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二十一

接下来的日子,轩辕天一一直守在展昭的身边,每日的吃食则全由白玉堂直接送进屋中,望着床上不见任何起色的展昭以及脸色越来越苍白的轩辕天一,白玉堂唯有期盼姜源能够早一天到来。

这日,接连昏迷数日的展昭悠悠转醒,一眼望到轩辕天一那张苍白的睡颜,心下微微一痛,手不知不觉间抚上了轩辕天一的脸。似是感觉到有人碰触,轩辕天一抬起头,努力的睁开眼,看了看展昭,低喃道:“你醒了?”

随即用手揉了揉早已僵硬的脖子。展昭心下不忍有些沙哑的说道:“去床上睡吧。” 轩辕天一迷离的看着展昭点了点头:“好。”说完不待展昭反应,一翻身躺在了展昭的身边。展昭微微一愣,本想让轩辕天一去别的房间睡,然而看到她那张疲惫的容颜终究是不忍将她唤醒,只能轻轻的叹了口气,费力的将身体朝床里挪了挪,不想轩辕天一随着展昭翻了个身,将头枕在了展昭的肩上,那只空着的手也顺势环上了展昭的腰,脸还在展昭的脖颈处轻轻的蹭了蹭。展昭的身体一瞬间僵住,许久之后发现轩辕天一已然睡实,方才放松下来,将手臂轻轻的环在轩辕天一的肩上,闭上了眼。

因着展昭的伤,赵祯这段时间偶尔下朝无事就会来开封府探视展昭,这日刚刚向包拯询问过展昭的情况,正要起身去探望展昭,就见白玉堂急匆匆的进来:“皇上,姜源来了。”

“哦?”赵祯听完白玉堂的话,起身向屋外走去,包拯忙跟在赵祯身后一起走了出去。

屋外赵祯看着轮椅上的姜源语气中有着淡淡的喜色:“来了?”姜源冲着赵祯点了点头:“再不来她不知又要如何糟蹋自己的身体呢!”包拯众人原本就听不懂他二人话里的意思,再加上有赵祯在也无人敢开口,虽然着急却也只能等着。还好姜源无意与赵祯深谈,将脸转向赵祯身后的包拯:“包大人,能否带姜源去看看展护卫?”包拯心知但凡有着本事的人都心高气傲,更何况见姜源与赵祯说话的口气定是十分熟悉,于是转头看向赵祯,见赵祯点了点头,微微朝着姜源欠了欠身:“有劳了,这边请。”将手伸向后院的方向。

赵祯当先抬步,一直静立姜源身后的侍女青鸾推着姜源与冷莫言并肩而行,后面跟着包拯众人。

来到展昭门前,赵祯原本抬起要敲门的手,在微微一顿之后转而改为推门而入,入眼的是床上两个相拥而眠的人。包拯没有想到屋里会是这样的情景,想到赵祯和轩辕天一的关系,一瞬间额上冒出了冷汗,抬头看了看赵祯那没有表情的脸,只能硬着头皮开口:“皇上……”赵祯挥了挥手打断包拯的话,本欲带着众人先行离开,不期对上了展昭刚好睁开的双眼。许是没有想到赵祯会在这个时候过来,展昭有些尴尬的唤了一声:“皇上……”

见展昭已醒,赵祯原本要退出房间的腿转而迈进了屋里:“怎么样?好些了么?姜源来了。”

听到姜源两个字,轩辕天一原本紧闭的双眼一下睁开,转头看向门口。展昭顺势从轩辕天一的身下抽出手臂。

姜源的到来让屋内凝滞的空气为之一松。他目光掠过榻上并肩而卧的二人,眼中闪过一丝了然,却未多言,只对青鸾微微颔首。青鸾会意,推着轮椅近前。

轩辕天一已自榻上坐起,面色虽仍苍白,神情却恢复了惯常的慵懒,她侧身让出位置,对姜源道:“你总算来了。”

姜源不答,修长的手指已搭上展昭腕脉,片刻后,眉峰微蹙:“思明之毒,蚀骨焚心。你竟能凭一己灵力护住他心脉半月之久,当真胡闹。” 这话虽是对轩辕天一所说,却并无多少责备之意,反倒透着熟稔的无奈。

“既知是胡闹,便快些救人。”轩辕天一指尖轻轻拂过额间朱砂,语气淡然,仿佛耗费巨大灵力、几近虚脱之人并非自己。

赵祯立于一旁,墨色眼眸深沉,目光在轩辕天一与展昭之间流转一瞬,最终落于姜源身上:“需要何物,宫中尽可取用。”

姜源抬头,对赵祯露出一抹温和却疏离的笑意:“皇上好意心领。解此毒,非靠珍稀药材,而在‘灵犀渡厄’之法。”他转向轩辕天一,“你既以灵力为他续命,便需再助我一程。此法需你引导我的金针,渡入他奇经八脉,逼出毒素。过程凶险,你二人皆不可有丝毫分神。”

展昭闻言,欲挣扎起身:“不可再让天一涉险……”

“躺好。”轩辕天一伸手将他按回枕上,动作看似随意,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道,“你的命是我救的,没有我的允许,阎王也带不走。”她看向姜源,“开始吧。”

