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多大劲不知道吗?疼死我了,你总是这样。”夏垚嘀嘀咕咕地抱怨,看起来忍耐已久,“我什么时候打过你?你就知道对我动手。”
这话可就有点冤枉夏南晞了,他除了在床上**了一点,何曾对夏垚动过手:“都是我的错,阿垚打回来。”
说着,夏南晞抓住夏垚细骨伶仃的手腕,把夏垚的手往自己脸上打。
态度要够好,夏垚才能听得进去话。
夏垚把手收回去,没再继续纠缠这个话题:“你先吃饭吧 ,这些天也累了。”
这番看似贴心的话反而叫夏南晞心里突突直跳,一股森冷的寒气从心脏蔓延至整个胸腔。
他怎么不吵不闹?怎么不趁机问自己要补偿?怎么说话这么客气?
这完全不是夏垚该有的样子。
正常的话,他现在应该对自己挑三拣四,看呼吸都不顺眼,张牙舞爪地吵闹一番,同时眼珠子乱转地琢磨该要什么补偿。
然后自己就能趁机抱抱他,摸摸他,亲亲他,送点小礼物,这件事就过去了。
而不是现在这样冷冰冰,客客气气地说一句场面话,然后走掉。
“……”
夏南晞愣在原地,许久之后,三个金光闪闪的大字浮现在眼前——
冷!暴!力!
人间有七年之痒的说法,那是因为凡人一生短暂,七年对于凡人来说已经很长了,但他们是妖族啊,别说七年,就是七十年又算得了什么。
何况他们在一起才不到一年,一年还不是都在一起。
夏南晞自认为他们现在应该正是小别胜新婚的时候,怎么会这样……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正好过段时间他和夏垚在一起就整整一年了,应该好好庆祝一番。
夏垚不知道夏南晞心中是怎样的天地倒悬,山河倾倒,洗漱完爬上床,借着光看了一会儿功法,倒头就睡。
眼一闭一睁,天亮了,身边没人,夏垚也不在乎,打扮得漂漂亮亮地出门去。
一连数日,二人即便是见了面也是平平淡淡,夏南晞主动亲近,夏垚不抗拒,夏南晞主动疏远,夏垚也不在乎。
“阿垚,我今日有空,不如……”
“我有约了,哥哥和聂薪他们出去放松放松吧,你们这些天都忙死了,对了,帮我和先生说一声今天不用来了。”说完,夏垚嘴唇在夏南晞嘴角贴了贴,从夏南晞臂弯中挣脱,独自离开。
聂薪与许放逸这些天明显感觉到二人之间不对劲。
看见夏南晞安排落空,二人也没敢轻易开口,一时间,场面陷入诡异的寂静。
片刻过后,夏南晞扔下一句:“你们去做自己的事吧,不用跟着我了。”便离开了。
许放逸与聂薪没什么好说的,也忧心忡忡地离开了。
如果夏南晞与夏垚闹掰了,夏垚会选谁呢?聂薪?还是什么人?
许放逸唯一知道的,就是那个人不会是自己。
如果夏垚的下一个爱人不是狐族,那他就有一半的机率离开狐族。想到这可能,许放逸只觉得喉咙发紧,呼吸困难。
这样的话,他连留在他身边挨打的机会都没有了。
聂薪没将许放逸当回事,他心里有些高兴,如果夏南晞不是自己的上司,那他现在一定已经欢欢喜喜地为求偶打理毛发了。
可惜没有如果。
聂薪也没有把握夏垚一定会选择自己。
老实点比较好,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出了门,确认夏南晞看不见自己后,夏垚得意地哼哼起来。
他了解夏南晞,夏南晞就喜欢自己闹,喜欢自己跟他耍小脾气,他巴不得多找几个理由给自己送东西。
这会儿,他肯定急死了,但又找不出理由质问自己,毕竟自己那么善解人意,体贴入微,他有什么理由苛责自己。
等他耐不住,冲自己发火,他就能顺理成章地把锅扣在他头上,夏垚已经开始在心中演练那时该说什么话了。
是伤心欲绝:“你居然这么对我呜呜呜呜,太让我伤心了,我不要继续和你在一起了!”
还是心如死灰:“罢了,你既然这样想我,我也没有办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我们,各自安好。”
真是天衣无缝的计划。
夏垚在心里为自己竖了一个大拇指。
他一路哼着狐族的小曲儿,晒着阳光脚步轻快地往曲浮湖去,今日严阔约他见面。
现在笑笑也就罢了,待会儿到了严阔面前,可得端好了架子,不能让严阔误以为自己是因为他的邀约才兴高采烈。
曲浮湖水面波光粼粼,花船划开交错起伏的涟漪,湖面英挺的背影扭曲荡漾,等湖面再次平静之时,那人对面已经出现了另一个人。
身段纤细,衣袂飘飘,乌发披散,头顶生着两只毛茸茸的耳朵,身后是一条同样毛茸茸,弯曲摇晃的尾巴。
湖面风大,夏垚头发梳得松散,风又是从背后吹过来,凌乱地打在脸上。
严阔取出一根发带递过去:“扎一下吧。”
“不用,我自己带了。”
“需要把帘子放下来吗?”
