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洋都舍不得打的人,如果看见这一巴掌落下去,一定会责怪她吧!张菁气狠狠地收住手,“记得你欠我的。”
“总喜欢把自己当受害者看待。”
玉明月捂住被打得辣乎乎的脸,人生挨的第一巴掌,撇眼张菁,但看张菁那半边脸被一巴掌扇下去变得更通红,比她的不知道严重多少,算扯平了。
只是那一巴掌不是她亲自打的。
她带着王乘风来到卫子洋病房外,她停在门外,把张菁拦下。
张菁抬眼,露出不放心的神情,看着王乘风。
玉明月嗤一笑,“她们在里面,他进去还能吃了他?”
王乘风用手帕轻轻拭下她嘴角,好在伤得不重,不然……王乘风冷冷看了眼张菁,警告拉满,推开病房,压住脚步声,没有一点儿动静,拉开半面隔帘布。
夏妍柔、李姗、姜小雅从床边起开,把位置让给他。
曾经还在巴士车屁股后来疯狂追逐的人,转眼就这一副衰样躺在床上一动不能动,王乘风弯腰摇起摇杆。
夏妍柔及时止住他,“医生说不能动。”
他找他来不就是要好好说话吗,躺着算什么?而且,医生说了不能动就不能动?
王乘风根本没有听,把床头升高,他虽然不能动,但可以坐起来对话,躺着对话只有死人。
“真不想见你这副样子,要死不活,行了吗?”
床头升到七十度,再往上升,九十度,人就直接坐直了,以卫子洋现在的身体状况,一定做不到。这一点王乘风当然知道,他松开摇杆,虽然在问卫子洋的舒服度,但只是问问而已,他觉得行就行了,直起身搓搓手掌心,洁癖瘾犯,不想沾这些无妄之物,好似摇杆上沾有旁人的细菌,一点不想有染。
床头升高,身体随着弯动,尾椎骨牵扯全身发疼,卫子洋隐隐忍着,微笑而过,“意外。”
见两人可以和平对话,姜小雅夏妍柔李姗出病房后,有意无意留出一道缝,卫子洋毫不客气支配王乘风,“去把门关一下。”
有谁能使唤他?
王乘风转动眼皮,回头看了一眼门,门缝那么小,关什么?
只是不知道他要谈些什么,王乘风不但不关,走过去把门大大敞开,走回病床前,“自己去关。”
他知道他不能,也做不到。
但男人间的鼓励粗鄙有力,就看他愿不愿意迈出这一步。
卫子洋垂下目光,他做不到。
王乘风转身还是去把门关上。
“玉明月喜欢你,我很意外,但、又不是很意外。你会一直这样喜欢她吗?”
“想立遗嘱?小月月跟你不在同一个户口本上,你应该是托个好姑娘照顾你家人才对。”
卫子洋被气得张口结舌,但好像又不是那么生气,只是他这张嘴简直是她的翻版,开口就能把人气得狂抓,无奈地笑了笑,“你能陪她一起来海城,说明你很爱她,我相信……你一定会给她很多她想要的快乐。”
“卫子洋,这个名字我还是知道的。”王乘风单手撑住床架,以对等位置谈话,“你不用把我叫来说这些,我的人不需要别人教我怎么做,怎么对她好。是个男人的话,就站起来说。”
手掌隔着薄薄一层被子,压向里面的大腿,剧痛牵引,卫子洋背心瞬间有冒汗的感觉。
但忍住了。
“痛就对了。”王乘风收手,“在我没有出现的时候,谢谢你给了小月月那些快乐的时光。”
“那也是我最快乐的时光。”卫子洋额头虚汗渗出,又是毫不客气的口吻支配王乘风,“去把那边的拐杖给我拿来。”
他用下巴指了指王乘风身后。
病房是单间,所有东西张菁都分类整理在壁柜里。
拐杖一次没有用过,而且卫子洋不接受、也不愿意使用,张菁就收在了壁柜最上面一层。
王乘风拉开柜子,拐杖连包装都还没有拆,意思还得麻烦他安装,“不能直接起来吗?”
意思还要这玩意,但现在他显然做不到。
卫子洋摇头一笑。
拐杖倒是很好安装,两头卡扣对接就成,两支安装好,王乘风只递了一支过来,目光带着鼓励,让卫子洋自己下床来取另一支。
卫子洋揭开被子,上半身拖动毫无知觉的腿,慢慢挪动,十分吃力,只有王乘风能狠得下心,忍住不掿把手。
遍体痛感沿神经走向分布,刀绞一样,卫子洋支撑不住,“不能帮一下吗?”
“有这样求人的吗?”
王乘风心虽然狠、嘴虽然硬,但手臂已经借出去一只,另一只带着些力道将拐杖放到卫子洋夹肢窝。
扶起。
卫子洋成功地站下床,当头如梦中半空踩落,下半身没有知觉,用力移动另一条腿,慢慢的有了行动知觉。
“再不走,另一条腿也废了,就真成了名副其实的半身不遂。”王乘风一下放开手。
从床前走到窗边,二十几步路的距离,卫子洋走了十分钟,额头是密密麻麻的汗水。
住院两个月以来,医生多次建议可以适当下地走动,可他整日躺着,没有下地一次。
今天又重新第一次站起。
两人在里面待了许多,没有传出任何动静,也不见有什么异常。
门外的人焦急又不好推门进去。
玉明月用冷水洗了几次脸,脸上的红印明显退了一些。
而张菁找前台护士姐姐要了一袋冰水,抱着敷在脸上,手掌印也明显消退,实在不放心,踮起脚透过门上玻璃窗,冰袋瞬间掉落在地上。
“怎么了?”
