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晚饭时分,玉清风在小姬尧的房门前徘徊已有半个时辰,他几次想去敲门,可手伸到一半又给放下。
玉清风一会儿想到自己既然是他师父,哪有师父给徒弟赔不是的道理?
一会儿又想到自己矮他一个辈分,小姬尧是他的小叔叔,给他小叔叔赔不是也没什么丢脸的,虽然这小叔叔的毛都没长齐。
可等他这样思来想去,已经过了半个时辰,御风尧派人几次来催他们叔侄俩去用晚饭。
终于,玉清风豁出脸皮,伸手用力拍打上房门,一边喊:“去用晚饭了!不过就是被我打了几下屁……”
这话音都还未落下,门就被他拍开,原来这门根本就没锁上,玉清风站着一愣。
他以为小姬尧在房里,边跨进门边道:“我还以为你锁了房门,在外头都站了半个时辰,早知道我刚才就推门进来了!走!大家都等着你一起吃晚饭呢!”
可屋子里半个小姬尧的人影都没有,玉清风走到床前,见床上被子胡乱散开,明显是刚刚有人在上面躺过。
“喂!你小子是打算要跟我玩捉迷藏呢!躲起来了是吧!看我不找到你!再把你的小屁股揍上一顿!”玉清风俯下身,探头往床底下瞧去。
玉清风走进饭厅,众人齐刷刷地看向他。
“姬尧呢?”御风尧问。
“怎么就你一个?”元穆易也同问道。
“不见了!”玉清风拿过颜华龙面前的一杯酒水,一口饮尽。
“不见了?不见了是什么意思?”元穆易好奇道。
“我前前后后都找过了,就是没见这小子的影子!也不知道他跑哪儿去了!”玉清风道,“估计气还没消!躲着我呢!”
正待众人面面相觑,颜华龙突地猜测道:“不会是离家出走了吧?后面的树林你可找过?耳鼠还在不在?”
话落,玉清风旋即转身又跑了出去。
于是颜华龙一干人等也跟在了玉清风身后,就这样一行人一同前往屋后的树林中寻人。
到了那树林中,只见烛龙和毕方鸟儿在那儿嬉戏打闹,却怎么也不见耳鼠的踪影,这小兽平日要么独自在这树下休息,要么就跟着烛龙和毕方鸟儿一起活动,嫌少自己单独出去活动的。
“耳鼠果然是不见了。”颜华龙道。
玉清风一时语塞,看向颜华龙,众人又不由看向他,想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此刻一个侍卫来向御风尧禀报道:“姬小公子房里的衣物一大半都不见了,另外据厨房的下人们说,他们本来给晚饭准备的点心也不见了一半。”
“看来是离家出走了。”颜华龙道,“哦,不对,这里也非是他的家。”
“那他回皇城去了?”玉清风道。
“不可能,这里四周都布下了阵法,进来不容易,出去也不容易,恐怕此刻那小娃娃已经迷路,误入阵法之中。”元穆易道,当年他想逃离这岛的时候,可是费了一番功夫,结果仍是无用。
“这阵法是由一位高人所布,自然无法轻易解开。”御风尧看着元穆易,笑道,随即又转向玉清风和颜华龙,自怀中拿出一张如羊皮的书卷道,“这是那位高人所留下的阵法图,两位可以拿去一用。”
“御教主这般轻易就将南坛的阵法图交由我们,不怕将来会有什么事吗?”玉清风接过阵法图笑道。
“我给二位的这张图不过是个‘死物’。”御风尧回笑道。
“死物?何为死物?难道这阵法图原是活的?”玉清风挑眉,来了兴致。
“不错,真正的阵法图是活的,而你手里的这张不过是个仿品,是这次所布阵法的仿图而已。想必二位已知晓南坛每隔一段时日便会变幻阵法,而真正的阵法图会随着每次阵法的变化而变化,如活物一般,当年那位高人取了某种异兽上的毛发,才织下这阵法图。”御风尧笑道。
“古画本里有记载:‘青丘之山有兽焉,其状如狐而九尾,其音如婴儿。’据说这九尾狐可变千张面孔,若是取下它的皮,用此皮作画,就如同画下千幅。”颜华龙道,“据传商朝之亡,便是因此兽幻化成一美人,迷惑纣王之故。”
“剥皮太过残忍,且那写书的人为得是自己的故事引人入胜,方才有那么一说,其实可变的是九尾狐的毛发。” 御风尧摇着手中扇子笑道。
-
小姬尧驾驭着耳鼠已经飞了快两个时辰,除了眼前茫茫的云海和身下浩瀚无边的大海,始终未有见到半个陆地的影子。
“怎么连个小岛都看不见?”小姬尧肚子咕噜咕噜叫唤起来,他将手伸进身后背着的包裹中,摸出一块糕点放入嘴里,可他也不敢多吃,出来的匆忙,只记得带上些吃食,却忘记带上水袋。
此刻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可依旧不见可以停下歇息的地方,耳鼠似乎也有些飞不动了,小姬尧感觉有些冷,这又饿又渴又冷之时,自然越发害怕起来,他开始后悔自己因一时冲动离开众人,高估了自己还只是个孩子,可如今进退两难,他都不知道自己飞到了何处。
