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归故都当年到如今已逾数百年,但是它的名字百年之中从未变过——咸康。只是人间百年代代更迭,咸康早已不再是国都。
曾惜告别毕方神鸟,拍拍神鸟的背:“也就你飞的稳,那花喧载我,总是跌跌撞撞,半空里我又不敢睁眼,次次吓得要死。”神鸟看着他,随即骄傲地一昂首,自山野间起飞回天庭了。
薄暮冥冥,一点飞鸿。
此时人间已是日暮,为不引人注意,毕方鸟将他载至城外便离开了。
他此时望向城中,华灯初上,灯火近万家。
好一个杳杳神京。
咸康虽然早已不再是国都,但它当年之所以成为国都,正是由于其优越的位置,北邻淒水,城南又有稽和江,是一个水路四通八达,商业兴盛的好地方。
进城找个小店歇脚吧,太晚了,再说他刚醒就被花喧叫回了天庭,这花喧小疯子一样非得说自己肯定醒了好久还去人间大玩了,可怜他其实还没好好休息。
误会解决了相信自己确实渡劫刚醒也是毫不怜惜,伸手就给他发任务。
神仙渡劫记忆是留着的,不然渡了劫,受了教,回头又做回神仙,忘得干干净净,那不是白渡吗。他神伸懒腰,随手从路边捋了一把,将一根野草衔在嘴里,还是甜甜的,跟上次来人间一样。
很怪,他渡劫做人时候的记忆模模糊糊,只记得最后死时一点横心,然后……然后好像在敖珏家里睡了很久很久。
其他的也想不起来了,但反正有的是时间,他拍拍脑袋,摇摇晃晃向城内走去,找了一间酒家投宿。
“客官几个人呀!”那跑堂小二非常热情。
“一个。”曾惜恨不得赶快睡觉。
这位客人打量不过弱冠之龄,一身青白衣衫执一柄折扇,腰间悬着玉佩,身量修长,气度从容,发丝以一根长长的云纹青白束带束之,面如美玉,目熠如星,眉眼中似有情意暗动,却是一个俊俏得叫人觉得有些轻佻多情的相貌。以花喧的话来说,一副笑相,一脸下流,不似桃花,是恶桃花。
小二不敢怠慢,看他有仙骨,只当是哪个门派的什么富贵闲修。忙给他安排了房间,送去热水。
“你们这里似有妖魔作怪?”曾惜问。
“嗨,我们这里本富庶地方,太平得很,谁知有一日突然出现妖魔,夜中于城外行商路上吃人啖肉,恐怖至极,好几个活下来的都吓疯了……这种事情已有一年有余了,这一年之里面拜遍了平时就供香火的各路神仙,连情归娘娘都拜过了,可是没什么用……”小二垂头丧气答。
“情归娘娘那是姻缘神,你们拜她她也爱莫能助啊。”曾惜评价道,随即再问:“不过既然都有吃人妖物,那何故这城中仍是灯火通明,不怕吸引他来吗?”
“情归娘娘是从我们咸康飞升的,拜拜又如何!而且我们正是怕才大明其灯啊!”小二正忙,提了水桶就要下楼。
“哎哎哎,难不成妖物怕火光?那城中几个青壮纠结,或者官府出几个人以火烧他巢穴不就完了吗?”曾惜不依不饶问。
小二觉得他看着年轻大概道行不深,但却不依不饶问那么多于是真的烦他了:“你个小修问这么多干嘛,你以为我们没试试吗?那妖怪只是怕火光,那火光却不能伤他,就是因为莽撞出城,那官府派的两个兵才都死怪物手上了,我们当地青壮因为熟悉环境才一路没命跑回来!”
小二继续一边出门一边说:“别说你一个小修,我们此地交通来往客商众多,出了邪祟大家都知道,一年多已经有不少像你一样修仙的小道还是别的什么来过了,比你看着靠谱的比你看着老的多了去了,没一个回来的,有个老道倒是死里逃生,看起来疯疯癫癫只说这是什么天庭和无春什么把事办坏了,谁知这老道放的什么屁,你也怪怪的,我劝你还是别去,那地方有去无回的。”
那位疯癫老道倒是让曾惜想起一位谁来,不过百年也过,旧梦前尘风霜半掩,谁知道他是否已经随风消逝了呢?