玉明月姜小雅一下围过来,病房门打开,卫子洋撑着拐杖出现在面前,“我、应该还会有机会跑起来。”
玉明月不自觉红了眼眶,重重点头。
医学奇迹一般,看到这一幕,前台几位护士围过来,都鼓起了掌。
卫子洋拼命想站起来,只是玉明月离开时,他虽无法亲自送一程,但可以亲眼站在窗边目送。
掌声退去,医生来查看无碍,玉明月她们离开时,卫子洋立在窗边,看着她和他坐进出租车,双眼朦朦胧胧,被海风一吹就打湿了。
张菁扶着他躺回病床上休息一下,“会不会怪我告诉了她?”
医院门前再无她的影子,卫子洋摇头,“张菁,谢谢你!”
“谢我什么?谢我把她带到你身边?卫子洋,何其有幸我能陪你走过人生低谷,她现在身边有了别人,你还会一直爱她吗?”
“……”卫子洋吃力地躺上床。
张菁仰面微笑,隐去那一丝丝不争气的眼泪,笑着说:“就像我,不管怎样,也还会爱着你。很残忍对吧!可是卫子洋,我喜欢了你许多年,不在乎再多几年。不管林城,还是海城,我都愿意陪着你,只要你不将我推开。”
她知道他会推开她。
在知道卫子洋出事故后,她第一时间出现在他身边,卫子洋让她回林城上课,她固执的要休学。
卫子洋只能妥协接受,不答应她每天这样陪在病床前,但同意周末可以来探望,两城之间往返,可他现在想要尽快好转起来,“张菁,你总要有自己的生活。”
张菁望着卫子洋,她是爱惨了这个人。而这个人却为他的余生没有了另一个人,走不出悲伤和难过。
何其相似。
玉明月回到酒店,关上门那一刻,就把自己挂到王乘风身上,亲一下、两下、三下……他厉害得不行,医生、护士谁也没能劝动卫子洋下地做康复,他做到了。
可是,她还是会为卫子洋难过。
“王乘风,我要你好好的。”
包括许多许多。
爱已经到了掉一根头发都会心疼的地步,眼泪煽动着卷翘的睫毛,她问他:“答不答应?”
绕过衣柜,王乘风把她轻松落在沙发里,吻上来,一下、两下、三下……
“答应。当然答应。无条件!”
玉明月笑得可爱又迷人,眼泪快要流出来时,一下钻进王乘风怀里。
而姜小雅回来把她自己一个人关进房间里,夏妍柔从前台知道酒店顶层有露天游泳池,拉着李姗到酒店商场选买回泳衣。
四套。
夏妍柔给姜小雅送去,李姗给玉明月送来,被犬子拦在门外,“干什么?我给玉明月送泳衣。”
“他们在里面。”
“谁?”
李姗问完这话,脸刷地涨红。
玉明月拉开门,及时说明,“我们在里面也没有干什么。”
头顶却被王乘风轻轻敲了一下。就因为他们没有干什么,犬子才觉得他某些方面机能不行,她现在还要这样说,果然,门内外四人都愣住。
玉明月赶紧拿过李姗手上的泳衣,李姗好似才想起来干嘛,双手把泳衣往玉明月身上一推,转身回她自己房间。
玉明月回房间换好泳衣,露的地方太多,几乎三点式,有些害羞,披了浴巾出来。
姜小雅被迫在夏妍柔各种开导下也换上了泳衣,立岸猛地一头扎进水中,从这头游到那头,来回不停歇。就像鱼在水里,分不清楚眼泪,别人也看不出,姜小雅游到岸边息了口气,又猛地扎进水里。
这样泳肯定是不行。
夏妍柔游过去强行把姜小雅抓回来,“你以为你在海边长大游泳就天下无敌?现在清楚知道了这段时间里卫子洋为什么没有及时回你短信息、也没有接听你电话的原因,就不要这样难过了,等他好了,至少以后还可以再联系。”
“这是多么绝望的希望。”姜小雅泛红眼眶,又一头扎进水里游走。
李姗抖掉身上的浴巾,露出曲美身材,叉腰喊话姜小雅,“多大点事,你看郑泽文,天天冷着个寡妇脸,爱掿不理的,我还是跟舔狗一样,我都麻木了。”
姜小雅游过来停在李姗面前,惺惺相惜回应,但是游过来就发现李姗身后面的人。
李姗还不知道犬子在她身后,继续开导:“所以,我发觉,只要是舔狗,你就要不去要求他爱不爱你,甚至连你为他悲伤都多余。看透了,就想明白了,所以,这回,我要理他了……”
“又大放厥词。”姜小雅及时打住李姗的话。
“对呀!”
玉明月夏妍柔李姗排排坐在泳池边,面对姜小雅,一时没有注意到身后有人。玉明月撩起浴巾挡开夏语心泼向她的,对李姗说:“上回她才说了,要再理那谁谁谁,她李字倒过来写就是他孙子。可李字倒过来写也不是孙子啊,要排着放。所以,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脸皮厚点没什么关系,干嘛要把话说死。反正,我们就像大海里的鱼,顶多七秒记忆,不会记得你说了什么的,不用跟我们保证。”
“你七秒记忆?那你还记得我说过什么?”
“我当然是提醒你了,不要现在说了,转身又在那里伤心:哼,死郑泽文,臭郑泽文,又拉着个寡妇脸,他为什么就不理我,然后嘤嘤嘤哭个不停。”
玉明月学着李姗的样子,哈哈大笑。
姜小雅一个人在水里,面对泳池边上三人,还有后面听戏的两人,实在不知道说点什么,一头钻进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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