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朝堂争锋

皇城的天气总是先人一步,先人一步盛开,先人一步枯萎,等回过神来,花已凋零,春光不再。

谢京墨站在树下,抬眸看向那已凋零的海棠花,说是凋零可能不太准确,因为只是花朵不在。

“少师。”身着白衣的男子轻声唤道,他朝谢京墨走来。

谢京墨收回目光,他转眸看向薛沐景,没有作声。

薛沐景望向海棠树上的树叶,笑了一声,缓缓开口:“少师,若是前些日子回来,兴许还可以看见这海棠。现在怕是要等到明年。”

谢京墨听罢并没有惋惜,他看着那些正值绿色的叶子,目光逐渐沉静,“花开花落自有定数。”

未错过花期是一场幸事,但错过之后也不该去遗憾。毕竟人生可不只有花。

他的话音刚落没多久,就听下人来报。

那下人在两人的旁边停住,他躬身朝谢京墨一礼,说道:“大人,陛下派人前来,说是让您进宫一趟。”

薛沐景看向谢京墨,那人脸上的表情依旧是刚刚那般,让人不摸不清他在想些什么。

他今日虽未出门,但也听闻少师和二皇子今早在朝堂上的争闹。据听说二皇子被气的不轻。

“走吧。”谢京墨沉声说道。

薛沐景被他的这句话给拉回思绪,他叹息一声,也不再忧虑。虽然不知道陛下寻少师是好是坏,但是是少师的话一定能应对。

谢京墨这次出去时并没有带木垚,他刚走出一步,便回眸看向薛沐景,说道:“五公主最近一直吵着要见莫家二公子,听闻他这几天已经将事情都处理完。你替我去问问。”

薛沐景了然,他点点头,笑着答应。谢京墨说完这句话后就没再多言,他转身向外面走去。薛沐景望着他的背影,直到看不见后才离开此处。

时间回到今日早朝之上。

清一色的官袍将原本空旷的大殿填满,谢京墨与二皇子齐珩是在大殿门口相遇的,两人对视一眼,随后并肩朝殿内走去,期间没再有任何交流。

这是在早朝之上,尽管旁人都知晓两人的关系不好,但总归是要做做样子。

谢京墨路过孟家家主孟世琼时,与他对视一眼,孟家家主见他看过来,点头示意一下,谢京墨同样回礼。

随着一阵喊声响起,高堂之上出现一明黄的身影。

那身影不急不慢,却又像是一点一点踩在文武百官的脊梁骨上。

这便是南江当朝的皇帝,南明帝。

“南明”这两个字也算是年号,当时定这个年号时还有人争执过。因为“南明”又与“难明”同音。历代帝皇都图一个贤明,所以很多人都觉得这年号不吉利。可最后那些反对的人都被南明帝齐晟给怼了回去。

当时反对最强烈的几个人都已掉了脑袋。帝皇那时所说的话,直到现在还萦绕在百官的头上,“吉利如何,不吉利又能如何。朕若是乐意,这不吉利也是吉利。朕若是不乐意,这不吉利那就是不吉利。”

珠帘遮挡住那人的面容,高台之下,看不清上位者的一切,百官躬身齐礼,却见珠帘之后的那双眼睛冷漠地没有丝毫情感。

“谢爱卿,此次与东临那边的交流,如何?”南明帝侧身靠在龙椅上,垂眸看向谢京墨。

他虽是叫的谢京墨,可台下百官仍旧没有一个敢松下一口气。

谢京墨从人群的前方移动至大殿中央,他躬身一礼,“回陛下,东临此番是想要用联姻之举与我国交好。虽是桩好事,可臣认为要慎重考虑。”

南明帝沉默着,没有说话,空气中的寂静像是挤压着每一个人,谢京墨依旧平静地站在那里,不卑不亢,不惧不恐。没人知道那位帝皇此时在想着什么。

“珩儿。”南明帝开口唤道。

齐珩快步走出队列,他站在谢京墨的旁边朝那位帝皇行礼。

“你认为呢?”他轻声说着,只是话语中的冷漠未减分毫,仿佛他此时正与一个再平常不过的下属对话。

齐珩睫毛微微颤动,他再次弯腰行礼,随后,垂眸看向地面,回道:“儿臣认为联姻之事,可行。”

南明帝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齐珩得到允许,便说出自己的想法,“我国与东临已经斗争百年之久,可在此之前东临与我国本就是一体,所以儿臣认为东临此番的动作皆是有迹可循。”

这话倒是说到官员们的心坎上。他们虽是在两国各自成立之后出生,但都对当年那场旷世之战有所了解。

先帝拼死一博后才建立起如今的南江,而在他将要功成名就时,东临的国主背叛了他。

所有人都沉默下来。

南明帝似是感慨,他将视线转移到齐珩身上,“是啊,有迹可循。可朕这么多年都未曾听闻过他们求和的消息,为何今天就有了?”

