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无事发生,傅渊停和楚玉成没过多久就坐飞机回到了A市。
楚玉成原本以为要继续过着被金屋藏娇、不能见人的日子。但很快他就发现,傅渊停似乎真的在准备和他结婚。
才歇了一天,就有设计师上门来给他量体裁衣,设计造型——当然,这个量体的过程傅渊停自然是不假人手的——结婚的仪式所需的其他准备工作,也开始陆陆续续步入正轨。
傅渊停那不愿意让楚玉成见人的怪毛病,好像莫名在楚玉成的母校治好了似的,一夕之间,傅家开始有越来越多生人往来。
为数不多的亲朋总算得到傅渊停的邀请,可以进入傅家跟楚玉成说说话。连阳煦混在老妈上门探亲的队伍里,总算亲眼看清楚玉成长什么样了。
连阳煦有点近视,彼时海滩上的楚玉成在他眼里就是一坨马赛克,啥也没见着,人就给傅渊停一把抱走了。
楚玉成其实不太想招待傅渊停的亲戚,傅渊停真把他当傅家少奶奶了吗?
但是人都来了,看在傅渊停的舅妈和表哥都对他表露过善意的份上,他到底还是给面子地出现了。
“妈,你不知道傅渊停他多有病。”连阳煦此时正大倒苦水,“就因为我第一个发现的楚玉成,他就记恨我啊!一直到现在还时不时要阴我一下!也不知道为什么,今天他居然转性肯让我进来了?”
舅妈同情地看着楚玉成:“倒霉孩子,叫他看上真是苦了你了。”
楚玉成对她的话不做评价,始终神色淡淡。他礼貌地应付着连家母子俩,直到傅渊停回来以后,才找了个借口离开。
舅妈见楚玉成走远,这才压低了声音向傅渊停道:“这孩子脸色怎么难看成这样,你带他去看过医生了吗?”
“看过了。”傅渊停一顿,摇头道,“一时治不了,说是心病。”
“……你自己当心些吧,心病也会要人命的。”舅妈见事更多,闻言不禁心有戚戚焉。
连阳煦听了一耳朵,大着胆子说:“谁被你这样关着心情会好……”
后面的话因为傅渊停的死亡注视被他吞了回去,傅渊停冷眼看着他说:“时候到了,我自然会放他出去。”
“渊停,你舅舅的话你考虑得怎么样了?”见气氛僵住,舅妈赶紧转移话题,“要我们说,我们当然不反对你和玉成结婚,但你无论如何得有个自己的孩子啊……”
舅妈后面的话也被她自己吞了回去,被傅渊停迫人的气势所压制的对象,由她的儿子变成了她自己。
傅渊停收回了自己那点为数不多的温情,似笑非笑道:“那他难道没有告诉您,我当时就说过,永远不考虑这件事吗?”
连阳煦在一旁不吱声,他本来就反对父母管傅渊停这档子闲事。
舅妈咬咬牙,想想丈夫的嘱托,顶住压力欲言又止:“那抱一个……”
傅渊停毫不犹豫:“也不考虑。”何必多来一个人分散楚玉成和他自己的注意力。
倒是连阳煦略有些诧异:“咦,抱一个你都不愿意?那傅家怎么办?”按他的看法,这件事的最终解决方案,本应该是从傅家旁支抱养一个孩子。
“关我什么事?”傅渊停不屑道,“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
他神色冷冽,不想听自己不爱听的话,便很是无礼地站起身准备送客。
舅妈目瞪口呆,连阳煦却哈哈大笑,兴致勃勃地问道:“楚玉成你也不管吗?”
傅渊停:“……除了玉成。”
他暂时倒是没想过自己死在楚玉成之前的问题,玉成……他自然是会安排好的。
这世上其余人的死活傅渊停都可以不管,只除了楚玉成。
若他死了,傅家只会是楚玉成一人所有。
当然,这一点就不要告诉楚玉成了——否则他真有些怕楚玉成连夜弑夫。傅渊停暗忖。
*
傅渊停请来的专业团队定制好了婚服,最后来给楚玉成试了一次妆。
即便是毫不上心如楚玉成,眼下也不得不知道,自己的婚礼不日就要举行。
楚玉成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精心打扮过,上次他收拾得这样光彩照人,还是在傅渊停突然发难、促使他掉进海里的那一天。
他看着一旁的傅渊停,忽然有些恶趣味地想要探讨一下那天的经历,看看这人会不会无法应对。随后又想到傅渊停脸皮那样厚,恐怕是半点愧疚之意都不会有。
想来也是,本就是成王败寇,各凭本事,倒是他自己斤斤计较了。于是楚玉成又很快收回了这个无聊的打算。
此时傅渊停正有些迷恋地打量着楚玉成。
平常的时候,傅渊停看楚玉成,更多地会觉得像一只无论如何都养不熟的野猫。不过今天这样打扮下来,傅渊停看着他矜贵且冷傲的模样,又觉得他既像是国王,又像是公主。
傅渊停凝视着楚玉成的眼睛,其间仿佛含着一点万古不化的霜雪,寂寞地卧在阒无一人的山巅。
最终他吻了吻楚玉成的手背,很是肉麻地笑着说:“我的小王子。”
楚玉成浑身一抖,着实不能适应这样的说话方式,他无语地说:“你正常点。”
傅渊停遗憾道:“直抒胸臆也不可以吗?”
“你对楚家做什么了?”楚玉成拿他没有办法,突兀而生硬地转移话题。
傅渊停诧异道:“你怎么知道的?”
