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坛位于海中一处孤岛,四面环海,故而住在这岛上的魔教南坛人,每日每餐各家的饭桌上,必定少不得那些自海中打捞上来的美味。
于是当晚,御风尧便给玉清风他们三人摆下了一个“全鱼宴”。
“这……这些都是鱼?!”小姬尧躲在颜华龙身后,探出半个脑袋,对着饭桌上一盘盘奇形怪状的“鱼”,像看鬼怪似的盯着它们。
“当然!刚才在那码头上你不是都见过了吗?”御风尧指着一盘清蒸蠃鱼道,“你那大哥当年被叶教主,也就是你娘亲,带来南坛的时候也差不多是你这般年岁,可是把我们南坛所有能吃的鱼都吃了个遍!可不会像你这般躲在人后,怕成这副见鬼的模样!”
“谁说我怕了!”小姬尧硬着头皮慢慢靠近那桌诡异的“全鱼宴”,“魔教总坛的迷林在我小的时候我娘亲和我大哥也时常带我去,比这更稀奇的我都见过!我只是这些年一直跟着我二哥住在那皇城里头,许久未曾见过此类鱼儿!今日一时见了它们,觉得新鲜有趣罢了!”
“这是什么鱼?头似牛,尾像蛇!”那边玉清风已经拿起筷子,打算一盘盘尝过来,他指着一道清蒸鱼,询问身旁的元穆易。
“这是清蒸鯥鱼,每年到了初夏之时便会出来活动,吃了它的肉可免除痈肿等的疾病,岛上的人常拿它来做药。”元穆易道。
“嗯!嗯!”玉清风点头,心道干爹曾说元师叔原是我魔教药王的儿子,只是这对父子关系并不好,后来药王死了,元师叔也不肯继任下一任的魔教药王之位,更是不愿意他人在他面前提起这段往事。
“这个可是赤鱬?也是一味好药材。”颜华龙指着另一道菜道。
“不错。”元穆易细细打量起颜华龙,点头笑道,“轩辕谷人人精通炼药之术,看来这天下药材没有你们轩辕谷不认识的,这赤鱬所生之处只在那深海峡谷之内,数量极少不说,又极为狡猾,就是南坛的人也很少有见过它的,这次出海的人机缘巧合之下才捉来了这么两条。”
“这赤鱬我也是头一回见到实物,之前也是在我们轩辕谷的藏书阁中的一本古书上见过。”颜华龙道。
元穆易像是来了兴致,又指着一条鱼道:“你可知它是什么?”
“鱼身蛇尾,非鱼非蛇,名为虎蛟,食之可治……咳咳……痔疮。”颜华龙面色微微泛上红。
“痔疮!我知道!就是那屁……唔!唔!唔!”小姬尧的嘴一把被玉清风捂住。
“知道就知道!也别说出来!我们还要吃饭呢!”玉清风一瞪眼。
“好了!好了!菜都要凉了!咱们坐下来一边吃一边聊!倒酒!”御风尧吩咐身边的侍者给他们斟满酒。
小姬尧一屁股坐到桌前,拿起一个斟满酒的酒杯,伸出舌头就要去尝。
之前在皇宫里姬子婴从不让他碰酒,说这不是小孩子该喝的东西。
这次出来,他见玉清风没事就喝酒,好像这酒是个极为好喝的东西,就跟蜜糖水似的。
他本想也尝上一尝,可玉清风和颜华龙却说,他二哥姬子婴反复叮嘱过不要让他碰酒,一路上他自然没有机会尝上一口酒的滋味,只能眼巴巴地看着这两个人自顾自地喝得痛快之极。
所以今日无论如何,他姬尧一定要尝一下这酒到底是个什么滋味!
这边颜华龙正要去阻,却被玉清风拦住:“没事,就让他尝尝!省得他老惦记着!”
小姬尧舌头刚添上,就露出苦瓜之色,呸呸几口,赶紧夹了面前一盘鱼肉,也不管这是什么鱼,长得有多奇怪,先解了这口里的味道再说。
这酒哪里同糖水一样了?又辣又难喝!
那边玉清风已经笑得前俯后仰,捶桌子,道:“早跟你说,这酒不是你这小娃喝的,偏不信!哈哈!”
“哼!”小姬尧将手上的酒杯往桌上一置,“还以为是多好的东西!这么难喝!”
御风尧摇着他手里的山水扇,笑道:“非也!非也!这酒可是个好东西!只是你还小,不懂它的好!等你长大了,保管你离不开它!一日无酒,便觉浑身无力!”
“你喝这个吧!”元穆易不知何时,已经让人端来了一杯刚挤得新鲜牛奶。
“哈哈!哈哈!”那边玉清风笑得更是花枝乱颤,“奶娃娃就是奶娃娃!”