曾惜想,那怪物怕光,白天恐是不会露面,不如明日白天先去看看王沈为人时的旧宅。王沈为人时旧宅在此,王沈魂魄结怨作鬼祟亦然在此,应该不是什么巧合。
他睡了,很香。
没想到这人间旅店的床比他朋友敖珏南海龙宫的还舒服。
第二天他在城中向小贩打听王大人王沈故宅何处,顺便买了小贩的几张纸符、一只素雅的木钗因为觉得很衬张因时所以他也买了,还有小孩玩具,是一只随风吹而转的风车,曾惜走着它也转的飞快,他几百年一直如此,孩子心性,从未变过。
王沈乃科举入仕,他是咸康人,他家老宅就在咸康城外乡里,六年前一举高中,成了进士,当年他只有十九岁,可谓少年英杰,故在故乡咸康名噪一时。而后做了京官居于京城,其老母亲仍留乡里,但天妒英才,他不知何故惨遭横死,朝廷远也,只说是急病不治而死,唯有一道圣旨带着王沈棺椁临其老母门前,重新修缮了王宅,赐了一些金子,老母心痛不已,一病不起很快去世了,护送王沈棺椁回乡的乃他的幕僚,现在正在为王母守丧。
这是曾惜知道的王沈其人的所有,前半部是他命数本上的,横死之后则是那小贩告诉他的。
已经走到王宅之前,可谓门可罗雀,对啊,王沈生前是少年英杰,才华横溢天纵英才,死后呢,死后什么都没有咯。
他敲门,无人应。
那幕僚不是在替王沈母亲守丧吗,怎么没人呢?
他拿出翻墨扇,欲纵风载自己翻院墙进去一探究竟,虽然他畏高,但是眼睛一闭一睁就过去了,他安慰好自己,正欲引风,忽听见一声凌冽如泉的少年声音:“你是何人?”
他惊回头,果真是个看似只有十**岁的少年,眸若寒潭深得像藏了百年风雪,嘴唇微薄,显得有些刻薄,气质却是一种霜雪洗练的出尘,俊美得让人觉得难以靠近,他身着玄衣白裤黑色的靴子一尘不染,背上是一柄长弓和箭筒,手上提了两只野兔,大概是打猎而归。他人还在门前台阶之下曾惜就感觉到他的威压,他身高约八尺有余,身材却略有些单薄,毕竟还是个少年。
这般气度,曾惜总觉得在何处见过他,但又无法具体想起。
“我是王大人的故友,听闻此事,欲来看望伯母,路上听闻伯母也已经病卒,感伤不已特来吊唁。”
其实这话漏洞百出,既是能替其守丧的幕僚,怎会没见过王沈生前故友?可那少年只看他一眼,眼神似乎微微一动,随即沉声:“既然是大人的朋友,那么请进吧。”
“大人与老夫人的灵堂在正厅,你要去拜便拜吧。”
曾惜于是进了正厅,这里被改成了灵堂,上面放着三个排位,一个已经很旧了,大概已经摆了十几年,上写慈父王鸿之位,大概是王沈的父亲,另外两个却很新,是王沈和他母亲。看来王沈是跟他母亲相依为命长大的,曾惜想。
不过真是可怜,儿子数十年寒窗苦读,一朝高中,母子本以为今后再也不必受苦,谁知道飞来横祸,王沈英年早逝,寡母也随他而去。
曾惜虔诚地看着三个排位心道:“希望你们都得以轮回转得一个好命格,一生一世,无忧无虑。”随后上了三炷香给中间的排位。
他注意到那少年此时正不做声在他身后,似在隐秘的窥探什么,他笑道:“好个重元小少年,你可看出什么来了,想不到吧,哥哥是个神仙。”
“想~不~到~吧~哥~哥~是~个~神~仙~”
为啥这么装?(`??)?
明天说啥是重元族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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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三·故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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