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垚将手掌覆在门板上,一阵灵力波动如涟漪散开,手掌看似直接贴在门上,实则隔了一层极薄的结界。
在这里,夏垚笃定,莫非是严氏的家事?若是如此,夏垚也不会过于探究。
正站在门前举足不定之时,门突然从内部被人打开,严阔气喘吁吁地朝夏垚扯出一个人畜无害的笑,脸颊微微泛红,额角的发丝半干。
夏垚上下打量了两遍眼前人,挑眉道:“你练功的地方换了?”
“没,今天有些事,不太方便说,等我忙完了很快就来找你。”严阔一边说一边喘气,好像刚刚在里面做了什么剧烈运动。
“什么事,连我也不能知道吗?”夏垚狐疑地伸着脑袋往里面张望了一下,被严阔赶忙拦住,从兜里掏出一袋子灵石塞到夏垚手心,摸摸他的脑袋:“我忙完了就来找你,你先自己出去玩一会儿,好吗?”
夏垚下意识捏住掂了掂,挺沉的,不情不愿,磨磨蹭蹭地离开了,一边走口中还一边嘀咕:“敷衍我,我又不是没钱……”
身子还没完全转过去,严阔就匆匆忙忙地把门关上了,夏垚忍不住回头,站在原地没动,心中天人交战,半晌,还是没忍住诱惑,悄悄趴到门上,指尖灵力凝聚,试图破解这阵法。
可惜,他并不善此道,刚刚试了两下,就被不知道从哪里吹来的风往后推了数米。
“好吧,不让看就不让看。”夏垚回去的一路上都在思考那院子里究竟是什么,这么神神秘秘的。
揣着这么一件事,他也没心思玩,径直回了房间修炼,等严阔忙完来和他汇报。
这一等,足足等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严阔才姗姗来迟,这时的他已经完全恢复成以往翩翩公子的模样,脸上带着夏垚熟悉的笑容:“我回来了,该用午膳了吧。”
夏垚没吱声,趴到严阔胸口,两只手分别拽着他的领口两边,满脸严肃,鼻尖几乎是贴着胸口游走,严阔双手抬起,不明所以地睁大了眼睛:“这是在做什么?”
“你洗澡了?”
“嗯,身上有汗,冲了一下。”
夏垚将脑袋埋在严阔结实且富有弹性的胸口,深吸一口气:“好像有味道,熟悉的味道。”很淡,混在沐浴用的皂膏的香味里,更加难以分辨。
就在夏垚多闻几下仔细分辨的时候,严阔按住他的肩膀一把将人转过去,从后方推到凳子边坐下:“今天的有严氏的贵客要来,有些事不方便说。”
“那好吧。”既然严阔都这么说了,夏垚也不再探寻,人人都有自己小秘密。
对于聂薪和许放逸来说,今日之事,便是不堪回首的秘密。
聂薪用手背狠狠抹掉嘴角的血迹,然后狠狠擦在许放逸身上,恶声恶气地说:“要不是你今天非要来,我能落到这份儿上吗?”
许放逸也挨得不轻,心情不好,四下又没别人,便懒得装模作样:“你技不如人罢了。”
“怎么,你没挨打?!”
许放逸斜睨了一眼自己共事许久的同僚,他秀俊的右脸上赫然是个拳头大的青紫:“没挨到脸上。”
聂薪气急败坏地就想去打许放逸:“你找死是不是,要不是你在后面挡着,那一下我就避开了,你这狡诈的家伙,分明是故意的。”
许放逸身子一矮躲了过去:“破相还上火可是容易留疤的,当心他日后不乐意见你。”
“你!”聂薪瞪了他一眼,重重地甩了一下袖子,急忙离开了,一边走,还一边拿镜子照自己的脸。
确认聂薪离开后,许放逸才慢慢找了一处墙角靠着坐下,喘了好一会儿气才低声骂了一句:“该死的,小瞧了他。”随即也消失在原地。
夏垚不清楚个中缘由,只知道聂薪与许放逸一反常态地好几日没来,这和他预想中的情况截然相反,不过倒是方便了江阳。
下午江阳来的时候,夏垚正靠在严阔怀里吃葡萄,严阔给他剥,他枕在严阔的大腿上,仰面欣赏这贤良相公的俏脸。
夏垚嚼嚼嚼咽下口中的葡萄,抬手摸上严阔的下巴,发自内心地赞叹:“你长得真好看。”朴实无华的情话让严阔轻而易举地笑出来。
只是这笑还没维持多久,下人就过来通报:“江阳江公子求见。”
“……”严阔就是再好的脾气,也经不住这些人隔三差五得往自己家里跑,其目的还是为了撬墙角,低头与夏垚对视一眼,将手里的剥了一半的葡萄扔回果盘。
夏垚:“不见。”
见严阔似乎还是没有要继续服务自己的迹象,夏垚拿过刚刚那颗葡萄,剥好了叼在自己口中,挺起身去贴严阔的嘴唇,葡萄因挤压而爆裂,丰盈的汁水来不及阻止便浸湿了衣衫。
