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可以这么说。”
齐习染思索了片刻,不疾不徐道:“寻常邀宠的手段无非是唱曲儿和跳舞,想来你也不会。”
凌锦韶张了张嘴,却又无从反驳。她确实唱歌难听,舞姿奇丑,唯一拿得出手的便是会抚琴。
“所以你可以试着与王爷交心。”
“怎么交心?”
“譬如拉着他的手,说说你自己的故事,讲讲有趣的事儿。关心关心他的境遇。如此体贴关心,他定会觉得你与众不同。”
凌锦韶一拍齐习染的大腿:“你说的对啊!齐兄,你可真是高手!所谓攻心为上,这会儿可不就是趁虚而入的最好机会么!”
齐习染吃痛地哼了一声。
她凑了过去,一脸希冀地瞧着他:“我还有一事有些困惑。”
“说。”他咬着牙道。
“我见到我师父了。”
齐习染僵了一下。
凌锦韶叹了口气:“可我也不太确定,只是他和我师父的名字一模一样。但我见了他,他又好像不认识我。”
齐习染皱起了眉头,她是将牧野认成了他么?
“你说,我该不该去找他,问一问他当初为什么丢下我?还是说,他选择抛下我,便是不想再与我有什么瓜葛了?”
“他也未必是抛下你,或许有什么苦衷。不过你这般神伤,怎么好似受了什么情伤?”
凌锦韶直起腰瞪着他:“你这人怎的如此龌龊,我师父在我心中那可是如父亲一般的长辈!不可如此轻易亵渎!”
“父...父亲?!”齐习染的声音里透着一丝难以置信的颤抖。
凌锦韶却没有听出来,兀自道:“唉,不过今日我瞧着他倒是挺年轻的。看来他此前的老成持重都是装出来的。我看他比我大不了几岁,都不知道这师徒情分还在不在。”
“最好是不在了。”
凌锦韶剜了他一眼:“你这人,一定是自己也情路坎坷,所以总是盼着别人不好!”
“我情路坎坷?!我——”齐习染瞧着凌锦韶,一时语塞。遇上她,他这情路确实挺坎坷的......
凌锦韶不再搭理他,继续熬药。待药熬好,她便将碗盖好放在了食盒里,提上食盒,转头吩咐道:“你在此处可要听小祁大夫的话,有人来了一定要躲好。”
“嗯。”
凌锦韶嘱咐完这才走了出去。
迎面与祁溪碰上,凌锦韶注意到祁溪的衣服还是很单薄,便关切道:“小祁大夫,你怎么衣裳还这么单薄?”她放下食盒,自荷包里取出了一个暖手的小炉子递给了他,“你这手可是要治病救人的,得保护好。”
祁溪接了过来,那小炉子上还绣着一朵不知名的蓝色小花,针脚细密:“这...在下若是收了,那公...姑娘不就冻着手了吗?”
“我那儿还有呢。”她拎起了食盒,压低了声音,“里面那位给你添麻烦了,我会尽快将人带走的。”
“不...不麻烦。”那人在,她也会常来。
凌锦韶没有留意,拎着食盒大步离去。祁溪将小炉子递到鼻下,轻轻闻了闻,上面还有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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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锦韶一走进萧羽让的院子便瞧见了牧野。她刚想与他说上几句话,牧野却匆忙与她擦肩而过,似乎有什么要务。
凌锦韶只得悻悻地进了屋。嵘亲王的床也在屏风后,唐国似乎颇为喜欢以屏风遮挡卧榻。她在屏风外站定施礼:“王爷,药已经熬好了。”
里面传来了咳嗽声,她就当是应了,便转过屏风走了进去。凌锦韶一瞧,咋舌道:“怎么王爷也...出了这么多虚汗?”
