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丢失

“你….”

“我….”

两人同时开口,都有些小心翼翼。

“小郎君先说罢。”

“不不不,仙子姑娘先说。”

沈阴阴眨眨眼,仙子姑娘?难道继刚才的疯鬼,这个男鬼的神智也不清醒?

姜凝曜见她不开口,怕冷落了气氛,又上前了两步:

“仙子绝世之颜,凡尘俗粉不可与之相较,今夜乃我之幸,不曾想到折子戏中的‘牡丹月下化仙’竟是真的!!”

沈阴阴蹙眉,越发觉得不对劲儿,是男鬼疯癫?还是自己认错了??

想到此处,沈阴阴干脆绕过牡丹花海,径直走到他身前。

姜凝曜眼见着仙子越来越近,紧张的冷汗直楼,连气儿都不敢出,随后就见一只白玉小手,贴近他的衣袖……

沈阴阴碰到他的手背,凉的跟冰一样!没错啊!

只有鬼才有这样的体温,也没有呼吸喷出。沈阴阴抿唇,又抬起头细细打量着这鬼,脸色惨白,眼圈泛着乌青,双唇毫无血色。

唯盯着她的那双眼,直愣愣的发亮。

沈阴阴皱眉,闪过一丝嫌弃,这是…一只色鬼?!

不得不说,有些时候鬼见的多了,就分不清是人是鬼了。

姜凝曜在手背触碰的瞬间,脑袋里一片空白,他的思绪像是被打乱成了碎片,想起很多年前,姨母在他耳边讲述仙子下凡的故事。

正在发愣的当口,一旁转角处传来脚步声和隐约的灯火,沈阴阴和石岩同时惊觉,有人来了!

两三女人的说话声在芙蓉园中回荡,大概是吃醉了酒的官妇出来散心换气儿。

沈阴阴屏息凝神,拉着姜凝曜躲在角落暗处两树之间的树荫下,石岩则趴在距离他们两臂之外的花坛巨石后,与夜色彻底融为一体。

正懊恼着为何要带着这只色鬼一起躲人,反正他是鬼,旁人又看不见他!沈阴阴便闻见一股淡淡的雪松香,清新温和,却又隐隐带着紫杉的苦味。

让她不由自主的想起,大雨过后的阴霾天,她光着脚踩过后山清嫩的草地,遗落的雨珠偶尔落在脸上,奔向幽绿成片的树林,猛吸一大口的清新苦涩。

等等!!

沈阴阴像是想到了什么,在狭隘的两树之间,身子微微向前倾靠,直到侧耳贴在了男人的胸口,‘扑通扑通’的心跳不止。

终日打雁,却被雁啄了眼,沈阴阴眉目冷冽仰起头看着罪魁祸首。

“你是人?!”

“呜呜呜呜,我的命好苦…”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大理寺卿夫人拿起手帕替面前哭的梨花带雨的太府寺卿夫人拭泪,她离得远,并没有听见树荫下沈阴阴的话。

而一直魂外飞天的姜凝曜却终于清醒了过来,他都有看向身前的‘仙子’,四目相对,冷意袭来,那双黝黑中蕴藏碎光云雾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杀意,

那抹意动转瞬即逝,姜凝曜没有怀疑是自己看错了,她方才那一瞬间是真想杀了他!

方才安和的氛围一扫而空,两个人后背紧贴着树干,尽可能的远离对方,估计着外面的人,谁也不敢轻举妄动,只能互相以沉默僵持。

不远处的哭泣声仍在继续。

“我嫁进他们家没过过一日省心日子,我侍奉卧病婆母,悉心教导儿女,对外宽和,对内贤德,我有哪里对他不起 ,才让他日日冷脸相对!!”

太府寺卿夫人尤氏哭的上气不接下气,脸上的妆容也花的不成样子。

尤氏为人大方,与九寺夫人皆有交情,贤德二字也是担得起的,可唯有一点,她太过于在意自己的郎君,太府寺卿,柳桥州。

而偏偏柳桥州对尤氏太过于冷淡,以至于尤氏心中郁苦难言,每每出来便与自己交好的夫人大吐苦水。

“话是这么说,可你儿女双全,聪慧孝顺,庶出子女也乖巧,更不用说你家婆母,真是把你当亲女儿一样亲厚。听说她老人家曾在前朝珍造司当过女官 ?手里的好东西,都给了你,这样好的婆母,打着灯笼都难找!”

门下侍郎的夫人轻声细语的宽慰着,还不忘凑近跟前的一朵贵妃插翠的牡丹花细细观赏。

岂料尤氏却哭的更加厉害:

“婆母年前那一阵儿就病了,时好时坏,有些时候甚至不认得人,过一会儿又好了。府里也是糟心事儿多,之前有两个小厮拌嘴,竟死了人!我这命哟……”

一听死了人,大理寺卿夫人蒋氏眉头一跳:

“有没有请道长去瞧瞧?这可不能马虎。”

尤氏继续哭:

“请了白云观的妙真道人,已经超度了。但我总觉得不安心,整日里也提不起精神,想着请德顺高人再看看,却逢德顺高人前两月离京南下,一直到如今还没回来。柳桥州那厮觉得我小题大做,冷着一张脸,不知道已吵了多少回!”