他反问着齐珩,可这个问题齐珩做不出答案。他没有敢回答南明帝半句。

即使那是他的父皇,但也终究是那个万人之上的帝皇。

先是帝皇,再是父皇。齐珩一直都很明白这一点。

南明帝笑出声来,可这笑容之中,并不能让人琢磨出他的情绪。为帝者,喜怒不形于色。

“也罢。”他沉声说道,“毕竟朕也很想知道他们想要做什么。”

紧接着他再次唤出一个人,“玄青。”

身着红色官袍的中年男子从谢京墨刚刚站的位置旁边走出来,他面容英朗,官袍上绣着仙鹤,虽是有些许白发,却依旧阻挡不住他的风骨。

“臣在。”他的声音粗犷,却也干净。

能让当朝皇帝在这朝堂之上称呼其字的,也只有那位当朝的太师徐梦德,字玄青。

南明帝低眸看着他的眼睛,缓缓说道:“既是联姻自然是要于东临好好商议一番。这件事便交由珩儿和你,以宴会相邀,务必将其办好。”

他说这话时将二皇子放在前,徐梦德自然是清楚他的想法。无非算是辅佐。

“臣不负陛下所望。”他看向南明帝抬手一礼,铿锵有力地回道。

谢京墨站在原地没有出声,众人知道,太师是南明帝的亲信,但还有一点众人也都清楚,那就是徐太师算是谢京墨的恩师。

听到南明帝说的话时,官员们脸上的表情各异。有一些以为陛下在打压谢京墨,但知情的人都知道,这只不过是权衡之计。

太师一直都偏向世家党,只是他虽是偏向,但从不站位,因为他知道自己的身份是为帝皇做事的。

此事之后,官员们陆陆续续地汇报着,但索性没什么大事。

南明帝听着这些每日都不变的汇报,感觉略有无聊。于是他在早朝快结束时,将齐珩再次点出来。

“谢临渊死了?”他问道,只是他虽然将齐珩点出来,目光却是看向谢京墨。

谢京墨自然知晓他的意思,于是站出来答道:“回陛下,是。”

一旁的齐珩看他一眼,随后收回目光,不再有多余的动作。

“真是可惜。”南明帝轻声说道,谁也不知道他口中的可惜是指谢临渊死掉可惜,还是另外的事情可惜。

“当年他在我身边时,可是帮我解决过很多麻烦。”他话语中有些哀叹,似是对故友亡去的惋叹。

谢京墨听罢抬眼望去,却只抬一点便再次恢复常态,“他会记得陛下的恩。”

南明帝大悦,他哈哈大笑,他抬手指着谢京墨说道:“谢爱卿这话,朕爱听。”

他笑完片刻后,转而叹息,“可惜他没有留下什么遗物,不然朕也能储物思人。”

这句话似是自嘲,但没有人会将这当成一句玩笑。

说完,他似是忽然想起什么,转而问道:“听闻,他还有一弟子?”

“正是。”谢京墨抬头说道。他说出的答案正是南明帝最想要的答案。

齐珩低着头,背后的衣服渐渐被汗水渗透,父皇不会无缘无故的提出这么一个人,他只想着拿到那份名单可以要挟百官,却没曾料到南明帝真的会记起这么一个人。

可是谢京墨说出口的话,根本让他来不及辩解。

“谢临渊是在自己的住所中死的,臣听闻他是自尽。不过奇怪的是,他临死前写过一封信,并让他的徒弟送进皇城之中。”他缓缓说道,并没有去看齐珩的反应。就是猜也能猜到那人的反应。

他抬眸继续说道:“臣在幽州有幸与他的弟子见过,只可惜询问之后才知,那封信已被奸人夺去。那弟子为保护信件身受重伤,性命垂危。臣询问那奸人的去处后,极力去寻过,可惜寻了那么多天,却只寻到一块令牌。”

南明帝听到此处,勃然大怒,“竟有此事!”

谢京墨从袖中拿出一块令牌,交于前来取物之人。那令牌自然是二皇子暗卫的令牌。

他的话亦真亦假,这令牌实际上却是太子齐叶从那位县令夫人手中得到的。虽不确定当时刺杀县令夫人的究竟是哪一波人,但这令牌却是可以利用。

南明帝自然也是清楚谢京墨所说的不全是真的,但他很乐意去演这场戏。

齐珩盯着地面,他在看见那令牌时,脑海里就在思考着对策。

不到片刻,他的嘴角扯出一丝笑容,他没有去提那份名单,而是先看向谢京墨。

齐珩的表情似是有些惊奇,他眯着眼看向谢京墨,笑着缓缓说道:“倒是巧了。我看谢少师拿出的这令牌,还刚好是前些日子府上丢失的令牌。我派暗卫寻遍各处都未曾找到,怎会出现在你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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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南江梵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