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李夫人来了?”小厮匆匆来报。
“谁?”莫母乍然之下以为自己听错了。
“明威将军府的李夫人。”小厮再次回报着,“人已经到了门口。”
“她怎么来了?”莫父面露不喜。
莫母也跟着冷了脸,便是姻亲也没有不打一声招呼就上门的道理,更何况还在两家有矛盾的情况下,这种行径实在无礼。
“既然来了,将人带进来吧。”连句客套话莫母都不想说了,转头看着底下的兄妹二人道,“你们都回房去。”
“母亲!”莫云笙也想留下来看看什么情况,顶风恳求地看着莫母。
莫母毫不迟疑道,“回去,再多说一个字我就禁你的足了。”若非怜惜孩子,凭着这两人的胆大妄为,她就该罚。
“妹妹,走了。”莫嘉言特别会看眼色,眼下母亲正憋着气呢?何苦撞枪口上。
“女儿、儿子告退。”莫嘉言待人行了礼,便拉着人主动走了。
片刻后李母就出现在正厅上了,身后带着两三个小厮和婢女,抬了个箱子走了进来。
李母被拦在大门外片刻,早已心生怨气,开口时语气也带上了情绪,“荣安伯府的门槛是越发的高了,连我这个亲家都要候着才能见到人。”
“客有客的礼数,李夫人突然登门我也是措手不及了,难免疏忽一二。”莫母客不惯着人,直接怼了回去,面上还挂着客套的笑意,全然看不出她方才话里藏了针。
李夫人脸色阴沉了两分,她没料到莫母态度如此强硬,但想到自己的来意,便也忍了下去,勉强扬起笑脸道,“来得匆忙确有失礼,还请见谅。”
对方示弱了,莫母也顺坡而下,“不知李夫人匆匆而来,所为何事?”
“是好事。”李夫人笑道, “你我两家订婚也三年之久了,两个孩子年纪也适龄了,是时候成亲了。”
李夫人抬手让身后之人打开箱子道,“今日我来,就是下聘,顺便和亲家母你们商量一下孩子的婚期。”
“下聘?”荣安伯夫妻二人看着那潦草的箱子时,险些气笑,李家真是好大的脸,这些年他们砸给李家的银钱也不知几许,就帮衬他们的几间铺子也是年入过万的,结果就用这些破头烂铁来下聘。
莫父想到这些,只觉得女儿打那狗东西打轻了。
李夫人也知道这聘礼微薄,但她李家根基本浅薄,又是孤儿寡母的,银钱本就紧手,又想到莫家家财万贯,也不缺她哪些前,便简单收拾了些东西当成聘礼了。
李夫人笑道,“礼虽轻但情谊重,亲家你们放心,待莫小姐进门了,我一定当她是亲生女儿对待。”
“过门什么的还为时尚早,今日你便是不来,我也该亲自登门了。”莫父来了火气,言语间也没了顾忌,“我只问你,翰哥儿要纳妾的事是怎么一回事?那又是否知情?别打量些乱七八糟的话糊弄我,当日在场的人可不少。”
李夫人欲辩解的话哽在喉咙又咽了下去,转话赔笑道,“这是怪我,是我糊涂了,想着战场凶险,翰哥儿又是受伤回的京,我唯恐李家后继无人,便想着纳个妾诞下子嗣,好歹留个后。如今想来倒是错得离谱了。”
她将责任尽数揽在身上,又将态度摆得诚恳,力数自己的艰辛,“原本翰哥儿想功成名就再来娶亲的,为的也是和令府千金般配。但经此一遭,我却是希望他们早些成亲的,因此才厚着脸皮登门下聘。你放心那女子我已经送出府了,日后没有莫小姐点头,绝不会纳人进门的。”
莫母道,“我记得那杨姑娘是你手帕之女,是孤女一个,若是因为娶亲便将人赶出府了,传出去只怕外人要说我荣安伯府霸道了,连个孤女也容不下。”
李夫人眸光微闪,面不改色道,“那依你看...该当如何?”
“既然都养那么大了,也及笄了,想必将军府也不缺一副嫁妆。”莫母风轻云淡地说道。
李夫人脸色一僵,她可是知道杨思妍与儿子已经有了肌肤之亲的,如何能嫁给别人,况且依着儿子对妍丫头的感情,若她真这般做了只怕母子间的情分也得淡了。
“李夫人怎么不说话了,可是很为难。”莫母客不会给机会她含糊其词。
李夫人勉强笑道,“倒不是为难,只是这一时半会的也没有合适的人。”她顿了一下道,“亲家放心,此事我应下了,待两家成婚后,我定好好为思妍寻个好人家...”
