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球照转,四季轮滚,人要生活。
某天,病房内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窗前一身高定西装的男人,黑色碎发冷冷投下一片影子,半遮了一双矜傲的丹凤眼。
一排黑衣保镖列队墙边。行走的禁令。
沈辞肆和卢妃推门那一刻,空气直接结冰。
他们认得他。
白洛的小叔叔。
薄家那位从不露面、却让整个财阀圈闻风丧胆的长子,薄阽同父异母的亲哥。
血缘上,白洛应随薄阽叫一声“大哥”。
开门的一瞬,商彧敛了面上落寞的神情,淡淡斜睨两人一眼。
慢条斯理开口,却字字带压。
“我是薄贴的大哥,他的情况我已有所了解,医疗费的账记我名下。谢谢你们这段时间的照顾”
“鉴于你们每天学校,家,医院三地跑,我请了顶级护工,全天候守着。偶尔来看看和他说说话就行。”
目光一转,语气冷了几分。
“另外,我是白洛的小叔叔。她的背景,你们就算没全知道,也该听过点风声。”
“现在,暗网已经挂了她的‘通缉令’,杭港这地儿,早就不干净了。”
“今天,她就必须消失。转入我名下的私人医疗基地,恒温、无菌、无追踪、无漏洞。”
他唇角一扬,带着近乎嘲讽的优雅。
“地址暂时保密,等她醒了,自然会联系你们,如果她想的话。”
一番话落下,干净利落,没有半句多余,却句句封喉。
两个怔愣原地,喉头动了动,一言不发。
不是不想,是不敢。
面对一个把世界玩弄于股掌之间、连沉默都带着压迫感的顶级玩家,他们能做什么?
只能低头,退后。
然后,灰飞烟灭般退场。
霓虹大道的腐叶漫天狂飞。甘冷的夜风软软吹着卢妃的秀发。
光线明昧的视野内,黑色商务车变小变暗,成点消失。
洛宝。
你该去上京。
上京有阳光。
阳光很亮,很暖。
阳光能笑,你也要笑。
别回来,别回杭港。
太闷,太潮,空气黏腻。
心事沉沉,压得喘不过气。
不一定要重逢。
但一定要开心。
哪怕假装,也要笑一下。
就一下。
*
咸湿的海风吹过太平洋彼岸。
赤道以南3°,真的好湿热。
昏昏欲睡八十个昼夜的白洛,某个骤雨倾盆的午后醒了。
梦太长,心太累。
雨打芭蕉,一声又一声。一叠比一叠痴。
她睁眼,视线模糊。隔着泪看人间,看世界。
以为身处杭港。市医院的床,冷而白。
欲下床趿鞋的她,视线被一抹无尽蓝抓个正着。
分不清是冷水一般的天空,又或无边无际的海面。
迟一拍眨了眨眼睛。眸光定格。
是海。盛大的海,孤独的海。
海岸线,弯成一道伤疤。白沙细软。椰影婆娑。滩涂延袤。浪花千叠万重。
不是杭港。不是家。
不是熟悉的街,不是熟悉的光。
是岛屿。
依山面海的岛屿,被世界遗忘的一角。
是谁带她来的?
不想问。不敢猜。
猜了,心会痛。
痛了,心又裂开一点。
只想见一个人。
一面,一眼。
哪怕,只是幻觉。
可她知道。
不会再见了。
心死了一半。
另一半,苟活着。
不是为了希望。不是为了明天。
只是为了,记得疼,记得他。
记得那场,没有尽头的雨。
白洛慢慢推开巨型落地窗。
是一方宽敞的观景台,藤编家具旁摆着冰镇椰子水与香茅茶。
服务到位,格调拉满。
赤道的季雨,淅淅沥沥。
远处棕榈叶泛着金绿,九重葛攀上石墙。朱槿热烈绽放,红得像血,像火,像那天的胡同。
她猜测,她身处一座热带法式庄园。
落座于热带海岸线的缓坡上。不高,不显,却俯视着海与天的交界。
建筑融合了殖民遗韵、峇峇娘惹工艺与现代东方美学。
俗,但够劲。
绿色气息的海风,夹着细细的雨丝,呼呼拍打着脸颊。
她倚着落地窗,席地而坐。
身上蓝白相间的病号服,松松垮垮勾勒着单薄骨架。
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也许是一夜,也许是一生。
只记得嗜睡前,少年的声音,虚弱却执拗,一遍又一遍唤着自己。
“白洛,别睡。”
“看着我的眼睛。”
“求你,别睡好不好?”
明明他自己挨了一刀,鲜血淋漓,染红了她的白衬衫,染红了整条胡同,染红了她的记忆。
明明他疼得要断气,脸色发白,呼吸颤抖。却忍着剧烈疼痛,求她让她清醒。
不是为了自己活,是为了她别闭眼。
眼泪不知何时滚落的,一滴,二滴,三滴……
像雨水。像海水。像回不去的时间。
眼泪是最小小的冷海。
太阳滚下地平线,海成了低饱和的蓝玻璃。空气流飘着咸腥的自由,专属海洋的香水味。
脑海恍然闪回杭港老城区,破破烂烂的出租屋。
__
一米宽的单人床,挤得下两个人,也挤得下整个青春。
薄阽一条胳膊由她压着,早失了知觉。
两人侧身并列,面朝上世纪流行的平开窗,面朝湿雾靡靡的大五大道。
看星星慢慢爬上夜空。听黑蝉声嘶力竭,替青春喊麦。
薄阽睡不着。他从来不是安分的主。白洛半梦半醒,睡相被他搅乱。
骨子里的坏和恶,压都压不住。
黑漆漆的夜,少年声线异常干净。
“宝宝。”
意识飘忽的白洛,迷迷糊糊“嗯”了一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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