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正统

无论如何也要拉谢京墨下水。这就是齐珩现在所想的。

谢京墨垂眸,他没有看向齐珩,说出口的话却是对他说道:“若是府上的令牌丢失,那便是王府内的手下办事不利,二皇子殿下还是好好管教手下为好。”

他其实想说的是二皇子办事不利,但再怎么说那也是一位皇子。为怼他而惹帝王不快,不值当。

但即使这样,齐珩也觉得被面子被揉搓在地上。毕竟王府手下也代表着他这个人。这不就明摆着说,他能力不行。

二皇子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自然,只是管的再严实,也防不住小人,谢少师怕最是了解。”

南明帝静静地看着这场闹剧,他微微抬手,正在对峙的两人瞬间不再说话,“珩儿,这次确实是你管教不力。”

正是因为管教不力,谢京墨才会抓到他这个把柄,并借此发挥。

虽然高台之下的官员都没有说话,但南明帝已经能明显感觉到很多人的心都开始歪向谢京墨。

不过是一群墙头草。南明帝微微阖眼,他身子向后微靠,抵在龙椅的靠背上。仿佛对下面的混乱丝毫不关心。

齐珩听到这句话,手指不由地颤抖,他再次拱手,只是这一次弯下的腰比以往都深,他语气庄重地接过南明帝的话,“父皇所言极是。”

南明帝面上无波,他的手缓慢地敲打着龙椅,并没有立即开口。

谢京墨安静地站在原地,他低眸,即使看向他的眼睛,旁人也看不透这人在想什么。

太师转眸看他一眼,内心叹息一声,收回目光。

“前些日子幽州附近多有盗贼,朕记得曾经将这事情交于你,现下办得如何?”良久之后,南明帝开口说道。

这话一出,显然是将上一件事揭过。可齐珩也知道,南明帝此刻正是在给予他一阶退下的台阶。

幽州附近多盗贼,但还没严重到需要朝廷商议的地步。所以当时南明帝也只是随手丢给二皇子去办。

“回禀父皇,幽州那边的盗贼甚是狡猾,但索性儿臣派人蹲守几天也有所收获。如今那些盗贼已全部关押至天牢之中,因为事情琐碎,还未来得及向父皇汇报。”齐珩恭敬地说道。

南明帝欣慰地点点头,“不错,如此甚好。”

齐珩身形微顿,他没有起身,而是再次说道:“不过……儿臣在一个盗贼身上发现一件奇怪的信件,那信件全篇都是官员的姓名,儿臣思来想去,不得其解。”

他叹息一声,直起身子,转眸看一眼谢京墨,说道:“也幸亏谢少师提起,这才想到或许与那九万岁的弟子有关。”

谢京墨也抬眸望他,他不着痕迹地皱皱眉头,最终没有出声。他没指望能给齐珩扣上帽子,只是单纯地给齐珩使绊子罢了。

何况那名单的真假,除了那些在名单上的人,谁又真的去在乎。外面传得很玄,但说到底那就是一个催命的符。

名单上的人去拿,自然是想要毁去。就算不毁,试图要挟别人,那也是会被砍头。

更别提名单以外的人,不被众讨,都是幸运。

对于当年的秘闻,谢京墨最是清楚。

这件事情最终以齐珩交出名单结束。

谢京墨乘着马车到达宫门时,已是深夜。除非是皇族之人,否则不得乘马车进入宫门,这是规矩,而且是先皇立下的规矩。

月朗星稀,隐隐白光落入他脚下的道路。他撩起马车的帘子,一旁的婢女提灯为他照明。他抬眸看向那一眼望不到头的高墙,心中不知为何出现一丝落寞。可还没等他注意到,那丝落寞就已经消失不见。

一盏宫灯被递到谢京墨的手上,宫灯的框子是木制的,隐约间能看到其中的灯火摇曳。

他没带任何人,宫中无论何时都灯火通明,但谢京墨走的那条路并不明亮,甚至还有些昏暗。风中带来些喧嚣,可再细细听去,却徒留一片死寂。

看来应是因为深夜,宫中连宫女太监也没遇见几个。

谢京墨走过这条路很多次,从一开始的少爷到如今的少师。

他有时觉得很荒唐,但再回头看去,却觉得只是一切都顺理成章。

风中传来一阵脚步声,树叶之间出现一些亮光,谢京墨顿足望去,却见昔日恩师提灯立于草木之间,那人还是没怎么变,像是万年不变的松柏。

“徐太师。”他看向徐梦德,淡漠地说道。他话音冷淡但又像是有丝丝温柔所在。

徐梦德笑出来,他抬脚走到谢京墨身旁,他最是知道谢京墨的性子,自然也不怪他的态度这番冷淡。

徐梦得此时穿着一身藏蓝色衣袍,并不似朝堂之上那庄严的红。

他与谢京墨并肩而行,不久后,缓缓问道:“去找陛下?”

谢京墨手腕微抬,灯照清前方的路,他笑了一声,说道:“你在此堵我,不正是知道答案吗?”

