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孩子气

小时候更喜欢和姐姐玩,因为家里的大人总会说“妹妹比你小不懂事,你是姐姐你让让她”,被教育的多了,就真的觉得年纪小应该被让着,起初我也是不愿意让的,直到后来我发现姐姐有的时候真的会让着我,于是我开始学着姐姐让我的样子让妹妹,也学着用妹妹对我的方式对姐姐。

姐姐做久了,才知道“让”这个字大多时候都是不那么情愿的,觉得做姐姐真的是世界上最惨的事情,在妹妹看中一个我喜欢的东西的时候,在我不愿意送她就开始大喊我爸妈的时候,在家里大人问都不问就偏心妹妹的时候,会开始讨厌妹妹。

之后的我为了不让自己变成自己讨厌的样子,去姐姐家时再也没要过任何东西。后来的我们都长大了,开始学会彼此心疼和体谅,开始各自奔忙,姐姐考上了研究生,妹妹去了国外,见面的次数越来越少,聊天的话题也越来越少,而我成了三个人里最摆烂的那条咸鱼。

决定写这本小说的时候我没有告诉任何人,因为我深知自己无法像完成任务那样每天坚持更新,预想到自己可能还会像那本《最极致的黑暗》一样写到一万多字就自觉写的太烂直接删文,亦或者会在还没写完前扛不住自己的坏情绪选择离开。出于种种原因,未经允许的将一些于我而言重要的人写进了小说里,原本是想着如果哪天我真的离开了,这些文字会代替我记得我爱的每个人,而那些人,都在ta们不知道的瞬间救过我许多次。

姐姐是第一个知道这本小说书名的人,也是第一个看到写她的片段就把眼霜哭没的人。我总喜欢怂恿姐姐任性一些,希望她可以不用因为顾忌太多事而不快乐,可她总是依旧习惯去照顾所有身边人的情绪,让我无奈又心疼,无奈她每次都无法真正狠下心去做自己,心疼她一如从前般的因为懂事而委屈自己的每一刻。

近年来我都不是很喜欢去参与一些家庭聚会,因为好像只要有我在饭桌上,不论如何沉默寡言闷声吃饭,总会莫名其妙被饭桌上的大人谈论,大人的话题仿佛被设定了某种程序一样,聊到孩子时永远会比较,自己家的孩子永远不如别家的好,如果孩子很不幸的在场就会听到那句不知道听过了多少遍的“xx现在真是比以前懂事多了”,而每每到这时,一定会有人附和说“是的是的,比以前好太多了,长大了。”

上面这个话题模式是针对如我一般自小叛逆的孩子,或许其他孩子会很受用,会觉得被表扬了,可我从不那样觉得。我从来厌恶被冠以“听话”“懂事”“乖巧”这样极易被人摆布类别的形容词,因为我从来没想成为大人们眼中的乖乖女,我是温柔的,也同样是暴烈的,我排斥一切只想让我听话懂事任其摆布的人。

有幸被一个人无条件无底线的偏爱过,让我知道,真正被爱的时候是不需要听话懂事的,那个人说:“你可以一直任性,反正我会一直偏心你。”

前段时间舅妈过生日,恰巧姐姐回老家,尽管不太想应付家庭聚会也还是去了,一如既往的不参与话题默默吃饭,一如既往的被谈及,一如既往的敷衍笑笑算是回应,席间一直冷淡着,注意到姐姐一直在忙前忙后,一会儿给这个长辈盛饭,一会儿给那个长辈盛汤,那一瞬间很想喊一声让她别忙了,大家自己都有手,都可以自己夹菜盛饭,可看着姐姐忙前忙后的样子,默默的住了口,她从来都是懂事的,所有长辈都这样说。

大人总会不竭余力的夸赞孩子,以此期望和道德绑架孩子一直成为他们夸赞的那个样子。从小到大,姐姐唯一叛逆的事,恐怕就是她和前任的那段恋爱,舅舅舅妈合力棒打鸳鸯,勒令分手,姐姐为此和他们吵过许多次,结局都不欢而散,在那段时间,我看到了她太多的眼泪和委屈,也试着劝她去爱其他人,可她却反问我:“如果hyx现在活过来,你会放弃吗?”

我说,他不会让我有这种顾虑,他会处理好所有事情和阻碍,还有一句话,我没说出口,“你喜欢的那个人,能像hyx爱我那样爱你,为你豁出去吗?”我没问,是因为我知道答案是“不能”,如果真的能为了姐姐豁出去,又怎么会让她夹在自己父母和他中间左右为难,怎么会不跟着姐姐一起留在她可以有发展更好的大城市,怎么会优柔寡断,犹豫不决。

姐姐分手后,和我在KTV唱了许久的歌,唱着唱着就哭了,好像我无论怎么说那个人不值得,她也依旧会很难过,第二天吃饭时我劈头盖脸骂了她一顿,话说的狠绝,一度把姐姐说到有些自闭,但好在,她听进去了。

就像姐姐许久前说的那句“你是我妹妹,我希望你可以幸福”一样,她是我姐姐,我也希望她可以幸福,不管未来在她身边的那个人是谁,都好,她幸福就好。希望我的姐姐,多些孩子气,多些任性,多些叛逆,少些懂事,少些为别人着想的心,少些不开心,正如我所写的那句,孩子气,才是被爱最好的证明。

希望她可以永远被爱,然后任性的做个小孩。也希望有那么一个人出现,让她在他那里永远不需要考虑任何麻烦和阻碍,一直让她开心和幸福下去。到那个时候,在她的婚礼上,我大抵会哭的很大声吧,看到她幸福的时候,我或许真的会落泪吧。

小时候会欺负姐姐的妹妹长大了,所以,小时候总让着妹妹的姐姐,一定,要幸福呀。

我知道,你会看到的,所以,我的公主姐姐,一定一定一定,要幸福哦,要比我更幸福的那种幸福,因为,我的姐姐,值得拥有这世间最好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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