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阔与夏垚的生活恢复到平静,夏垚也像严阔期待的那样降低了去找夏南晞的频率。
一切都按部就班地往前运行。
夏垚站在院子里看着周围熟悉的场景,熟悉的天空,熟悉下人,突然生出一股枯无味来。
一种渴望自由的念头再次蠢蠢欲动起来,夏垚又想去游历了。
是的,又,上一次有这个念头的时候,他还同夏南晞在一起。
夏垚觉得一定是来自母亲的血脉在流淌,他的娘亲是个足迹遍布天下的浪子,或许这也注定了他不甘生活在平淡的生活中。
夏垚静静地望着天空,丫鬟悄声走来:“公子,他们又来了。”
“让他们进来吧。”
是聂薪和许放逸,为了严阔的情绪,夏垚不得不与夏南晞保持距离,于是聂薪与许放逸成了链接兄弟二人的纽带。
他们来得太频繁,夏垚有时也会觉得烦闷。
见不见,全凭心情。
“阿垚,一个人吗?”
“你们下去吧。”夏垚遣散了院子里的下人,“你们没事干吗?成日里往我这跑。”
聂薪厚脸皮地自顾自坐下了:“那你不还是见了。”
夏垚今日穿着一身宽松舒适的居家服,不施粉黛,满脸清透,头上除了一根发带,再无其它。
许放逸:“族长说他这两天很忙,没空来看你了,让你自己注意身体。”
“还有吗?”
许放逸摇头。
“这种话也用得着你们两个亲自跑一趟?传个音不就好了。”
聂薪:“这怎么一样。”他软软地趴在夏垚手上,一双温柔如水的眼眸简直要忘进人心中。
“阿垚。”聂薪浅浅笑了一下,眼波流转,虽未说什么,却胜过千言万语。
夏南晞默许了他们二人的行为,只要不闹到他眼前,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夏垚手臂挣动了一下,聂薪没用多少力气,很容易就挣脱了,夏垚手臂抬在半空中,还未来得及收回去,就被许放逸从后方伸出的手轻轻托住。
略带粗糙的指腹轻轻摩拭着细嫩的皮肉,夏垚顿了一下,仰面朝后,许放逸沉默不语,轻颤的眼睫昭示着他并不平静的内心。
夏垚也是这时才发现他今日有些不同:“你上妆了?”
“……嗯。”许放逸是个从来不化妆的,如今这么做的目的不言而喻。
相较于聂薪的期待,他心中更多是忐忑,他不知道夏垚之前那点暗示——他甚至不确定那是否能被称作暗示,究竟是真的宽恕了他的行为,还是一时兴起。
“到前面来,靠近点。”
聂薪撑着下巴,视线落在许放逸脸上。
夏垚凑近了,许放逸眼睫颤动得更加剧烈,几乎要化作蝴蝶飞走,夏垚捏住他的下巴,神情惊奇,没想到这人平常像块木头,上了妆还挺好看的。
二人之间距离极近,似乎马上就要贴在一起,看得聂薪颇为眼红。
一定是妆的原因。
“谁给你化的?”
许放逸眼神飘移:“……我自己。”
“你还会这个?”夏垚将信将疑,“那你也给我化一个。”
许放逸顿时僵在原地,嗫嚅道:“我只会在自己脸上化。”
聂薪自告奋勇:“我会,我会,我给你化。”
“我就要他化。”
聂薪立刻在夏垚看不见的角度瞪了许放逸一眼。
“那……好吧。”无奈之下,许放逸只好同意,“先画眉毛?”
“你决定。”
“阿垚——”聂薪拖长了尾音开始寻找存在感,手也开始不老实地往夏垚身上摸,“我手艺活很好,你要不要试试?”
啪!
响亮的一巴掌几乎与话音同时落下,聂薪的脸被打得偏向一旁,他闭着眼睛,缓缓笑起来,夏垚没有用灵力,所以他脸上没有留下巴掌印:“这么生气做什么?他又不在,你不说,我不说,谁会知道。”
夏垚的声音冷淡至极:“你可以滚了。”
“我偏不。”聂薪帮夏南晞办事这么久,没点身手根本坐不稳现在的位置,若是真动起手来,夏垚是打不过他的,“我就要呆在这。”
聂薪一边绕到夏垚正前方,一条腿,一条腿地屈膝跪下,一边将双手放在夏垚膝盖上,仰视着他:“阿垚,我只是想让你舒服,没有别的意思,一切结束之后,你完全可以当做没见过我。”
他以一种无可抗拒的力道按着夏垚的膝盖,朝两边分开,膝行向前,卡在夏垚双腿之间。
夏垚抬脚就往聂薪脸上踹,却被聂薪一把抓住架在自己肩膀上,狎昵地笑起来。
夏垚便又抬手想扇他,另一只手从旁边横过来,精准地抓住了他的手腕,眉笔掉落在夏垚衣服上,夏垚难以置信地看向许放逸。
他从来不会违抗自己。
许放逸似乎也心存愧疚,目光躲闪地看向地面。
怒火的宣泄对象顿时转移,夏垚用依然自由的另一只手毫不留情地扇在许放逸脸上。
是的,这就是他们的计划。
十分简单粗暴,色诱。
……
“滚!滚远点!别再让我看见你们!”
