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走。”顾玄看着秋柔将房门关上，目光落在了桌上的那碗白粥。
跪了近整日，早便饿了，自己一向不喜那些荤菜，惊奇的是，才来这里多久？宋桉雨便知道自己的喜好了。
———
南慕静静地看着那颗蓝楹花树，关于他的最后一点东西也散了……全消失了。
尽管一无所有，只要我还存有一丝记忆，你将……永远不会离去……
突然之间，南慕忽地想到了白日里发生的一切，不由自主地想到了那个人，他抹不掉那时的记忆，尤其是那双七分相似的眼?……或许……我可以通过他，来一直记住你。
顾玄又何尝不是无辜的？不过是与苏霖川长得像罢了，他怎么可能是他，可除了苏霖川，他的靠近，我并不厌恶，我想他走，可我又怕他真的离开……
南慕闭上眼睛不再去想那些所谓的事，静静地吹着风，心却迟迟静不下来。
世间为何会有如此多的离别，生死，倘若那天死的是我，会不会轻松一些……
近来几日，顾玄腿上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淤青早已褪去，无所事事地在后仙院中到处晃悠，宋桉雨刚才房中出来，便遇见了顾玄。
听着身后的人叫道自己的名字，顾玄丢下了手中摘下的一朵花，回过身去应道：
“怎么了？师姐。”
“今日风沂书房中的书该我们去整理了。”
“你现在同师姐一起去。”
顾玄去过几次书房，那里可不是一般的大，居然还要整理，不得累死人啊。
“就我们俩整理啊？”顾玄担心地问着。
宋桉雨无奈地看着他：“不是，还有苏瑶长老那边的两个弟子。”
听到这，顾玄松了口气，答道：“那就好。”
“不然，恐怕天黑了我们都整理不完。”
顾玄爽爽快快地跟在宋桉雨身后，无聊到随便找了个话题。
“师姐，你之前……同师尊练过剑吗？”
本想着从她口中得知和自己一样的感触，至少自己的脸面还有一点容身之处。
宋桉雨大概知道了顾玄的不安好心，反问道。
“师弟与师尊练剑累吗？”
这不就是顾玄想问的吗？见自己套不出什么来，反被她套，忙转开了话题。
“到了，师姐，我们快些去整理吧。”
顾玄一溜烟跑进了书房的大门内。
顾玄第一次整理书房，看着这些倒乱的书籍，和柜上的尘灰，一时不知该从何处下手。
“小师弟。〞一道清晰的女声从他身后传来。
顾玄跟着声音转过头去，看见了秋柔手中抱着的几本书，明白了她来这里的目的。
“秋师姐这么早便来了？”
秋柔指了指另一边书柜后面的一男子，说：“我和师兄一同来的。”
“那是我师尊的第一个弟子，纪罱师兄。”她柔和的解释道。
顾玄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
那人觉察了他的目光，问道：“你便是顾无忆？”
顾玄点了点头作为回应。
秋柔将手中的书全递给了纪罱：“师兄，给你。”
顾玄见状去到了另一边的书柜那，开始捣鼓着一堆乱七八糟的书。
宋桉雨白皙的手中拿着一块沾了水的帕子，来回擦拭着玉书柜上的灰尘，紫墨点缀的玉架子被宋桉雨手中的帕子抹过，不留一点灰迹。
“你看着师姐做甚？”
宋桉雨疑惑地看着一旁的顾玄。
顾玄像什么事也没发生一样问道：“师尊会来这吗？”一时间竟希望能看见那人。
宋桉雨蹙了蹙眉，少卿，说道：“或许吧。”
南慕无事便不会来这里，来的可能几乎是非常的渺茫。
“怎么，师弟找师尊有事啊？”宋桉雨温言软语的继续说着。
顾玄却转身去了对面的书柜处，像是有意逃避这问题一样，敷衍了一句。
“没事。”
宋桉雨意味深长地看了顾玄的背影良久，嘴角勾起了一抹淡淡的笑，随即，投入到手中的事去。