又继续飞了大半个时辰,耳鼠越飞越低,几乎快要碰到海面,而那海面看似平静,实则暗藏着诸多未知的凶险。
忽地一条何罗鱼窜出水面,如犬叫般的声音此起彼伏,小姬尧吓得抱紧耳鼠,耳鼠也受了惊吓,往高处飞去,只是没飞多久,就又往低处慢慢落了下来。
“耳鼠你可要坚持住!”小姬尧说话的声音都开始有些颤抖,他后悔自己不该在那皇城里任意胡为,否则此刻他该是用完晚饭,准备洗个舒服的澡,上床歇息的时候。
一群长着六只脚的冉遗鱼不停地跃出海面,蛇头鱼身眼睛如马耳,比之之前御风尧安排的全鱼宴上的那些鱼还要怪异恐怖,它们一个个张着大口,似乎就等着猎物一时松懈,落入它们的口中。
“玉清风!你怎么还不来救我!我都离开这么久了!你不是我师父吗?你不是还要教我武功吗?绣花针就绣花针!我学还不行吗?”小姬尧眼看着那些怪异的鱼离自己越来越近,似乎他自己马上就要变成为它们口里的餐食,不由地将耳鼠的脖子搂得更紧,仿佛这般做危险就能离他远些,“颜师叔你快来救救姬尧啊!玉清风!我做你徒弟还不成吗?只要你来救我!我就做你的徒弟!”
“这回可是你自己说的!可别又反悔!”只听玉清风的声音传来,跟着无数银针穿过那些冉遗鱼的脚,将它们全数逼退回海中。
“师父!师父!”小姬尧跟在玉清风身后,一路上欢快地叫唤着,“师父!师父!师父!”
“够了!够了!我的小祖宗!爷爷我是上辈子欠你的不成?我的耳朵都要炸了!”玉清风用双手紧捂着耳朵,像躲苍蝇似得一脸的烦躁,“去!去!去!跟你颜师叔吃饭去!”玉清风将小姬尧一把推到走在他们身后的颜华龙怀里,“交给你了!”说罢,便赶紧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这人可真别扭!之前就要我叫他师父,如今我叫他师父了吧!他又嫌我烦了!”小姬尧望着一溜烟逃走的玉清风,吐着舌头瘪嘴道。
“走吧,我带你去吃些东西,再洗个热水澡早些歇息,明日还有晨课。”颜华龙知道这小娃是故意烦躁玉清风,也不戳破。
小姬尧在颜华龙面前可不敢耍他的小聪明,点了点头,乖乖地伸出手被颜华龙牵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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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小姬尧躺在舒服的床上,抱着暖棉棉的薄被滚来滚去,经历过刚刚的凶险,他自是有一种绝处逢生之喜。
“咚咚咚——!”敲门的人似乎有些不耐烦。
“谁啊!?”小姬尧猛地坐起身。
“你爷爷!”玉清风在门外喊,“快给爷爷我开门!”
小姬尧爬下床,撅着嘴打开房门道:“我爷爷早死了!”
“你个臭小子!”玉清风拍上小姬尧的脑门,跨步走入屋内。
“这么晚了还要练功吗?”小姬尧摸摸自己被玉清风打疼的脑门,苦着脸问道,他想不出这么晚了玉清风来他房里找他作何。
“你想练,我还不高兴现在教呢!”玉清风坐到桌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一边道,“今晚上我睡你这儿,咱们师徒俩好好聊聊!”
“我跟你有什么可聊的?”小姬尧皱着一张脸,忽地想到了什么脱口道,“你不会是怕颜师叔又打你屁股吧!所以躲到了我这里!”
“华龙为什么要打我的屁股?”玉清风茫然问道。
“算了算了!不问了!你救过我一次!我也全当是救你一次好了!正好扯平!”小姬尧双手背在身后,老神在在地道。
“你小子在胡言乱语些什么?”玉清风心道,这小子不会是惊吓过度,疯了不成?
“我都瞧见了!上回你在颜师叔的床上,被颜师叔狠狠揍了一顿屁股!放心我会替你保密的!”小姬尧拍着胸脯道,“毕竟如今我已是你徒弟,这等丑事说出去,别人也会连带着笑话我!”
玉清风一口水堵在嗓子眼里,咽不下去,他此刻极其后悔救了这小祖宗,真该把他丢在那阵法里三天三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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