姜源不再多言,自轮椅暗格中取出一套银针,针身细如牛毫,在昏暗光线下泛着幽蓝光泽。青鸾早已备好清水、白巾,静立一旁。

“莫言,守住房门,任何人不得打扰。”轩辕天一吩咐道,声音虽轻,却自有威仪。

冷莫言抱臂倚门,湖蓝长发垂落肩头,妖孽般的脸上戏谑之色尽收,只余肃然:“放心。”

赵祯与包拯对视一眼,默契地退至外间等候。白玉堂虽心焦,亦知此刻不容打扰,只得随众人退出,焦躁地在廊下踱步。

屋内,烛火摇曳。

姜源指尖捻动银针,对轩辕天一道:“以你灵力为引,随我金针所至,护住他经脉,勿令毒素反噬。”

轩辕天一点头,重新握住展昭右手,闭目凝神。一股温润平和的灵力缓缓注入,与先前霸道炽热的力量不同,此番灵力更似涓涓细流,小心护持着展昭脆弱的心脉。

姜源出手如电,第一针直刺展昭眉心印堂。展昭身体猛地一颤,只觉一股尖锐刺痛直透识海,随即被轩辕天一那股温和灵力包裹,痛楚稍减。

“忍得住?”轩辕天一低声问,额间已渗出细密汗珠。

展昭咬牙点头,唇色煞白。

姜源神色不变,第二针、第三针接连落下,分别刺入膻中、气海。金针入体,仿佛引动了蛰伏的剧毒,展昭周身皮肤下隐隐泛起青黑之色,细看竟如活物般蠕动。他闷哼一声,身体因剧痛而微微痉挛。

轩辕天一握紧他的手,灵力输出更疾,引导着姜源的金针之力,在展昭经脉中艰难前行,将肆虐的毒素一点点逼向特定窍穴。她的脸色随着灵力的消耗越发苍白,连那抹朱砂都似黯淡几分。

姜源全神贯注,指尖稳定如磐石。他这套“灵犀渡厄”针法乃姜氏不传之秘,施针时需与助手心意相通,更需患者有极强的求生意志与坚韧心性。任何一环出错,皆会前功尽弃,甚至三人皆遭反噬。

时间在寂静中流逝,窗外日影西斜。

当最后一针落入展昭足底涌泉,他猛地张口,喷出一股腥臭乌黑的淤血。淤血落地,竟发出“嗤嗤”轻响,腐蚀了地面方砖。

与此同时,展昭周身青黑之气迅速消退,脸色虽仍苍白,却已不再是死气沉沉的灰败。他长吁一口气,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疲惫地阖上双眼,沉沉睡去。

轩辕天一撤掌,身形微晃,几乎栽倒。一直静立旁观的冷莫言瞬间移至她身后,伸手扶住。

“无妨,力竭而已。”轩辕天一摆摆手,看向姜源,“他体内余毒可清了?”

姜源缓缓收针,额角亦见汗迹:“毒素已拔除九成,剩余些许需服药调理,月余可尽除。只是……”他顿了顿,看向轩辕天一,“他身子损耗极大,非一年半载不能恢复如初。期间不可妄动真气,否则武功尽废都是轻的。”

轩辕天一颔首:“人活着就好。”她转向冷莫言,“莫言,送姜源去歇息。”

姜源也不推辞,由青鸾推着轮椅离去。行至门口,他回头看了一眼榻上沉睡的展昭,又看看强撑精神的轩辕天一,不觉心中暗叹。

冷莫言送走姜源,返回屋内,见轩辕天一仍坐在榻边,望着展昭出神。

“你也该去休息了。”冷莫言语气带着不容拒绝的关切。

“我再坐一会儿。”轩辕天一伸手,指尖虚虚拂过展昭沉睡中仍微蹙的眉宇,“白玉堂带回了房州的布防图,柴文义暗中经营的实力,远超我们预估。”

“你想插手?”冷莫言挑眉。

“不是我想插手,”轩辕天一收回手,眸光转冷,“是柴思怡的手,伸得太长了。思明之毒,出自哀牢山。她既动用此毒对付展昭,便是公然与我为敌。”

冷莫言闻言,唇角勾起一抹邪气的弧度:“早该如此。那只小野猫,欠收拾。”

“收拾她容易,”轩辕天一站起身,因虚弱脚步略有踉跄,冷莫言及时扶住她,“但柴文义在京城经营多年,朝中势力盘根错节。祯虽有心除他,却碍于祖训丹书,投鼠忌器。我们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柴家再无翻身之地的契机。”

“你已有打算?”

“等展昭醒来,详问房州情形再说。”轩辕天一借冷莫言的力道站穩,“眼下,先让那只猫好好睡一觉吧。”

两人悄声离开房间,轻轻掩上房门。

外间,赵祯与包拯得知展昭已脱险,俱是松了口气。赵祯嘱咐包拯好生照看展昭,又深深望了一眼内室方向,方才起驾回宫。

白玉堂冲进房内,见展昭呼吸平稳,面色回暖,一直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开,瘫坐在椅中,喃喃道:“臭猫,吓死五爷了……”

夜色渐深,开封府恢复了宁静。然而所有人都明白,这宁静之下,暗流汹涌。柴家之事,因展昭的重伤,已被推至台前,再无转圜余地。

一场更大的风雨,正在酝酿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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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中轩辕天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