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月光倾泻而下,初夏的凉风阵阵灌进屋内。
床榻上,玉清风同小姬尧一大一小并排仰躺在一起。
“你是不是极不愿意我做你的师父?”玉清风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姬尧,先开口问。
“还行吧!”小姬尧想了想,回道,“只要你别没事就打我脑门子,怎么说辈分上我也是你的小叔叔,在外人面前我觉得特丢脸!”
“你毛都没长齐!口气倒是老气横秋!”玉清风笑道。
“那我也是你的小叔叔!”小姬尧急了,坐起身来反驳道。
“行!行!行!你是我小叔叔!”玉清风按下小姬尧,让他继续躺下说话,“其实吧,我们俩也算是同一辈分,你想啊,你是你娘的儿子,我义父是你娘的师弟,我又是我义父的干儿子,撇开我干爹不说,我是不是同你一个辈分?”
“哼!”
“而且我现在又是你师父!都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父是不是比叔大?”
“哼!”小姬尧无从反驳,气哼哼地索性转过身背对着玉清风。
“算了,咱们俩不纠结这个了!”玉清风转了话道,“那我的武功你想不想学?”
小姬尧一想到那些银针一瞬间就将那些怪鱼逼退回海中,道:“你的武功嘛看着还凑合!不过跟我娘比起来你还差远了!”
这小娃屁话怎么这么多,就不能说点好听的,非要后面加那么一句,玉清风道:“你就说你想不想学我的功夫!”
“行吧!那我就勉勉强强地学一点点吧!”小姬尧露出一副极为无奈的口气道。
“你这臭小子!到底是跟了谁的脾气!比我干爹和干奶奶还傲!”玉清风说着,伸手去挠小姬尧的痒痒,俩人在床榻上胡乱打闹起来。
嬉闹中不知不觉间小姬尧已然熟睡了过去,玉清风替他捏好了被角,放下了床帘,便轻手轻脚地离开了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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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华龙躺在床榻上,虽夜已深沉,但他却毫无睡意,耳边忽地传来窗户吱吱呀呀之声,嘴角不由微微上翘。
他虽已事先留好了门,但那人似乎从窗户口进到他房里来,已然上了瘾。
“怎么还不睡?”玉清风溜上颜华龙的床榻,见颜华龙一双晶晶亮的眼睛正望着他。
“等你。”颜华龙嘴角又往上翘了翘。
“小娃娃到底是小娃娃,我当他还能撑多久,没一会儿的功夫就睡着了。”玉清风躺在颜华龙的身侧道。
“嘴硬的很!真不知道他这臭脾气是像谁?”玉清风又道。
“嗯。”
“我想啊,还是你这里睡得舒服,所以就来了。”
“舒服?”颜华龙侧转过身,轻笑反问。
“咳咳……习惯了!”玉清风双手交叠在胸前,“这人一习惯某件事吧,就难改的很!比如……”
这比如还未说完,颜华龙已倾身上前,堵住了玉清风的嘴,不给他再说,实在闹人的很,既然他说舒服,那还是做些俩人都舒服的事吧。
窗外月色正好,习习凉风吹进屋内,薄纱的床帘微微“情”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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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教南坛的人大都喜日常平民的穿衣打扮,故而来此的人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不过是来了一个烟火气十足的普通村镇。
这都要拜他们的教主御风尧所赐,御风尧性喜风雅随性,见不得身边的人各个都一本正经之态,每日穿着同一款的侍卫服侍在他眼前晃来晃去,故而岛上日久常年的才有了今日这般面貌。
临近端午,南坛的市井街市也越发热闹。
“哇!那里有个捏泥人的!我们过去看看吧!”小姬尧一手牵着颜华龙,一手牵着玉清风,两眼兴奋地四处张望着,自从他跟着颜华龙习文,跟着玉清风习武,已经有好一段时日没有来逛过街市。
“我们先去那边的打铁铺,等会儿再过来看。”玉清风指了指前面的一家铺子。
“你们要给我打一把什么样的剑?”小姬尧激动道。
“到了你就知道了!”玉清风说罢,拎着小姬尧往那家御风尧特意向他们推荐的打铁铺子走去。
一行人还未走近打铁铺子,远远就能听见里头传来有节奏的打铁声。
待走进,就见小小的打铁铺子炉火烧得正旺,一个师傅模样的人带着两个小徒弟,三人均是赤膊着上身。
那师傅粗眉薄唇,火星随着他抡起的大锤与汗水一起飞溅起来,那汗水再落到烧红的铁块上,发出噗拉噗拉声,身旁的一个小徒弟约莫十六七岁的模样,敲着小锤。
另一个小徒弟蹲在灶膛前拉着风箱,呼哧呼哧的火光映在他的脸上,汗水沾着头发,头发又紧贴着头皮,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似的。
“我要打一把剑!”玉清风对着那师傅喊道。
那师傅却未有抬头瞧他,连他身旁的两个小徒弟也都专心着手中的伙计。
小姬尧见状,十分不满,刚要上前喊叫,被身旁的颜华龙制止,乖乖地撅着嘴看向玉清风。
只见玉清风也不脑,伸出右手用气化出一把悚骨剑来,指着小姬尧道:“打一把跟这把一模一样的,大小么,他用。”
小姬尧这边看得是一愣一愣,张着大嘴,讶异地竟是说不出话来。
再看那师傅用钳子将铁器放入冷水之中,发出滋啦一声响,热气腾腾,终于是抬眼看了玉清风化出的悚骨剑,随即将淬火后的铁器放在炉上回火,便坐到一旁的凳子上,端起一个白瓷大碗,大口大口地喝起茶来。
待他喝完,抹了下嘴,才终于抬起头看着玉清风,张开五指道:“十日后来取!先付定金!”说完,便又站起身,继续打他的铁。
玉清风自怀中掏出一个钱袋,丢在一旁放茶碗的桌案上,转身便同颜华龙和小姬尧出了打铁铺子。
一出打铁铺子,小姬尧就忍不住道:“那是什么剑?!”