夜色寂静,凉意涌上心头,风中夹杂着寒冷,虽是夏季,却让人觉得是入了秋。

皇城昼夜温差极大,白日是把人放在火炉上靠,夜里就像是把人藏在寒冰下。

徐梦德悠悠地叹息一声,两人走在那条昏暗的小路中,这条路上连一个人影都看不见,但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皇权当立,举步为艰。”徐梦德打破两人之间的寂静,他说出的这话,正是他心中所想。先皇最注重的就是皇族正统,甚至为那所谓的正统做出一系列荒谬的事情,但那时无人置疑,无人敢去置疑。

这也就间接导致现在都皇权大过于天。

谢京墨自然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他眼中含着笑意,侧眸看向徐梦德,灯火在风中摇曳,那火光照在他的眼里,但那双眼睛又沾不得半点的光。

“师父这话说的就没意思,皇本身就是天,今日的一切不都是由皇权展开的吗?”不同与徐梦德话音的轻,谢京墨说这话时的话音极重,仿佛理应如此。

宫中四处都是帝王的眼线,谢京墨说的这话倒也出不得什么错。但徐梦德最是清楚谢京墨这个人的野心,此言定不是出于本心。

徐梦德轻笑,他眯着双眼,回道谢京墨的话,“那是自然。”

随后,他停顿一下,叹息一声,接着说道:“是我错了。”

谢京墨勾唇,不立刻去看他,而是轻轻对徐梦德说道:“师父,宫中还是慎言为好,否则,可是要杀头的。”

徐梦德不再言语,两人一路上都心照不宣地不再说话。徐梦德一直与他同行,直到谢京墨到达皇上的寝宫。

风将谢京墨的发丝吹起,他转眸看向身旁,却不料,夜幕之中仅剩下一盏灯,那盏灯正是他手里的那盏。

他无意识地攥紧手中的灯,回过神后才注意到自己手中的动作。他停顿片刻,随后悄悄松开。

那盏亮着烛火的书房,像是这夜幕中唯一一处亮光。谢京墨抬袖将手中的宫灯熄灭,这才迈步向前走去。

房门被推开,火光自屋中弥漫到他的脚下。正对着房门的是一张木桌,桌上摆着好几卷卷轴,有的是奏折,有的是书画,还有的是一份打开的名单。

现下在那人手下展开的那一卷,正是一卷以墨色勾画出来的字。

那字凌厉至极,字的笔画似刀刃般锋利,那字像是要冲出天际,却偏偏被圈在纸张之中。

墨色在灯火中闪烁着光,刚写的字显然没有晾干。那只持着毛笔的手仍旧在画,听到开门的动静,他停顿一下,抬眸向前看去。见到来人,缓缓将手中的毛笔搁下。

“谢爱卿,你瞧这副字如何?”他抬手挥几下,将站在门口的谢京墨唤来。

谢京墨依言走去。

南明帝自幼就学习书法,那字自然写得无可挑剔。

他端详过后,思索良久,才将自己的看法说出,“行云流水,笔锋凌厉,似有凌云之志,又不也缺与苍天相较的勇气。”

南明帝听到这话瞬间笑出声,他长袖一挥指着这字说道:“这字居然能得到爱卿如此高的评价。可当年朕这字是被太傅骂下九流的东西,朕当时并不明白,为什么这副字会被骂成那样。而且直到现在朕也不明白,谢爱卿,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回陛下。臣,不知。”谢京墨看了一眼那副字,随后回道。

南明帝大笑,他没有指望谢京墨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他手一挥,向身后的椅子坐去。他用手支撑着脑袋,看着那副字,讽刺地一笑,“因为朕这个人只要活着,就是下九流。仅仅是因为朕,不是太子。”

他抬眸笑着看向谢京墨,只是那眼睛之中,满是寒冰。南明帝嗤笑一声,随后缓缓说道:“谢爱卿,朕问你。”

南明帝的话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虽是在询问谢京墨的意见,却像是谢京墨的回答要是不如他意,他便能唤人前来将他压入天牢。

他慢条斯理地将问题抛出,“朕,有错吗?”

何为正统?皇后所生的便是正统?

至于错?何为错?杀死自己的兄长是错的,还是登上这个皇位是错的。

灯火在空气中摇曳,窗外的风吹拂着这本就不坚强的火苗。火焰的光落入谢京墨的衣袍,也落入他那双黑棕色的眼里。

他站在那里,衣角染上一圈暗色。

“陛下。”谢京墨轻声唤道,他的话音很淡,像是要被风吹散一般。可他的话中却不是这样,他的话像是一柄沉重的锤子,将一切钉死在原地。

“能登上这个皇位的,才是正统。”如同恶魔低语,将所有隐藏在心底的阴暗给勾出。

答非所问,但恰好答到南明帝的心坎上。

南明帝愣了片刻,反应过来后谢京墨的话后,哈哈大笑,他的笑声爽朗,不带任何阴霾。他略有欣慰地看向谢京墨,“知我者,谢爱卿也。”

南明帝哪是觉得自己做错了,他分明是从来都不觉得自己有错。

谢京墨自是看出他眼中的深意,他眯眼勾起唇角,缓缓开口:“为陛下分忧,乃是幸事。”

想了一下,还是觉得要说。当初尝试过日更,但是天天写请假条,如果换成我是读者的话,我也会烦,我会说,“哎呀,这个作者怎么这样。”

我有时也唾弃这样的自己,我会说为什么别人能更一万你连三千都更不了。

说是要补更,但是补过几次,后来说过的补更也没再更。其实要补的更新一直记着,只是又忙又觉得我怎么可能写得出来。常常觉得三千字就是自己的极限,有时却还是码不出三千。

一定要把补的补上,我一直告诉自己。可破掉的洞好像怎么都补不上。

所以,说声抱歉,可能很迟也可能不迟,但总归是要说声抱歉的。对喜欢这本书的读者说声抱歉,对期待这本书更新的读者说声抱歉。我真的不够勤奋,如果硬要形容的话我大概是那种“充电两小时,通话五分钟”的类型,哈哈。所以一定要补!!!未来的我一定要补上!!还有不要动不动就请假!不要摸鱼!去写文!世界等着你去创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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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正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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