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侍卫

缕缕白烟从壶中升起,宿玉抬手将水倒入杯中,推到付湍面前。

“请慢用。”她轻声说道。

付湍没有移动,他抬头看向宿玉,询问:“你不杀外城来的人?”

因为宿玉的行为实在是奇怪,所以他才会有此一问。虽然付湍不清楚这些晚幽城的人和外城人到底有什么恩怨纠纷,但毋庸置疑的是,这个时候的晚幽人都想杀掉外城人,以此来泄愤。

也算是盲目的信仰。

宿玉在付湍对面坐下,她听到这话,笑了一声。

“为什么要杀?”她反问付湍。

随后,她摇摇头,接着说道:“我不信大祭司是外城人杀的。”

付湍看着她的面容,将心中的疑惑问出,“为什么?”

他理所当然地提出他的疑问,因为他知道,人心本来就是偏的,在两者相同时,总会偏向自己想要听到的那个答案。

宿玉苦笑着,她叹息一声,“根本没有证据是指向外城的人,都是人自己认为。他们认为是外城人杀的,那就是外城人杀的。但我不同,我只信证据。所以在证据出来之前,我不信是外城人所杀,也不信是城中人所杀。”

她说这话时,目光坚定,让付湍不自觉地产生一些信服。

付湍垂眸看着杯中的茶水,到了声迟来的谢意,“谢谢。”

这声谢谢是对于宿玉为他打掩护。

宿玉摇摇头,她的眼神里有些许愧疚,“本来就是我们的过错,这声谢实属不应当。”

付湍抬眼看她,纠结一瞬后,还是将话说出来,“人不能改变他人思想,姑娘不必将他人过错揽到自己身上。”

宿玉听到这话,转着茶杯的手顿住,心中的事情被人戳破,她有一瞬间很是无措。看着杯子中的茶水,良久没有动作。

她抬眼尴尬地一笑,企图掩饰自己的窘迫,“是啊。”

她将手中的茶杯端起,抿了一口茶水,她忽然想起一件事情,但不知道直接说出来会不会有些唐突,便想着先做铺垫。

“不知怎么称呼?”她询问道。

虽是将人救下,她却到现在都不知道这人的名字。

付湍开口说出自己的名字,似是觉得解释自己的名字是哪个字过于麻烦,便用手指在桌上画了几笔。

宿玉了然,她点点头,笑着说道:“我名宿玉。宿命的宿,玉乃是金玉良缘的玉。”

付湍听说过这个名字,从魏知易的口中,“听过,这次祈雨节祈雨的人。”

祈雨者这个名声自然是很大,只是宿玉直到现在都还没能适应这么大的名头。

宿玉手指一直摩挲着袖口的边缘,她脸上虽然是轻松的笑着,手却一直在摸着袖口没有一丝停下的意思。

“付大哥学过剑法吗?”她思索良久,否定一个又一个问题后,才将这确定出来的问题说出。

付湍点点头,说道:“略懂一二。”

略懂一二这个答案,宿玉根本拿不准,但她还是将一开始确定的想法说出,因为付湍看起来也不像是那种武功不及的人。

“是这样的。”她开口说道,“出于敬重,不会有人去怀疑祈雨者身边的人。而且前些日子有人让我找些护卫。”

她看着杯中的茶水,说这话时,还悄悄抬头看了一眼付湍的反应,生怕自己说错什么,“我想问问付大哥意下如何。”

她说完这句话后,连抬头看一眼的勇气都不敢。其实她完全可以贴一个告示,但是计划不如变化。

付湍没有立刻回答,他面前的茶水自被放在那里起,就一点都没有移动过。他的目光自始至终都没有从宿玉身上移开,这是出于不信任的表现。

“如果我不答应的话,你会将我的行踪告诉旁人吗?”他随口一问。

宿玉奇怪地看他一眼,下意识地答道:“不会。”

她答得很是迅速,但答完后,似是觉得不够,她再次补充道:“我不可能告诉别人。”

先不说她压根没有告诉别人的心思,单是她刚刚对那大爷说付湍是她朋友时,就已经将她与付湍绑在一条船上。

归根到底只是出于不想让外来的人无缘无故地受到那么多伤害。

付湍沉默很久,没有回复。宿玉也没有着急,只是默默地等待着,只是等待的时间越长,她心中就越没底。

她开始后悔自己一时冲动说出的话。正当她刚想说出什么话来弥补时,付湍开口说道:“好。”

宿玉得到这个回答愣住,她眨眨眼睛,这才反应过来付湍是答应了。她顿时松一口气。

宿玉眉目间的愁绪消散后展开笑颜。付湍蹙眉,但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是提了一句。

“你好像太相信一个陌生人。”他淡然地说道,随后转眸看一眼窗外的天色。

宿玉一听这话,无奈地摇头,她勾唇笃定地说道:“付大哥身上的杀气虽然很重,但我自始至终都未曾从你的身上感受到恶意。所以我信任你。”

