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有邬凯静默相随,浅笑寂言。
一旁的沈辞肆不知是喝醉上头了,抑或意识模糊了,无端将薄阽高三丢初吻弄得人尽皆知的事,脱口而出。
“你们不知道吧,阽的初吻高三就没了。”
似乎挺在乎他兄弟名誉的,说着给自己说生气了。
“也不知是谁把我兄弟的初吻夺走了,当时南淮一中哪个女生不喜欢他,那个女生要是承认了,说不定就成你们嫂子了。”
末了,轻笑一声,似叹非叹。
“只能怪那女生没福气喽。摊不上阽这么好的男朋友。”
当事人凝神嗤了声,晦涩光线下的五官半明半暗,耳骨钉叫嚣闪了下。
“确实挺没福气的。”
声线端得懒慢,眼神透着冷傲。
甜品区的白洛颤了颤睫毛。
闪着冷蓝光的手机在手心发烫。
不必解锁便知是谁,更清楚字字句句会如何排列组合。
耳畔是卢妃絮絮叨叨讲述着高中趣事。
手机却又嗡嗡作响,她轻描淡写掠了一眼。
[没福气吗?我觉得有。]
[喝多了你把我弄回去。]
[行不行啊,小床友?]
借着窗外凉薄的月光,白洛望向雾化的落地窗。
应是输了游戏,一身松垮黑T的少年,仰着头灌酒,立体清隽的喉结性感迷人。
猝不及防的,在他懒懒耸拉下眼睛的秒秒钟,两人隔着烂醉的水汽四目相对。
对面写字楼的灯火阑珊,夜风吹乱银杏叶,深浅不一的绿浪雨中翻滚。
这城市灯火通明。
谁在你眼前。
身侧的卢妃察觉她心神不宁,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
白洛慢慢回神,敛了神色。
她知道他在想什么。
众人兴致盎然听沈辞肆讲他的青春,而他仿若置身事外一般,冷漠不耐。
落魄者的回忆是带刺的玫瑰,捧着痛,放下更痛。
无数次蜷身出租屋的黑夜,窗外霓虹不如当年校门口的夕阳明亮。
南风巷的裂缝渗着雨水,也渗着他溃烂的尊严,无声却刺耳。
众人中不乏胆色者,好奇追问着他,高中有没有喜欢的人,有没有翻过墙,逃过课,打过架。
更有好事者追问他放弃外交学,而选择禁毒学的缘由,目光灼灼。
他笑笑不语,只是接着别人递予的酒水,一饮而尽。
似乎只有通过酒精的麻醉,方能捡拾勇气,回眸望望自己绝无可替的十八岁。
落魄是青春的倒影,越清晰越痛。
无人知晓,现在的沉默寡言,是当年滔滔不绝的青春哑了嗓子。
更无人窥见,选择禁毒学的真正动机和故事。
如今的遗憾,填补了十八岁的无畏空白。
问者终不得解,只得悻然噤声。
茶几上,空酒瓶错落参差,碰撞声叮叮当当,恰似一场游戏杂乱无章的伴奏曲。
最初数十人围着赌局,有人扯着嗓子争论规则,可几轮酣战后,醉意与倦意肆意淹没意志。
有人瘫倒沙发处,沉沉打着呼噜。有人扶着墙壁,踉跄退场。
余者强撑着耷拉的眼皮,只剩看热闹的心思苦苦吊着一口气。
邬凯与薄阽成了最后的对手。
前者凝眸运筹,步步为营。
后者似局外人一般,懒洋洋倚着沙发背,指尖勾着牌角一挑,牌未飘落自己面前,连正眼都不瞧一眼。
“加注。”
邬凯投掷三枚筹码,额角的青筋随着酒意微凸。
他捏着手中的梅花A与红桃K,底牌是黑桃Q,一副同花顺的雏形让他底气十足。
周围围观的人被激起精神,醉得东倒西歪的阿峰甚至拍桌大喊。
“邬凯这把稳了!阽肯定在装。”
薄阽闻言连嘴角都懒得扯动,只将烟灰掸落桌角的空酒杯内。
漫不经心掀开底牌。
——方块A。
围观者顿时发出一阵嘘声。
“就这?阽你拿方块A跟梅花A硬碰?怕是输昏头了。”
有人甚至笑出声,仿佛看清结局已定。
可薄阽却慢悠悠将牌铺摊,众人方惊觉他手中竟攥着方块10、方块J、方块Q、方块K。
一条暗藏的方块同花顺!
邬凯脸色骤变,冷汗浸湿了掌心。
“跟。”
薄阽将筹码推出,声音轻得像在打发无聊。
邬凯陪了个笑容,将最后的筹码全数押上。
发牌人抽落最后一张。
——方块9。
薄阽的牌面霎时连成完美的同花顺,而他却是一副懒得庆祝的模样,只掸了掸指骨沾上的烟灰。
邬凯盯着五张方块沉默良久,嗓音沉郁。
“你赢了阽。”
众人炸开欢呼之前,薄阽怠倦揽拢筹码,借着拿酒的姿势,在邬凯耳畔小小声挑衅了一句。
“夺走我初吻的人是她。”
败局是伪命题。
赢家从非天定,反转才是他的主场。
邬凯瞳孔骤缩,领悟的刹那,顺着他玩味的眸光,投向窗外雨浸的夜色。
玻璃成了液态的镜,倒映着甜品区的暗影。
白洛静倚沙发,下颌支起一幅清冷的轮廓。
卢妃的张扬笑意惹得她会心一笑,干净的眼睛弯成小月牙。
分明冷冷清清一人,偏生引得万目灼追。
邬凯面上一如既往的沉稳,不着痕迹提了口气。
“我以为你不在乎。”
冷骨。独傲。无心。无念。
对谁都无所谓、不在乎。
偏生栽到一个女孩身上了。
又不失风度轻声笑了,末了抛掷一句压着不甘的无根无由。
“决定权在她,不是吗?”
谁先动了心,谁先输了一局。
可薄阽与他,早已在不知不觉间,站在了同一条危险的起跑线上。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