小姬尧拿过元穆易递给他的牛奶,先喝了一口,随即咕咚咕咚几下,就把一杯牛奶都喝下了肚,嘴上还挂着一圈奶沫对玉清风哼道:“小爷我不同你一般见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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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日来,御风尧同元穆易带着玉清风他们三人在南坛岛上各处游历,小姬尧就像脱了缰绳的小野马,在这个无人管束的岛上,整日里与玉清风他们这些人疯魔。
每日他可以睡到自然醒,不用习字,也不用读那些之乎者也的书,想吃什么便吃什么,想玩什么便玩什么,且还有人带着他翻着花样玩那些他从未玩过的。
“这里比那京城如何?”御风尧弯下身,问小姬尧道。
“虽没有京城繁华,倒是比那京城有趣多了!”玩得不亦乐乎的小姬尧,模仿着大人的口气认真回道,“你这南坛治理的倒是不错!”
这日晚上,小姬尧在房里玩着早上元穆易给他的九连环,解了许久都未能解开,这让他心中十分不快,若是解不开估计他整晚上都睡不着,在床上一阵翻来覆去,想到那颜华龙是他们几个里最聪明的,他定能解开这九连环,便披上外衫出了房门去找救兵。
此刻夜已深,玄月高悬,除了巡逻的侍卫,其他人都已入睡。
借着月光,小姬尧摸到另一端廊下最里头的一间厢房,颜华龙就住在那间屋里,与这间房紧挨着的便是玉清风所住的房间。
小姬尧站在颜华龙的房门前,正准备敲门,就听得里面传来一阵又一阵奇怪的声响。
小姬尧抬头左右看看,见颜华龙的一扇窗户半掩着,于是走到窗前,借着月光猫着腰往那房里瞧。
只见月光下,颜华龙的床上似有两团人影在不停晃动,一个自然不必说一定是颜华龙,那另一个人是谁?
小姬尧将耳朵侧过静静细听,这声音听着像是极为痛苦的样子,似乎越听越熟悉,小姬尧心道:“怎么听着像是那玉清风呢?”
小姬尧在窗外胡乱猜测,忽地那声音又拔高了一些,仿佛被人折磨的死去活来,小姬尧吓得一屁股坐到窗下,又担心自己一时没控制住发出声响,惊动了里面的人,赶紧用双手将自己的嘴巴捂紧,瞧瞧地又重新遛回了自己的房间。
小姬尧一回房,赶紧将自己的房门紧闭,一溜烟地跳上了床,躲到了被子里,这会儿他的小心脏还在蹦蹦乱跳,心道:“没想到那颜师叔看着平日里斯斯文文,原来这么狠!想来定是玉清风哪里惹到他了,才会受此惩罚,他娘在他不听话的时候就老打他屁股,刚刚听这一声声的‘惨叫’,像极了他被打屁股时发出的叫声!看来明日一早这玉清风的屁股准是要被颜师叔打出一朵大花!下不来床!”
小姬尧一边在心中默念阿弥陀佛,一边自语:“以后在颜师叔面前,我还是小心装得乖一些,虽然平日里他对我不错!可万一哪天真惹他不高兴了……”小姬尧躲在被窝里捂着自己的屁股,越想越害怕,渐渐地睡熟了过去。
这边小姬尧一走,那边在颜华龙的屋里,激烈的“打斗”也暂时消停了。
“那孩子三更半夜的不睡觉,来你这里做什么?”玉清风有气无力地扶着自己的腰肢,喘着气道。
“许是早上元公子给他的九连环他解不开,睡不着觉,来找我解。”颜华龙披上外衫起身下床,走到桌前倒了一杯茶水,又走回床榻将玉清风轻轻扶起,喂他喝水。
“自从离开那皇城跟着我们俩,也没人管教他,玩得疯魔了,大晚上的都不睡觉!”玉清风借着颜华龙的手,将一杯水喝完,道,“看来也该是时候好好管教管教他了!”
“你小时候不也贪玩?”颜华龙回忆道,“在那桌案前一刻也坐不住!他可比你好多了!”
“我怎么能跟他比?字我是一个也看不进去!他可是将来要做那皇帝的人!”玉清风道,“要不这样!从明日开始我教他习武,你教他习文!等三年后将他送回皇城,也好有个交代!”
“这样也好。”颜华龙思想了下点了点头,下一刻已将手伸到了玉清风的腰腹间。
“你做什么?”玉清风一惊,就要往床里躲。
“我替你揉揉,什么也不做。”颜华龙将玉清风轻轻按住,安抚道。
只是这夜漫长,窗外月色正好,揉着揉着,就又“打”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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烛火摇曳的皇宫御书房内,皇帝姬子婴放下手中的奏折,自龙椅上站起身,边活动着筋骨,边往窗边走去。
“皇上可是想小太子了?”身后的总管太监小卓子将一件披风,罩在了姬子婴的肩头, “夜晚风凉,皇上可要注意龙体。”
“朕是有些想他了……”姬子婴站在窗前,望着窗外墨色天空中高悬的明月。
“要不……还是招小太子回来吧?”小卓子小声道。
“不必了。”姬子婴道,“就让他多玩些时日,朕既然将姬尧托付给他们二人,他们二人定不会让朕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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