嵘亲王自然无法回答她,只是轻轻咳嗽了几声,看了一眼食盒。凌锦韶赶忙端出来,试了一下温度,不冷不热。
于是她取出勺子,温声道:“这药有些苦,王爷忍着一些。”
嵘亲王嘴角微微浮起了些许笑意。凌锦韶喂他喝药倒是十分耐心,毕竟这般病弱的美人,谁看了不是心生怜爱。
凌锦韶很难将这个人和她记忆中的杀伐果断,让人闻风丧胆的摄政王联想起来。不过她记得,他的病好了之后,便一直与萧念针锋相对。
在两人这不见硝烟的博弈之中,有三次极为至关重要。其中一次发生在今年的年关上。
唐国的除夕夜,皇上会与民同乐,都城齐放烟花。
谁承想,那天竟有人意图谋刺圣驾,嵘亲王护驾有功,颇得皇上称许。
太子带领属下去抓捕,却在即将抓到之时,这人忽然斩断自己一臂。将一白布坠下,用血写就了一个“冤”字,随后自尽而亡。
民间出现了这般冤情,又在众目睽睽之下,皇上不能不理会。于是派太子去调查此事。
后来似乎查出,此人乃是科考的一名落榜考生。因落榜而心生怨怼,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一同来长安的妹妹也遭人凌辱自尽而亡,于是产生了谋刺圣驾的念头。
但人死如灯灭,他又无亲无故的,案情真相如何也只有萧念知晓。
凌锦韶却觉得其中颇有些蹊跷,这人落榜和他妹妹的不幸遭遇都和皇上并无关联,为什么他不去刺杀那个人,而去刺杀皇上?
这案子结的潦草,并没有堵住天下悠悠众口。太子也因此受了皇上不少训斥。
凌锦韶对这件事颇有些印象,大抵是因为,那时候萧念与她刚成婚,东宫里也没什么人。萧念愤懑时无处发泄,便来寻她的麻烦。
才刚过了年关,凌锦韶得了些封赏,还有夏千凝给她送来了姐妹的祝福——一包银两。她那时满心觉得日子一定会渐渐好起来的。
萧念却忽然要她去侍寝,她心情复杂的去了。依照东宫的规矩,侍寝之前都要沐浴焚香更衣,经过繁复的礼节之后才能进入他的寝宫。
她累得沾枕便能入睡,萧念却只是冰冷地让她像一个丫鬟一样端茶倒水磨墨伺候他到了半夜。最后也只是扔了一床被子让她在地上睡一晚上。
三九寒冬,地上那样冷。她便只是裹了被子靠近炉子,手里握着皇祖母临行前送她的帕子渐渐地入睡了。
第二天她忽然感觉手中的东西被抽走,睁开眼时,萧念正拿着那帕子瞧着。她伸手要去抢,萧念一把推开了她,将那帕子丢入了火中。
她惊慌失措地将手伸入火中,可丝质的帕子烧得快急了,她除了被烫伤了一块疤,什么也没留下。
她抬起头看着他,眼泪没出息地一滴滴往下落。她问他为何如此,萧念低头看着她,嘴角扬起:“你不是非要嫁给我么?那么你的一切便都由我做主,这都是你自找的!”
他的眼里满是复仇的痛快。可凌锦韶不明白,她跟他之间,到底有什么仇?
不知不觉,碗里的药喂完了。凌锦韶将碗收拾好,心下思忖着该怎么跟王爷交心。王爷也正略带着笑意温柔地瞧着她,眼神里也似乎带了些许的希冀。
忽然牧野走了进来,隔着屏风道:“王爷,属下有事禀报。”
萧羽让皱起了眉头,暗暗咬住了后槽牙。凌锦韶“识趣”地起身告退了。
路过牧野身边时,她深瞧了他一眼。牧野似乎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但他却一眼也没有看她,径直走向了王爷。凌锦韶原本还想与他说上话,如今也只得作罢。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了自己的寝宫,全然没有留意四下有什么不对。凌锦韶坐了下来,觉得有些饿了,便唤道:“花月,我要饿死了,肚子这会儿都开始唱曲儿了。你听,它才唱,晚膳呢?晚膳再不来,你家公主我就要成饿殍了——”
以往花月都会笑着应了,今日却一声不吭。凌锦韶有些疑惑,侧身向里一瞧。这一眼顿时吓了她一跳。
太子竟然不知何时坐在她寝宫里的椅子上,正似笑非笑地瞧着她。
摄政王:我拿你当媳妇儿,你拿我当爹?!
十七:一日为师终身为父
摄政王:这马甲不能要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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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邀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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