她说这话是不卑不亢,仿佛本就是如此。

付湍顿住,他摇摇头,勾唇笑起来。这话若是让阿娇听到,保不准会被气到。但付湍知道宿玉并没有其他的意思。

“多谢。”他看向宿玉,再次道了声谢。

宿玉看着他从座位上起身,笑着挥挥手答道:“多谢就不必,若是你朋友想出来,你也可以带他们来。我对外就说你们是我找来的侍卫。”

付湍点点头,抱拳一礼。这事听起来确实不错,但他归根到底还是要和魏知易说一声,“我与友人商量过后,给你答复。”

宿玉笑了笑,没有阻拦。

风将炎热的空气吹进晚幽城中,已是晚春,过几天应该就会入夏。

江程安站在屋檐之后,抬头望向天空想着。

“久等。”有一人骑驴而来,他的头发如同疯长的草,杂乱无章,他从驴上跳下,灰色的布匹肉眼看去就觉得有很多灰尘。

像是个乞丐。江程安心中吐槽道。

但乞丐可没有那种懒散又出尘的气质。

来人正是百晓堂的陈尚生。

“我以为会是百晓堂的其他人。”江程安靠着墙壁说道。

阳光斜照在屋子之上,屋子之后落满整片阴影,他就站在阴影处看着来人。

陈尚生打个哈欠,慢腾腾地朝江程安走来,“我也不想,但这不人睡得好好的,就被老堂主喊来做苦力。”

苦力自然不是指和江程安见面,而是来晚幽城找他师弟。不过这点自然是没有必要对江程安说。

陈尚生摸摸鼻尖,似是叹息般地说道:“我本来是想骑黄牛来的,可惜刚从田地里出来就被牛一脚踹到沟儿里。”

他这话说的是没错,因为他那脏兮兮的袍子上,确实是有不少已经干透的泥巴。

江程安眯着眼睛,有些无语,他现在脑海里就在思考着这百晓堂到底靠不靠谱。

别看两人如此熟稔,实际上这是两人第一次正式见面。上次见面是在街道上,擦肩而过的那种。

“都说百晓堂通万事,可看你这样,我总觉得这名声的真假与否尚还存疑。”江程安无比平淡地说道,话中不带丝毫情绪。

他那话虽然是这么说,但是语气之中却完全没有鄙视的样子。

陈尚生笑出声来,他伸出手来双指并拢,吊儿郎当地朝江程安抛个媚眼,手指顺势向前移动,可惜头发挡着他的眼睛,压根看不出来。

“别这么说,我可是咱百晓堂第一人,我这个人就代表着百晓堂的门面。”他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如此无耻的话。他还特地在“就”字上落了重音。

这要是让他们堂主知道,绝对会提起长刀追着陈尚生砍。

江程安选择性忽视这句话,他抬头看向陈尚生,随后,默默站直身子,问道:“我师父是怎么死的?”

他的语气中有着连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急切。

陈尚生沉默片刻,他看着江程安,良久,笑出声来,他还以为这少年先说出来的会是前太子或者是姜家。

“哎呀。”他叹着气,抬脚站到江程安的旁边,随后随意地用手扫一下土,坐下来。

“江兄弟,不是我不想告诉你。是你那名单虚假得简直不成样子。”陈尚生盘着腿,很是夸张地说道。

这话他是半点都没有说假话,那本书就像是在背朝堂官员一样,上面第一个就是当朝太师,再接着就是太傅、太保,然后就是当朝少师谢京墨。从高到低,半点都没有改。

不,有的改过,他猜那些改过的可能就是一部分官员,但很显然他并不能拿准。

江程安没有丝毫意外,因为给他的那本从来都不是真的。百晓堂的人要是连这都看不出来,那就干脆直接解散为好。

“你们百晓堂的堂主虽然在名单上,但并不是主要的。而且你是聪明人,应该也知道无论是谁拿到那本书,下场都会是一样。”江程安垂眸看着他,语气淡漠地说道。

这少年出乎陈尚生的意料,他料定陈尚生没有将那本虚假的书交给堂主,也料定此番相遇是陈尚生自己的意思。于是就有此一说。

百晓堂有一条交易,便是以消息换消息。

所以他先给出陈尚生想要的消息,随后再点出他们心中都清楚的事情。

陈尚生来到这里就默认交易已经达成,他虽然有些不着调,但该遵守的规矩,他还是会遵守一下。不至于直接白嫖,他只会在脑子里想想。

陈尚生环抱着双臂看向天空,忽然笑起来。

为什么说下场都会一样,因为最想要这名单的,可是坐在最高处的那位。

他开口缓缓将江程安想知道的事情说出来,“九万岁确实是自尽,那件事发生后,他虽然幸存下来,但依旧有很多人不放心。于是就在他身边安插很多探子。”

他感慨片刻,将最后的结论说出来,“逼迫也好,释然也好,总归是和当年那件事有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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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侍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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