夏垚亲昵地伸出舌头,像只小兽一样卷走了尚未滴落的汁水,唇齿相依,辗转反复。
直到这枚葡萄被吃得干干净净,严阔才象征性地推了推夏垚的肩膀,拿起旁边桌上干净的手帕沾湿了给夏垚擦下巴,擦完了夏垚的对折一次,又擦擦自己。
夏垚:“嫌我脏?我以后不给你舔了。”
“习惯而已。”严阔放下手帕去抱夏垚,嘴唇亲昵地贴在夏垚后颈上,“我不嫌弃你,我可以给你舔。”
话语落下的一瞬间,夏垚的后颈就传来湿漉漉热乎乎的感觉,很安心。
这种舒适感从皮肤表面逐渐膨胀充盈到整个身体,夏垚的脊背软绵绵地塌下去,绸缎似的飘落在严阔怀中。
他喜欢这种感觉,如果严阔愿意在睡前这样舔舔他的后颈,他肯定会飞快得入睡。
但严阔严词拒绝了这种不良的睡觉习惯。只愿意在睡前拍拍夏垚的背。
阳光照在夏垚脸上,晒得眼皮都热乎乎的,夏垚闭上双眼,浑身暖洋洋仿佛回到了母亲的羊水里。
他没有那样久远的记忆,但夏垚愿意让此刻代替羊水的位置,孕育年幼的自己,尽管幼时光景更多是伴随着冷言冷语和激烈的争吵。
严阔没有再继续给他喂葡萄,而是重新抽了一条干净帕子叠好了盖在夏垚眼睛上,一言不发地轻拍着他。
和夏南晞在一起的时光里,似乎从来没有过这样宁静祥和的时光。
夏垚只会一边趴在夏南晞怀里气喘吁吁,一边惦记着结束了该讨要什么值钱货,教训什么讨厌鬼,或者在曾经欺侮自己的人面前耀武扬威。
夏垚从小到大,一点点试探夏南晞的底线,而夏南晞会很大方地给他想要的一切。
在这方面,夏垚不得不承认,夏南晞确实是个很有资本的伴侣。
他安静地躺着,心中很清楚,那不是因为夏南晞,过去太脆弱,不论和谁在一起,夏垚都只会惦记着报仇。
人之常情。
夏垚不觉得有什么错,但它们无疑将此刻衬托得更加难能可贵。
“严阔,搬个大点的躺椅过来吧,我们一起睡。”
严阔指尖绕着一缕浓如墨的发丝,隔着手帕,夏垚看不清他的神情。只有一团朦胧的色块。
“家里没有够两人睡的躺椅。”严阔的声音掺杂在阳光里,柔和温暖,“但有美人塌,我们可以睡那个。”
睡在榻上,夏垚又开始惦记其他,歪在严阔怀里天马行空地乱想:“你说,万一有一天,你兄长甩给我五百万灵石,让我离开你,我走还是不走?”
“兄长来找过你吗?”
“没有,假设,就一个假设。”
“我也可以给你五百万,别离开我。”
夏垚不满意:“不对,你应该说服你兄长,让他再也不要来找我的麻烦,然后给我多多的补偿。”
“好,是我错了。”严阔从善如流地改口,同时不忘为自己的兄长正名,“但兄长不会这么做的。”
“那你要多少才愿意离开我?”
“我不会离开你。”严阔无奈地回答,“我们换一个话题,好吗?我不想讨论这些。”
夏垚又想起反常的聂薪与许放逸两人:“你说聂薪和许放逸那么久没来,不会是夏南晞那边出了什么事吧?”
“我没听兄长说起过,应该不是因为同严氏的合作,兴许是有其他家族想和狐族合作,你兄长是一族之长,忙一点也不奇怪。”
“是这样吗?”夏垚总觉得不对劲,尤其是前几日严阔身上那股熟悉的味道,他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起来,心中有股莫名的危机感。
“严阔……”夏垚张了张嘴,看着严阔温和的眼眸,半晌没能说出话来,最后把脸往旁边一转,“我累了。”
他其实想同严阔好好说一下那天发生的事。
夏垚之前认为,这件事过去了就是过去了,聂薪不说,许放逸不说,没人会知道,他们也没有证据。
但方才严阔看向自己的眼神,让夏垚无端生出一种想法:定下来。
安定下来,长久地扎根在这里,和一位性情温和的爱人一起,过早出晚归,偶尔像今日这样你侬我侬、相伴一整日的生活。
严阔是个很适合过日子的人。
在他身边的时候,夏垚觉得自己就像一株刚刚接触到阳光的苗,而严阔是独属于他的太阳。
夏垚闭上眼睛,心中又开始怀疑,怀疑自己真的适合这样的生活吗?他一直以娘为榜样,娘游历四方,他应当如此……
他烦躁地,睁开眼发现严阔没有睡,一双漆黑的眼眸正一眨不咋地盯着自己:“有什么烦心事吗?你的眼睛一直在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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