:“好巧,你也住这儿?”

钟有意看到他的一瞬间,冷意从脚底直窜脑门,她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强撑着脸色跟林甫告别的了,等到房间后,她只有一个想法,快离开这个地儿。

钟有意赶不上吃,怯意战胜了饿意,把饭放在一旁,打开手机看机票。

没有!

最早的航班要等到明天中午。

钟有意转而去看别的交通方式,发现今天的都售罄了。

最后,她发现,不管怎么样,都要到明天才行,只无可奈何地认命。

夜幕降临。

钟有意半梦半醒中,似乎听到什么声响,好像是撬门声。反应过来,钟有意彻底醒来。

她起身,动作很轻地走到门口,从猫眼那儿往外瞧,黑漆漆一片。

也许是自己多想了?

钟有意转身回床,但没过多久,她再次听到了那种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可怖,阴森森的,让她浑身上下都泛起一阵凉意。

钟有意拨通客房服务,很久才被接通,电话那头的人声音带着被吵醒的不爽,语气不耐,“怎么了?”

“你好,我房间外面有人在撬门,你们来个人瞧一下。”钟有意吞下了“似乎”、“请问”、“能不能”这种不确定、祈求的词,她站在消费者的角度,尽量收起自己一贯以来担心麻烦别人的心思。

“好的,我们会尽快派人过去。”

未等钟有意催促,那头就挂断了电话。

钟有意听着对方这完全是没往心里去的语气,心不由得一紧,但又想民宿最起码要保障客人的安全,不然不是赶客嘛,后续怎么好做生意。

何况她定的这家民宿,还是软件上好评颇多的一家,差评寥寥无几,就算有,基本上是民宿服务人员培训不到位。

钟有意想再不到位能不到位到哪里去呢,无非就是没有微笑面对顾客,或者语气生硬吧,但万万没想到,是安全意识培训不到位。

等了几分钟,撬门声仍在继续,而民宿工作人员还没到场。

钟有意又打了个电话过去,此时无法拨通。一通接着一通,都是一样的结果,钟有意的心越来越沉,随着门外声音越来越肆无忌惮的大,她感到后怕。

突然,声音没了。

想来这个民宿工作人员虽然不行,但门锁的质量倒是不懒。

外面人该是打不开、进不来。

钟有意壮着胆子移动到门那块儿地方,再次打开猫眼往外瞧,这时屋外是亮的,也对,这么大的声音,再迟钝的声控开关也得发挥作用吧。

钟有意心定了,收回目光时,视线中骤然出现一双眼睛,很恶心,把她吓得心脏骤停。

钟有意后退几步,松气的同时听到门外说:“醒了啊。”

这话一出,原以为门外的人就要离开,谁知对方反而更兴奋。

撬门的声音还在持续,钟有意在时间的流逝中理智回归,她掏出手机,找到她收藏里面压底的拨号声,对着门外说:“你再动作,我就报警了。”

门外的人好似真的被嗬住,没了动静。

但不出三秒,声音更大,“你报啊,看有没有人理你。”

答案是没有。

至少钟有意报过的那几次没得到丝毫反馈,当对方一口咬定是她的男朋友,尽管钟有意矢口否认,但无可奈何,然后便不了了之了。

钟有意那时很失望,这时很绝望,她拿着防身工具在门边站岗,此外寄希望于别的有正义感的、好心住客能听到,帮个忙。

可惜这个时间段住在这里的游客太少了,钟有意在白天办理入住的时候就察觉到。很正常,不是旺季,又不是节假日,还不是休息日的。

对了,住客,林甫。

钟有意想起来这一茬,也不管她对他的印象有多么糟糕,还是找到他的微信,打了个微信电话。

接通了,没等钟有意出声,林甫就问:“遇到什么事了吗?”

也对,凌晨两点,若不是遇到什么事,谁会这么晚给一个刚加上联系方式不久的人打电话。

“我的门外有人撬门,你能过来吗?”讲到后面,钟有意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很不好意思。

林甫一口答应,问了她的房间号。

他没挂断电话,钟有意听到电话那端林甫匆匆的脚步声,以及行动带来微重的呼吸声,安心不少,便也没挂断电话。

门外传来林甫的声音,听筒也漫出林甫的声音,两个声音仅有一门之隔。

没过多久,林甫说:“没事了,那个人是个酒鬼,现在酒醒了。”

钟有意在心里冷哼一声,喝了酒杀人也能被放过吗?这并不是他骚扰人的借口。

但只是想想,她感激地对林甫道谢,当然没开那扇门。

林甫隔着门顺势跟钟有意交流起来。

钟有意从对方口中得知,他刚才还在画画,感慨一句,“果然人在深夜搞艺术最有灵感。”

林甫笑了一声,这笑声听起来像在嘲讽。

钟有意思考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然后林甫就说:“我已经好久都没有灵感光顾了,刚才在画画只是因为睡不着,但画着画着来了手感,是因为你。”

“我?”钟有意下意识回了一句。但紧急闭嘴,她不想话题引入深层次的地步。

林甫肯定了一声,又自说自话:“纵使以前画得再好能有什么用,被人一直称做‘天才’又如何,现在天赋还不是说收就收回去了。”

钟有意沉默了一瞬,还是开口:“会过去的。”

林甫话锋一转,情绪立马从悲伤、阴郁中跳脱出来,丝滑地切换成高兴,“是的,因为我碰见你了,我的缪斯。”

钟有意不知说什么好。

但林甫不需要钟有意接话,他接着道:“你能当我的模特吗?说实话,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就想问了,但一直没有机会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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