随着重重的一声“砰”,聂薪与许放逸被关在大门外。
许放逸顶着脸上一个巴掌印,对聂薪说:“下次轮到我。”
“嗯嗯嗯。”许放逸敷衍地点头,“下一次什么时候来呢?”
二人一边商量,一边沿着来时路往回走,音量也逐渐变小。
“明天。”
“他不可能让你进去的。”
“偷偷进。”
“急什么,迟早会有的,还怕他跑了吗。”
“你是不急。”
……
严阔下午回来,一到门口就听守卫说了今天夏垚在门口对二人发火的事。
这可不多见,严阔脚步轻快地去找夏垚旁敲侧击。
“他们俩不听我的话。”夏垚一想起来就烦,快活归快活,夏垚已经很久都没有体会过这种毫无还手之力的情况了,想起今天的场景,夏垚心中烦闷更甚,“以后别让他们进门。”
严阔求之不得,生怕夏垚想不到,提醒说:“他们的行为肯定经过夏南晞的指示。”
他如愿以偿地听见夏垚说:“他也滚,都滚,不准进来!”
“我立刻吩咐下去。”
严阔没有高兴多久,就听见夏垚说:“我想外出游历。”
“为什么?我们才在一起没多久。”相隔两地的爱人大多不得善终,这句话落在严阔耳中,简直像在说,我要抛下你了。
“有点无聊,想去见见更多更有意思的风土人情。”
只是因为这个啊,严阔稍稍松了一口气:“我们可以一起,就当外出散心了,想去哪?”
严阔反思自己对夏垚的陪伴是不是太少了。
“地方你来选。”
“嗯……再说吧,一时半会儿还真想不到。”
严阔自觉平时陪他太少,入了夜便想多补偿一些,可夏垚似乎被白天的事影响了,没有任何兴致,推开落在胸前的手,裹着被子就合了眼。
“好吧。”严阔也没有强求。
夏垚的态度让严阔很在意,夜里传音给书院告了假,准备好好陪他几日。
天蒙蒙亮的时候,院子墙外传来悉悉索索的动静,夏垚还在睡,严阔原没放在心上,想着兴许是野猫野狗之类的,但仔细一品,那气息却有些熟悉。
街上没什么人,半空中弥漫着淡淡的雾气,地面都挂了一层霜,聂薪与许放逸一张嘴呵出两团白气。
许放逸四下张望了几圈,得出结论:“这里近。”
聂薪懒洋洋抱着胳膊站在后面,条昨日尝着了味,对今日这种爬墙的举动不是很积极,唱衰道:“太早了,说不定严阔还没走呢。”
“我打听过了,他今天一整天都有课。”
许放逸仰头看着院墙,正目测高度,下一瞬便听见了本不该在这里的声音越过墙壁飞入二人耳中:“又来了,二位。”
“……”
短暂的安静之后,二人僵立在原地,不知该走还是该留,走吧,显得他们做事很不光彩,一被人发现就慌忙逃跑,不走吧,好像也不太合适。
“阿垚还在睡,二位可以从旁边的侧门进来,不用不好意思。”严阔声音温和,符合聂薪与许放逸对这位翩翩公子的一贯印象。
聂薪与许放逸对视一眼,聂薪往外扬了一下下巴:走,许放逸点头。
迅速达成一致,二人一边后退一边找借口搪塞严阔,一转身,便看见严阔笑意盈盈地站在二人身后。
聂薪险些没忍住倒抽一口凉气,他居然没察觉到?!看来这家伙的身手比预料的更好,至少在隐匿气息这方面是这样的。
既然已经被逮到了,二人只好跟着严阔去府里做客,所幸他们也不是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完全没有什么类似羞耻的心思,大大方方就跟着严阔进去了。
这一进去,直到天光大亮,二人都没能走出府邸的大门。
夏垚迷迷糊糊醒来,眼睛还没睁开,便伸手往旁边试探地摸索,只有空荡荡,凉飕飕的床铺,没有熟悉的温热身体。
他半阖着眼睛想:可能是去练功了吧。
夏垚起床在严阔经常练功的地方转了一圈,也没有看见,心说奇怪,随手抓了个下人询问,得到的回答也是“不知道”。
啊?奇了怪了,夏垚在原地转了一圈,摸不着头脑,平时严阔去哪里都会跟自己说一声,怎么会像今天这样一声不吭就消失了?
夏垚一边在府中寻觅,一边思索,最后停在府中一处鲜少涉足的偏僻客房门口。他感受到一些模糊的气息,一定有人在里面,但相当混沌模糊,难以分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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