“成亲的事情不急,左右也拖了三年,不差在这一时半会儿。”莫父强硬道,“李家还是将事情处理妥当了再谈以后。”
李夫人闻言急了,言语也少了思量,甚至带上了丝强迫威胁,“莫小姐今年也十七了,若是再耽搁下去...”
“我荣安伯府的千金金尊玉贵,莫说韶华正当,便是日后不嫁了,我也是养得起的。”莫父说得理直气壮,甚至不留余地。
李家的心思他算是看清楚,这是想以女儿的年纪来拿捏他们啊,如此居心否测,门风果真不堪。
“哼,女子韶华易逝,我原是替莫小姐着想,却不曾想白费了番好意。”李夫人被当众下了脸面,心气也上来,愤然道,“男子何事都能娶亲,我儿也是不急的,既然莫家无心议亲,那我也不勉强了,就此告辞。”
莫母当即下了逐客令,“泽兰送客。”
“是夫人。”泽兰面带假笑道,“李夫人请吧。”
“哼!”李夫人冷哼一声,挥袖即走。
莫母不忘提醒道,“别忘了李家带来的东西。”
李夫人脸色微僵,泽兰却已经指挥着李家的小厮将东西抬起,利索地将人送出去。
李夫人见状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原本她想着愤然而去,留下东西的,这样日后若是有人提及两家婚事,她也好有了借口,说已下过聘了,是莫家拖着迟迟不肯成亲的。
没曾想莫母却是个心思缜密之人。
很快泽兰便回来了。
莫母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办好了,人刚出府门奴婢便绊了那小厮一脚,那箱子里的东西就那样散落在府门口了,当时路过好几户人家的马车和路人。”
“那李氏可有话说?”
泽兰摇头,“她脸色倒是白了,慌里慌张地让人收拾着匆匆离去,连责备的话也顾不上与奴婢说。”
莫母冷笑出声,“我还以为她是个没脸没皮的,原来还会扯张遮羞布呀。”
“夫人这是何意?”一旁的莫父听得云里雾里的。
莫母解释道,“你真当李氏这番上门只为下聘商议婚期吗?”
“难不成还有其他心思?”莫父惊呆了,那么寒酸的聘礼他都来不及嫌弃,对方却还有更坏的心思,莫父都有些接受无能了。
莫母嗔了他一眼,解释道,“她之所以拿这些破头烂铁上面,一是为了试探荣安伯府的态度,若是我们欣然接受了,那她就会趁机狮子开口,提要求,比如平息流言或者陪嫁,再或者就是兵部的人情。”
“我们又不傻。”莫父回了句,他们虽然大方,那也是看对象的好吗?当他荣安伯府的家产是白来的吗?
“是不傻,但我们拒了她也可以借口反咬一口,愤然离去留下那箱子烂东西。日后我们若是再提及李钰翰纳妾一事,她便能以荣安伯府拖延婚期,导致她不得不为李家子嗣着想,而强求儿子纳妾留嗣。如此一来人家慈母子孝的形象竖起来了,咱们荣安伯府倒是做了那垫脚石。”
“所以夫人才故意让泽兰在门口把箱子散开,堵住了她的口。”莫父恍然大悟,眼冒星光地看着妻子道,“幸好今日有夫人在,不然那贼妇就要得逞了。”这女人间的算计也太过防不胜防了。
“就她也配我废这般心思?”莫母不屑地笑了笑,“我要的是明威将军府永远低荣安伯府一头。”
莫父眼睛亮了亮,饶有兴趣地问道,“夫人打算怎么做?可需要为夫帮忙?”若是能整治这恶婆娘一番,为女儿出口恶气,他这个做父亲的义不容辞。
莫母看着夫君跃跃而试的神色,微不可闻地笑了笑,“这府里的事情妾身会处理妥当的,就不让夫君费心了,你只管去忙外面的事即可。”
莫父闻言也不觉得扫兴,反而眸子亮了下,似是想到什么了,握着莫母的手笑得柔情蜜意,“夫人说的是,盛京里咱家的产业也不少,是该清理些蛀虫了。”他险些忘了李家依附过来的产业了,既然两家都已经闹到这种份上了,他没道理还供养着对方啊。
真当他是傻子了。
“夫君去忙吧。”莫母很是满意,既然注定是敌人了,那就要方方面面将人按死了才能以绝后患。
“晚上等着为夫回来用膳。”
“好。”
待人走了,莫母方才吩咐泽兰道,“安排下去,流言若起,便顺势而为,明日我整个盛京成都在议论李氏登门这件事情。”
“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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