她那方云锦合欢花纹的锦帕都已经湿了大半,尤氏低头要拿一方新的,却见紫金地砖上闪过一抹青蓝的光华。

“咦?地上的这是什么?瞧着像个指环。”

树荫下,沈阴阴浑身一震,呼吸猛的加重几分,她下意识伸手向着腰间摸去,心下狠狠一沉,没有……

定然是方才发现来人躲避时遗落在原地。

姜凝曜将其举动尽收眼底,感觉这女子看自己的目光又多了几埋怨和冷意。

大理寺卿夫人蒋氏直略略一扫,便觉出做工的不凡:

“哟,我瞧着这指环倒是精致,是谁你们谁的?还是宫里哪位娘娘的物件?”

而尤氏看着手掌中的这枚指环,脸上的神情却有些发愣,而后将其紧握在手心,她在婆母前侍奉多年,多少懂一些,这指环明显有些来历!

宫里的腌臢事儿那么多,尤氏可不想参合进去,又拿不准主意,等拿回去问问婆母。

她擦了擦脸上的余泪:

“是我哭瞎了眼,一时没看清,怕是刚才又哭又闹的掉在地上了。幸而没弄丢,不然婆母定然要怪我!”

三人又说了几句,想着不能离宴太久,便提着灯笼离去。

等人一走,沈阴阴就快步走了出来,盯着几位夫人离去的方向,眉头死皱,抬步就要追上去。

却又想到了什么,扭头看向树荫下原地不动的那只‘色鬼’。

那目光如有实质,存在感及其强烈,其中的警告和威胁不言而喻,只在瞬间她便收回了目光,头也不回的离去。

直到整座芙蓉园再次陷入了黑暗与安静,石岩才从角落里爬出来,快步来到主子身边。

“王爷您……”石岩看着他家王爷就那么直愣愣的站在树荫下,低头垂眸,一动不动。

低沉的笑声自胸膛震荡开来,一声比一声大,最后成了大笑不止。

石岩缩了缩脖子,有些害怕:“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呀?您别吓唬人!”

姜凝曜依然在笑,笑的弯了腰,靠在树干上缓了许久,才终于抬起了头,那双桃花眼笑出了泪,水波浩渺,更显的潋滟多情。

“有意思!真有意思!简直是太有意思了!”

石岩:“殿下,什么什么有意思?您没事儿吧?”

姜凝曜扶着树干直起身子,走出晦暗的树荫下,来到方才那一片牡丹花海前,低下身子,停留在一朵香玉牡丹之上。

花头直立,花瓣层层叠叠舒展开来,洁白如玉,圣洁无比,可香气却浓郁霸道,将其他品种的牡丹生生压了一头,与外表截然不同,堪称‘香气之最’。

姜凝曜深嗅一口,才慢慢直起身子来,开口道:

“去打听刚才那三位夫人都是哪家的?尤其是那个掉了指环的那个!还有,让芙蓉园的管事把这株香玉牡丹给我移植出来,送到王府。”

石岩一一记下,心里却觉得自家王爷是不是漏了点什么,小心提醒道:

“那….那个假冒仙子的小娘子,是不是也要查一查?看看是哪家未出阁的姑娘?”

姜凝曜摇摇头,鼻尖还残留着方才那株香玉牡丹的香气,嘴角带着十足的玩味,尽显纨绔:

“不用了,会再见到她的!”

甘泉宫,

李氏从沈绮处回来,便瞧见沈阴阴的座位空空如也,眉头不由得一跳,对着一旁随侍的宫婢招手。

“沈五娘子说吃了太多冷食,去行圊了,特意交代婢子,若侯夫人问起,便如实告知。”

李氏面上温婉的点点头,又轻唤了一声正与国公府三娘说话儿的沈缘。

只见沈缘听了李氏的话,秀眉不由得皱起,起身叫上了国公府的三娘,手挽手朝着甘泉宫外走去。

“这是怎么了?脸色这么不好。”

“都怪五娘那个没规矩的乱跑,伯娘怕她冒犯贵人,折了侯府的颜面,让我出来寻一寻,赶紧把人带回去!”沈缘揪着衣袖,满脸的不情愿。

两人走出甘泉宫,国公府三娘道:“你与她个丑八怪置气什么?她….”

后面的话还未说下去,只见迎面而来三位夫人,沈缘和三娘两人连忙见礼。

待三位夫人进入甘泉宫后,沈缘两人正待走下玉栏高阶,却见一女子身姿倩影,自阶梯而上,恰逢头顶烟花轰然引爆,绽放出斑斓的美丽。

黑夜染上了绚烂色彩,那女子也抬起头来,让沈缘看了个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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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都阴阳客
连载中耳刀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