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进嘿嘿一笑:“果然是京城来的,二位有没有听说一句“入乡随俗”?我不管你们在京城是什么身份,到了我这里,就得守我的规矩。”
宋音之全身的血液要喷发了,嘿嘿怪笑:“你们这些人,自以为此地天高皇帝远,自以为能够只手遮天,恐怕最后也会死在这。”她话题一转,“京城来人的时候,海匪给你们背了不少锅吧?难怪要这么努力地护着他们,也真是辛苦了。”
杨进被冒犯了,很不乐意地捂住宋音之的嘴:“太吵了……怎么这么多话呢?把你的话都憋着,到地儿再说。”
宋渡挣扎得厉害些,受的罪也更多,嘴巴早早被塞了一嘴的泥沙,身体也被捆绑得紧,他只顾着往外吐着泥沙,都顾不上说话了。
二人被推搡着走到西南驻军处,走几步就能听见练兵时人们嘴里发出的哼哼哈哈声,看起来挺勤勉。
她费劲找到的西南援军,居然是一堆吃着皇粮不办事的蛀虫!
杨进没有跟他们多说话,转手将两个人关进了牢狱。宋音之反应极快地伸出一只手拦住他:“大人真是不讲道理,无缘无故将人关进牢狱,如何能服众?”
杨进很轻蔑地抿着嘴,居高临下地看着宋音之:“我西南三十万军马驻扎,何人敢不服?倒是你,”他上下打量着宋音之,“无缘无故地关押你?这话大错特错!那我就给你个理由,杀人未遂,够不够?抢劫、夺人财宝,胁迫他人,这罪名够不够?”
“什么?”宋音之蒙了。
宋渡猛地跳起来:“鬼话鬼话,我们何时做过?这一路以来倒是被别人威胁得不少,你怎么是非不分?”
杨进将宋音之狠狠一推,让她跌坐在地上:“是非自有人分辨,不是你这个毛头小子跳起脚来说一句话就算数的。那受害的郎中抱着一个昏迷不醒的男人跑我这来哭诉的时候,我就知道你们这两个人不简单。”
杨进笑了笑:“京城来的,富贵公子和小姐?穿得不俗,嗯。”他摸着自己短短的胡子,“不知道京城那边收到消息后,得拿多少赎金来要人?二位不知道,我这西南驻军处,都快养不起朝廷给的那几十万兵马了。”
宋音之怒火中烧:“你这是绑架,海匪的行径,你还想不想当官?”
“京城自身都难保,怎么可能再分出精力来救我们两个?麻烦你动动脑子吧!”
杨进丝毫没听进去:“就是想继续当官,才更需要钱充当军饷!京城?京城是一等富饶之地,你再信口开河,我不会给你好日子过。”说完一甩袖子,气冲冲地离开了。
宋音之失望地瘫坐在地上:“西南驻地当真没收到京城的消息,他还要在这里等人来赎我们,哪里能有人来赎?总不能在牢狱里,等到老死吧?”
宋渡觉得她是太悲观了:“总有办法的啊。”
一颗小石子远远地滚来,停在二人所在牢房的门口。宋音之立刻警觉起来:“有人。”她站起身,“谁?”
黑暗里无声无息的,仿佛某种野兽藏在里面伺机而动。过了好一会儿,段秋平缓缓从阴影里走向光里,他就毫发无伤地站在宋音之面前。
“真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地方见到殿下。”
宋音之惊讶地张开了嘴,防备地问:“你?你怎么在这?”她冷笑,“伤好了就来害人了?”
不提此事还好,一提这茬,段秋平的面色一僵,话里话外都是讥讽:“托殿下的福,将我随意丢弃,最后居然奇迹般地活过来了。”犹嫌不够,他补充道:“而且还要活得比殿下久呢。”
宋音之哼哼两声:“有什么好得意的,在我面前叫唤有什么用?”
她的话被宋渡愤怒地打断:“我竟然不知道,单单是活得久这一件事就能拿出来,在别人面前耀武扬威。”段秋平若有若无的埋怨之意被宋渡敏锐地察觉,“你凭什么觉得,我二人有责任带着一个累赘上路?我们现在落到此地步,不就是你联合那老骗子诬告我们故意杀人吗?”
他越说越生气,滔滔不绝的:“我告诉你,这件事我们错就错在没有第一时间抛下你,倒给了小人可乘之机。没怪你给我们添麻烦就不错了,你倒来兴师问罪了。”
段秋平盯着口若悬河的宋渡,等他说完了好一会儿,才短促又急迫地冷笑一声,仰着头,居高临下道:“那还真是可惜了,二位殿下因为不够心软,没能及时丢开我这个祸害,导致再过三天,脑袋会随着一刀“咔”地一声,”他手掌在脖颈处比划着,“双双变成蹴鞠,滚下行刑的高台,被看戏的人们踢来踢去啊。”
“段秋平!”宋音之忍无可忍,“我们三人,有过同生共死的时候,我能救你是你的福分,你没资格指责谁。”
“殿下是在怪我咯?”段秋平耸耸肩,“随你怎么想。哦,不过有一句话,臣要斗胆反驳,同生便罢,共死……还是算了吧。”他歪着头盯着宋音之,幸灾乐祸地一笑。
宋音之看着这样的段秋平,觉得呼吸都有些困难。
“段秋平!当初在宫里的时候,怎么没趁机杀了你!”宋渡怒气腾腾。
段秋平走近:“看来殿下总是在为自己的心软感到后悔,”压低声音,“那就黄泉路上少喝点孟婆汤,记住这辈子的教训。”
“啪”地一声,宋音之双眸喷出火星子,手伸出护栏狠狠打了段秋平一巴掌。
段秋平捂着脸,舌尖抵着受伤那侧脸的腮帮子,突然抓着宋音之的手,另一只手打开牢门。
“你干什么?”
不顾宋渡的阻拦,他冲进来,因为怒气冲冲,显得呼吸有些急促:“殿下真是嫌伤害我不够啊,死到临头了还要争着抢着甩一巴掌上来。”他发了狠,掐住她的脖子,猛地甩在墙上,用力抵着她,“还有什么劲儿,临死之前全都使出来,嗯?”
“段秋平你疯了!”宋渡要冲上来。
段秋平狠狠吐一口唾沫到他脸上:“滚。”
宋渡愣愣地擦了擦脸,赤红着眼睛,一脚蹬上来:“你找死!”两个人扭打在一起。
宋音之捂着头慢慢蹲下,倒没感觉到疼痛,就是脑子里一直回荡着两个男人扭打在一起时,急促的呼吸声,拳拳到肉的声音,布料的摩擦声,让她有点晕。
许久也不停止,她缓缓抬起头,木然地看着这两个人的动作。段秋平忽然倒在地上松开手。宋渡趁机将脸埋在他的衣服上用力擦:“恶心死了。”
段秋平没动,等宋渡擦完了,他喘息着站起身:“这是我让你们最后一次。”说完踉跄着走了。
狱门重新上锁。宋渡看着他,许久得逞般说了句:“我把他伤口弄烂了。”
宋音之听得清楚,看了宋渡一眼没说话。她心里居然有些麻麻的,她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第一次体会到,可能是愧疚吧。他的伤还没好吗。
转念一想,这个混蛋,过来说的也是一些混蛋话,宋音之又觉得脑袋被他甩得疼了,捂着头坐下来:“活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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