“师姐。”顾玄突然发出声音。
宋桉雨没去看他，却在听。
“你来风沂多久了啊？”听得身后的人问道。
看来实在是无事，说起了闲话。
“嗯……”
“记不清了……反正有百年了吧……”宋桉雨有问必答地应着他。
秋柔不知何时来到了宋桉雨的身后，调皮地用手捂住了她的眼睛。
“师姐比我早来这里太久了。”
“听我师父说，好像是风沂的第七个正式弟子。”
顾玄来了兴趣，问道：“何为正式？”
秋柔答道：“就比如长老亲自认可的弟子，至今都只有十九位正式弟子。”
秋柔拿来了捂住宋桉雨双眸的手，开始玩弄着宋桉雨长长的蓝色发带，秋柔与宋桉雨站在一起，顾玄发现，她比宋桉雨矮上半个头。
“那……十九位正式弟子分别是那些？”顾玄不依不饶地追问。
“我师兄是第一个，然后是掌门的独子，南宫少主，第三个弟子现在好像下落不明……”
顾玄似是明白了什么，说道：“下落不明是什么意思？”
“死了？”
“还是什么？”
纪罱听到顾玄这么一说，停下了手中的事，看了过来，有意的提醒道：“你这话可别然你师尊听见了。”
顾玄暗自一笑，更加笃定秋柔口中的第三个弟子是谁了。
“怎么说，各位师兄师姐都听过那人的名份啊？”顾玄表现的毫不在意。
宋桉雨轻拍了拍顾玄的手臂：“好了，不说别的了，早些收拾完，早些回去。”
宋桉雨这明晃晃躲避也不比顾玄好到哪里去。
秋柔的表情也变得郑重起来，送开了宋桉雨的发带，迎合着她说：“对啊，我们快些收拾吧……”
纪罱打量着顾玄的眼神，什么也没说，移开了眼。
四人的身影在偌大的书房中来回穿梭，用着灵力将地上的书籍放回到了高高的书架上，这可比擦灰尘轻松多了，毕竟，还是灵力好使一些，忙活到了天黑，众人才陆陆续续的离开……
“师尊？”顾玄看着书房外的人，疑惑地唤了一声。
宋桉雨听见声音也看了过来，南慕早便站在这里了，却无人发现。
秋柔与纪罱行过礼后便和他们师徒三人逆道而行。
南慕一如既往地没有多说什么，侧过身去看着回去的道路。
顾玄静静地欣赏着那人的侧颜，想到了刚才那个问题，长老亲自认可的弟子……那我算不算……
“师尊怎么今天有空来这里了？”顾玄先开口说道。
宋桉雨刻意自己一人先走了，只剩下了顾玄和南慕两人独自相处。
“为师……”南慕开了口不知说什么，干脆闭了嘴。
夜风微微的凉意席卷着两人，顾玄走到了南慕的身侧，与他并肩同行。
“为何弟子每次见到师尊时，师尊总是一副闷闷不乐的模样？”
顾玄的话伴随在南慕的耳中，他眨了眨眼眸，找不到合适的理由。
“何必想你一样整日带着微笑？”
顾玄听后笑了笑：“因为……心情好啊！”
“比如假笑也是笑，假装笑的时候，不也在假装开心？”
“这样的话，很快便会忘记不愉悦的琐事了……”
“不就成了心情好吗？”
看着南慕正要开口，顾玄忙说道：“师尊是不是又要说弟子一派胡言？”
“弟子不想听，师尊可以不说话。”
南慕的话到了嗓子眼有生生咽了回去……
“不是……”
顾玄：“那师尊想说什么？”
“罢了，没什么……”南慕不想理会他。
“师尊用过晚膳了吗？”
“一同去吧。”顾玄单单看他神色便已知晓了答案。
南慕依旧没有说话，静谧的夜中，是顾玄的声音一直在徘徊，偶尔那人也会应上几句。
会想起听到过关于那人的一切，顾玄只是暗自在心中有了一个明确的决定，所有人都认为他在南慕心里更重要，可我偏偏要打破这无知的言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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