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鸿一愣,随即绽出一抹笑容,手轻轻放在扶鳳的肩膀:“乖孩子。”
“那个凡人女孩,让她照顾你的起居吧。准备一下去丹穴山。”
栖凤琼境
朝凤居所悬浮于九重天云海之上,通体由流光溢彩的凤髓玉砌成,殿檐翘角皆嵌赤金火纹,风过之时似有凤鸣穿云裂帛。
殿前立着三株万年梧桐,碧叶间缀满焰色灵果,树底潺潺流淌着凝露泉,泉水映出的光晕能涤荡修士心魔。殿内梁柱盘绕着七彩灵羽织就的鸾纹幔帐,正中悬着一颗鹅蛋大的凤炎珠,昼夜散发暖芒,将殿中暖玉床、琉璃盏映照得愈发璀璨。
扶鳯好奇地看着这里奇妙的景色。相传栖凤琼境是鸟族栖居之地,其中盛产奇珍异果,传说在森林深处有一位强大的神灵守护丹穴山。
祭鸿手持一把折扇,四处观察周围动向。突然,右边的灌木丛中传来嘻嘻松松的声音。
扶鳯下意识挡在祭鸿身前,看着挡在自己面前的扶鳳,祭鸿下意识的侧过身。
结果跳出来一只斑鸠。
他蹦蹦跳跳地靠近祭鸿和扶鳯,小小一只,很可爱的样子。
他表示友好的低下自己的头,十分礼貌的说道:“两位仙者,来丹穴山有何贵干?”
扶鳳打量了他一番,道:“我是三十三重天上屏翳帝君的宫人,奉我家主人之命来拜见玄昭神君,小仙师,你可知道神君住在哪里?”
——来之前的路上祭鸿叮嘱他为了省去不必要的麻烦要隐藏身份。
小斑鸠纯黑的眼睛滴溜的转了一下,灰色的羽毛扑哧扑哧的响动:“神君有事,你们改日再来吧。”
“小仙师,我们此行是前来祭拜宴月女君的。”祭鸿突然插嘴道。
听到这个名字,扶鳳和小斑鸠同时看向他。
宴月女君这名字,已经很多年未曾提过。
过了一会儿,小斑鸠半信半疑的看着他们两个人:“你们当真是来祭奠女君的?既然如此,随我来吧。”
宴月女君,世间最后一只火凤,扶鳳的生母。
他们左拐右拐,穿过布满迷障的沼泽地,以及毒蛇遍布的丛林,路上看到不同种类的鸟儿。
小斑鸠似乎十分受到欢迎,不时看到他和别人打招呼。鸟儿叽叽喳喳的,时不时就要停下来和别人闲聊几句。
斑鸠遇到一只孔雀,那孔雀说道:“沈泊,这是客人?”
“他们是来祭奠女君的,要来见神君。”
斑鸠倒是一点避讳,倒是让扶鳳和祭鸿面对着对视一下。
闻言,孔雀这才开始细细打量身后两人。他那双琥珀色的眼睛突然定格在扶鳳身上,背后的尾巴高高扬起:“这位,我怎么看着十分眼熟?”
“屏翳帝君的人,你们可能之前认识吧。”
寒暄过后,他们又再次继续赶路。终于来到了一片神殿之前。
斑鸠对两人说道:“二位仙君,我没有办法再继续前行,里面会有人带你们的。”
说完,便张开翅膀离开了。
“师父,我们进去吧。”
“嗯。”
扶鳳一踏进宫殿,里面空无一人。
“师父,我母亲葬在丹穴山吗?”
他刚出生时母亲就先逝去,从此以后他母亲的名字似乎成为了天上的禁忌,再也没有从任何人嘴中听到。这么多年他也没有见到母亲的棺材。
“落叶归根,宴月从小生活在这里。玄昭君是她表哥。她临终之前,要求我把她随身佩戴的玉簪交还给表哥,我觉得这件事情交给你做比较合适。”
扶鳳点了点头,此时祭鸿默默参观着古宅陈设,一时突然打开了一扇房门。
不知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扶鳳自然而然的走了进去,这里可能是玄昭神君的书房。
里面摆满了各种古籍和箱子,扑面而来的墨香。
不知是有什么魔力,扶鳳情不自禁地打开了其中正放在檀木书桌上的一本书。
祭鸿见状,并未言语。只是默默的离开,去山后的古墓群寻找那个人。
这是一本跨越千年的古籍,边角已经略微泛黄,可以看出主人十分爱惜它。
书的扉页上写道:唯以此书,奠吾心之所爱,祭那已逝之宴月卿卿。
扶鳳瞳孔骤缩,继续往下翻。下意识朝边上看看,但是室内没有一个人。
只见书上写到——吾与宴月,自垂髫总角便相识,晨夕相伴,竹马绕床,共逐春风于庭阶,同数流萤于夏夜。
彼时虽稚,然见其笑靥明若朝阳,闻其软语清如涧泉,心湖已悄然漾波,一缕爱慕暗滋潜长,藏于眉梢眼底,未敢轻宣。
后年岁渐长,益觉此情深种,却或因羞怯,或恐唐突,终是缄口未言,只默默伴其左右,观其喜忧。
待某日恍然醒悟,欲将满腔情愫诉之于口,方知宴月已受聘他人,红妆待嫁。昔日竹马同游之景犹在目前,今却只剩“君已嫁作他人妇”之憾,空留吾独立原地,怅然若失,唯余追忆绕心,无计可解。
宴月大婚之日,鼓乐喧天满庭芳,红妆十里映轩窗,唯不见新郎影踪。宾客窃窃私语,皆露疑色,宴月立于堂前,凤冠霞帔难掩惶然,终是撑不住,袖掩玉面,泪落沾襟,呜咽之声碎人心魄。
吾立于人群之后,见此惨状,心如刀绞,往昔总角相伴、笑语晏晏之景历历在目。世俗伦理、人言可畏皆抛诸脑后,只念她莫要受此羞辱、独承凄凉。遂寻暗处换玄衣、覆青巾,掩去面容,大步趋至堂中,对高堂拱手。
司仪虽惊,然吉时已至,亦无他法,只得依仪唱喏。吾与宴月并肩而立,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三拜之时,余光瞥见她微颤的肩,心中酸涩更甚。拜堂既毕,又伴她入洞房,执酒盏递于其前,共饮合卺。烛火摇曳,映着她带泪的眼,吾虽蒙面,亦知此身此举,纵违世俗,亦无悔矣。
………
扶鳳一把将那书合上,有点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一颗心还在扑通扑通的跳着。
这本书里清晰明白地记载着玄昭和母亲相识相处的过程,那些自己曾经不明晰的记忆,此时也骤然涌上心头。
扶鳳小的时候曾记得,在自己午夜梦回之际,总能够影影绰绰的看到一个人影,既不是师傅,也不是父亲的亡魂,而是一个从未见到的男人。
他满脸悲切地看着自己,但又像是透过自己看向另一个人。扶鳳与他一言不发,相处到凌晨,当钟声响起时,他又会化作飘渺的白烟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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