“我有手机,自己会看。”
楚玉成拿过一旁放着的手机,点开某信页面,示意傅渊停自己过来看:“楚文彬发消息给我了。”
傅渊停又没有掐了楚玉成的网,甚至前段时间恨不得求着他多上网看看,生怕他把自己闷坏了。
失策了,还以为楚玉成根本不会看某信。傅渊停暗道。
顺着楚玉成的动作揽住他的腰,傅渊停将头埋在楚玉成的肩膀上,就着这个姿势看楚文彬发给楚玉成的那几条消息。
他惊奇地发现楚玉成竟然还回复过楚文彬,语气也是出乎意料地好说话。
【楚玉成:你可以去找秦家。】
【楚文彬:秦家已经垮了】
【楚文彬:玉成,大哥从来没求过你什么,这是最后一次】
这是最后几条消息,后面就没有了,楚玉成把他拉黑了。
对此,傅渊停的感想是:“你之前竟然没把他拉黑?”
楚玉成推了推傅渊停的脑袋,觉得有些重:“之前懒得理他。”
谁让楚文彬走投无路之下,一直在给楚玉成发消息,着实吵到他的眼睛了。
傅渊停啧了一声:“我的惊喜都被他破坏了。”
“惊喜?”楚玉成缓缓蹙起眉头,“你为什么这样做?”
傅渊停笑道:“为什么?很明显吧,我要用楚家向你求婚。”
他干脆提前取出一沓文件,然后说:“签了这些,楚家就是你的了。”
“你要把楚氏送给我?”楚玉成拧开傅渊停递来的钢笔,对他的话不置可否,“关在这里可谈不上掌控楚家。”
他并不细看文件的内容,也不在乎这些纸张背后代表事物的真正分量。
“所以,明天你要跟我去楚氏一趟。”傅渊停目光灼灼,“从今往后,你来去自由——不过晚上要记得回来。”
楚玉成签字的动作微微凝滞,他捏紧了手中的文件,忽然懂得了傅渊停的意思。
傅渊停会不惜一切代价,将楚玉成想要的全都给他,换他长长久久地留下——前提是楚玉成永远不挣脱他的掌控。
*
时隔许久再次回到楚氏,楚玉成有些恍然。
往来的员工大多还是熟面孔,只是人少了许多,恐怕不是被裁掉就是主动辞职了,大概是傅渊停的功劳。
楚玉成难得说了个笑话:“这算什么?天凉了,让楚氏破产吧?”
也没有什么好说的,他跟几个过去就常打交道的高管面面相觑,有志一同地略过了叙旧的环节,直接开始交接工作。
期间傅渊停就在一旁看着,自顾自地处理傅家的工作,惹得其余人等战战兢兢,又不敢像楚玉成一样无视他。
楚玉成拍了拍傅渊停的背,淡淡道:“你是老总,还是我是老总?”他昨晚自己亲口说的,楚氏不是他傅家的产业。
所有人:“……”不愧是楚少,这么久不见还是那么牛比。
傅渊停耸了耸肩:“你第一天回来上班,我陪陪你,就一天。”
楚玉成:“……行吧。”
开完会,傅渊停就拉着楚玉成往外走,他已经定好了地方,要跟楚玉成约会。
不过意外再次出现了。
形容憔悴的秦芳润突然出现,拦在他们面前。
“玉成,我有话要问你!”秦芳润豁出去了,她生平第一次这样不体面,大声喊道。
楚玉成看向傅渊停,因为大脑停摆,面上是纯然的困惑,看起来竟然有些天真。他微微歪头问道:“她怎么会在这里?”
傅渊停立刻道:“我的错。”
幸而因为对楚玉成有些神经质的紧张,但凡楚玉成在外,傅渊停一定会给他配备两个以上的保镖。傅渊停抬抬手,几个保镖就要动手把秦芳润拖出去。
楚玉成偏过头去,不想看她。
秦芳润见状心如刀绞:“是不是因为我?是不是因为我委屈了你,没有仔细去查你那些年受过的罪,所以你怨我,连带着怨上了其他人?”
傅渊停让人多番警告,不允许秦家人和楚家人出现在楚玉成面前,否则后果自负。
她为什么冒着被赶尽杀绝的风险也要出现在这里?
因为她想起来了。
当初在与楚玉成重逢的那个病房内,她没有认出楚玉成的养母是谁。那个女人实在太过平凡,满面尘灰,神色木楞愚钝,彼时又是大限将至的一脸死气。
秦芳润根本就不可能想到,自己曾经和这样的人有过交集。
但秦家彻底垮掉那天,她气急之下,收拾出楚玉成带来的那点少得可怜的行李,想要一把火烧个干净时,她看到了楚玉成和那个女人的合照。
她惊愕之下终于记起,在久远的过去,有一双眼睛,曾经长久地在角落里注视着她。
即便没有任何证据,只在一瞬之间,秦芳润也立刻笃定,楚玉成的养母是故意将他拐带走的。
绝不是像楚成业父子告诉她的,那个女人是因为意外在路上遇见了楚玉成,才好心将他带走养大。
那个女人知道这是秦芳润的儿子,才会故意将楚玉成带走,甚至特意为此去了一个相隔甚远的城市讨生活。
可是那个人啊,相隔如此多年,竟然仍对自己怀抱着如此之深的恶意……
那她会怎样对待自己的孩子啊!
秦芳润甚至一时之间完全忘了什么秦家什么楚家,只因自己的孩子平白受了十几年磋磨而心碎。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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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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