“把我这边的放下来就好。”
留着严阔那边的,还能看看风景,否则也太无趣了。
话音一落,纱帘应声垂坠。
为了透光,这花船上的帘子都是轻薄的纱织品,外面洗漱地挂几条金玉宝珠交错穿成的链子压帘。
夏垚单手利落地重挽头发。
严阔依着自己先前打好的腹稿,主动挑起话题:“曲浮湖美名在外,我儿时便时常乘船游玩。”
夏垚没像严阔一样端端正正地坐着,而是懒散地斜倚在船边,睁着一双澄澈的眼眸听严阔说话,似有些好奇:“和家里人一起么?”
“有时候是,也有时候是一个人。”温和的嗓音娓娓道来,“这里有一个很有意思的游戏,夺船。”
这里的船也分很多种,朴素的木质单人小舟,双人竹筏,乌篷船等等,价格越高,船就越好。但这里最好的船,不是靠钱买的,而是能力。
比赛的形式不定,可能是吟诗作赋写文章,也可能是争夺某样物品,也可能是某种有意思的小游戏。
“这次是什么?”
严阔拿起手边一个小竹篮装着的香囊:“待钟声响起之时,将香囊挂在船头,被人击落便是败了,谁能将香囊留到最后,谁就是赢家。当然,若是不想比,不挂即可。”
夏垚似笑非笑地听完,身后的大尾巴晃了一下,没有发表意见。
“你想玩吗?”
“我都可以。”夏垚将问题抛回去。
没等严阔说话,一个声音便从门外传来:“二位公子,赵三公子赵峰传来一张纸条。”
赵氏虽然不如严氏显赫,但也一个实力颇强的家族,不过严阔素日与赵峰没什么交情,不知为何会突然找上门来。
“拿进来念。”
下人依令行事。
夏垚也在旁边听着,内容不多,大概意思就是赵峰希望严阔不要参与待会儿的夺船,并且愿意奉上厚礼。
用词态度都还算诚恳。
严阔听完看向夏垚:“你想参加吗?”
“你知道他为什么希望你不要参加夺船吗?”
严阔垂眸,其实不难猜,他刚刚往外瞄了一眼,那位赵三公子的船是和自己一样的,最好的花船,船上有一个姑娘。
他这么做,大概率是为了在那姑娘面前出风头,但自己又没有万全的把握赢过所有人,就干脆直接将有威胁的那些船客排除在比赛之外。
但猜测怎么能当真呢。
于是严阔摇头:“我不清楚。”
“我想参加。”听着挺有意思的,运气好的话,夏垚说不定还能在严阔面前出一出风头。
严阔冲下人使了个眼色,下人向后退几步,撑着小舟划向赵三公子的花船。
没过多久,一个陌生的声音传来:“在下赵峰,严二公子可否赏脸让我进去坐一坐?”
夏垚闻声直起身子,简单整理了一下仪容,规矩地坐好,准备迎客。
这让严阔心中升起一股隐秘的欢喜,嘴角翘了翘,等夏垚坐好才出声:“赵三公子请进。”
赵峰是从夏垚背后的路进来的,因此第一眼只能看见严阔的正脸与夏垚的纤薄背影还有那条大得出奇到毛茸茸尾巴。
随意挽起的发髻让赵峰判定二人之间的关系十分亲密,毕竟,谁会在陌生人面前如此随性呢?
赵峰走上前去,夏垚偏头去瞧。
赵峰眼睛瞪大了一瞬间,动作都缓慢下来,好一会儿没吭声。
“赵公子为何一直盯着我?”
“赵公子。”
二人先后发声,赵峰才如魂灵归体,大梦初醒,先向严阔见礼,随即将目光转回严阔对面的狐族身上:“严二公子,不知这位是……”
“赵三公子请落坐,这是狐族族长的弟弟夏垚。”
“原来是夏小公子,久仰久仰。”
狐族与严氏接触是众所周知的,各大家族都有意无意地尝试着接触过狐族,赵峰也听过夏垚的名字,只知道夏南晞十分疼爱他,却没想过生的这样一副好容貌。
“公子当真是天人之姿。”赵峰诚心诚意地赞叹了一句,眼中是一片纯然的欣赏。
严阔礼貌地询问:“不知赵公子前来,所为何事?”
赵峰忍不住去看夏垚,他此来还是为了先前的事,他约了好久心上人才愿意同他游湖,哪知道突然冒出来一个严阔。
严阔虽年轻,能力在世家公子之中却属上上等,若是对上,自己八成敌不过,最好的办法就是严阔主动放弃。
他来之前都想好了,严阔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自己推心置腹地同他说一说,他大概率会理解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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