“我的这把剑叫悚骨剑,是用自身的真气所化。怎么样?厉害吧!想不想学?”玉清风得意道。
“想!想!”小姬尧兴奋道,不过随即又想到了什么,皱眉对玉清风道,“那个打铁的怎么看着比我还傲?”
“这世上就没比你傲的!”玉清风刚要拍上小姬尧的脑门,那边小姬尧已经先捂住了头,玉清风收回手道,“人家那是不善言辞!没读过书的人就是这样!所以你以后要跟着你的颜师叔多读点书!懂吗?”
“哼!”小姬尧自言自语地哼哼道,“自己都没读过几册书,还让我多读书!”
“你不是要去看捏泥人吗?”颜华龙握上小姬尧的手,笑道。
“对!对!我们快去那边看捏泥人!”小姬尧闻言,赶紧拖着颜华龙往街上走,脸上又乐开了花。
他们身后,玉清风又回头看了一眼那打铁铺子,才慢悠悠慢悠悠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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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后,玉清风带着小姬尧去那打铁铺子取剑。
这日的铺子不似那日那般忙碌,两个伙计只忙着一些简单的伙计,而那师傅则坐在一旁,手里拿着一把蒲扇扇着风歇息。
这师傅见玉清风走了进来,便对身旁的两个小徒弟吩咐道:“你去钱掌柜那里打壶酒来!你去给我买三斤酱牛肉,记得让伙计切薄点!”说着,眼神就往玉清风那边瞧去,“老了,牙口不好了!”
那边玉清风四下随意张望着,给自己找了把凳子坐下。
师傅端起手边的茶碗喝了一大口,随即站起身自墙上取下一把剑,啪得——!往桌案上一搁。
小姬尧两眼放光,知道那就是给他打得剑,赶忙扑到桌案前,刚要伸手去拿剑,就被玉清风半路劫走。
玉清风将剑拿在眼前看,点头满意道:“不愧是干将莫邪的后人!果然好手艺!”说着,便自怀中掏出一包沉甸甸的银两,丢在桌案上,对小姬尧道,“我们走吧!”
“站住!”玉清风正要带着小姬尧跨出打铁铺,就听身后的那师傅叫住他道:“臭小子!前几日见了我,也不认我!”干龙走近玉清风,伸手重重拍上玉清风的脑门,气道,“要不是御风尧那厮告诉我,我还被蒙在骨里头!怎么?一句‘爹’也不喊一声,就想拍拍屁股走人了?”
“我认你作何?你都把我丢给别人养了!”玉清风一手摸了摸被打的脑门,一边笑道,又转眼瞪向身旁捂着嘴,偷笑不停的小姬尧。
小姬尧一只手握成小拳头,得意地向玉清风挥动,似乎在说:“你也有被拍脑门的时候!”
“这怎么能怪我?!当年我同你娘吵了一架,她一气之下离家出走,把你扔给了我,我一个打铁的粗汉子,哪里会照顾孩子!思来想去才把你托付给了总教主!总教主那会儿同弘前辈正想要收养个义子,这不正好嘛!你瞧瞧你现在!被养的生龙活虎!竟然还拜了百鬼卿那老妖为师!这可都是亏了你爹我当年的……”干龙得意道。
“行了!行了!”玉清风不耐烦地打断道,“我那老娘呢?”
“你娘半几个月前出岛给御风尧那厮办事去了!估摸着还有几日便能回来了!”干龙道。
“行吧!那等她回来了,我再来!”说着,玉清风将手中的剑交到小姬尧手里,带着他转身往打铁铺外走。
“臭小子!‘爹’也不喊一声!”干龙看着玉清风这般悠哉悠哉离去的背影,气得一跺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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