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亦是一身红衣,但却与沈长石之红衣不同。
沈长石之红衣胜于二月之花;而少女之红衣,却如鲜血染红,任谁见了也不会将其与娇花联系起来。
在场之人资历稍浅的不明眼前这个少女来历,然而诸位长老和沈长石却没有不知道的。
少女名唤孟婆,只听其名别人可能会误以为她是个年迈老太,然而见到真人后才会发现自己大错特错。
单看其外表非但不似七十老媪,反而像是刚至及笄之年的妙龄少女,且生的玉容雪肌,任谁都无法忽略她的美貌。
但只有沈长石几人知道,其人年岁不知几何,绝非外表看起来那么简单,而且此人是魔族四大护法中唯一的女子,单凭其能一直稳居护法之位,其实力便不容小觑。
况且沈长石也曾听说过多年来魔族一直群龙无首,其他护法几欲自立门户,都被此女镇压,是以魔族这些年非但未四分五裂,反而在她的带领下休养生息。
如今魔族复出,只怕三界长久以来的安定要被打破了。
“魔族妖女,胆敢擅闯我昆仑山!”说话的是成洵。
昆仑山一向戒备森严,更何况还有护山大阵,只要有外人踏入,他们几人一定会知晓,然而今日魔族妖女闯入,他们竟然一点都没发觉,难不成这妖女的功力已到如此神不知鬼不觉的境界了吗?
“哎呀,成仙尊好凶啊,吓得人家小心脏噗噗直跳呢。小女子常年于闺阁之中,不曾与外界联系,前两天却听闻昆仑山正在举行弟子大比,一时好奇,便来此涨涨见识,开阔眼界,瞻仰一下仙门子弟的神资。”孟婆语气百转千回,双目顾盼生辉,十足的小女儿相。
“休要在此妖言惑众,今日本尊便要为三界除去一个祸患,妖女,还不束手就擒!”成洵说罢便要提剑上场。
谁知场上居然传来银铃般的笑声。
少女飞身而下,缓缓落于场中,对面恰是陆苕娄昱二人。
“听闻昆仑成洵长老刚直不阿,不近女色,洁身自好,今日却屡屡对小女子发难,莫非是看上小女子了,以除妖之名,行放浪之事。可怜我一个弱小女子,又怎会是成长老的对手呢。”说到最后竟隐隐露出呜咽之声。
被如此一说,成洵去也不是不去也不是,整个人气得脸色铁青。
少女似是想到了什么,忽而嫣然一笑,说:“既然如此,小女子又恰好会些三脚猫的功夫,不如让一名昆仑弟子代劳吧。”
说罢她在场中扫视一圈,视线最终落于正搀扶着娄昱的陆苕身上。
“小郎君好俊俏,小女子名唤孟婆,不知小郎君高姓大名,又师从哪位长老呀?”孟婆温言软语,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不知今日小女子可有幸得小郎君赐教呢?”
陆苕先是看向沈长石,后者面上波澜不惊,既没有表示让他答应也没有让他拒绝,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让人猜不出心中所想。
自孟婆出现,从始至终,沈长石一言未发。他根本没把孟婆放在眼里,对方只不过是魔族护法而已,又不是魔神本人,若是对方来闹事,即便功力再高,也不会如现在这般只身前来,更不会在此周旋那么久。所以他断定对方另有图谋,况且她能只身闯入昆仑却不被发觉,本身这件事就很蹊跷。
他一直冷眼旁观,直到孟婆说要和陆苕比试才略微神动,但也不过瞬间。
见陆苕向自己看过来,沈长石也没做多大反应。他突然意识到,陆苕不可能一直待在狱法峰,也不会一直待在昆仑,更不可能一直待在他身边受他保护。
就比如当下,他要面对的是魔族护法。
沈长石认为这对陆苕来说未尝不是一场历练,他要陆苕去经历这场历练,只有这样他才能更好地成长,才能学会更好地保护自己。况且他相信有自己在,也不会出大岔子。
娄昱被上前的弟子搀扶下去,现在台上只有陆苕和孟婆二人。
既然师尊没有表示,那他就趁此机会拿魔族之人练手,正好可以知道自己的真实水平。
他彬彬有礼道:“在下陆苕,拜于掌门仙尊座下,还请孟姑娘不吝赐教。”
孟婆:“原来是沈仙尊的高徒。今日能与沈仙尊高徒比试,小女子真是受宠若惊!”
说罢不待陆苕反应,便从腰间抽出一条同样色泽鲜红如血的软鞭直直朝陆苕招呼过去。
陆苕反应极快,挥剑挡住迎面而来的攻势。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场上的两人身上。
但渐渐地,众人却发现了不对劲。
场上一白一红两道身影,哪里像在比试?倒像是在**。
陆苕一剑劈过去被对方轻飘飘避开,孟婆闪现在他身侧,纤细的手指从前胸划过脖颈,她吐气如兰,在陆苕耳边私语道:“陆小郎君剑法高深,只是速度却慢了些。”
陆苕汗毛乍起,只觉浑身恶寒。他不欲多说,只是出剑的速度比原先更加凌厉了。
沈长石看到场上的情形,很难不怀疑那个魔族妖女在勾引自己小徒弟。
陆苕已经十八岁了,这个年纪若是放在人间界,连当爹的都是有的。虽说昆仑不禁弟子成家,即便是亲传弟子也不例外,但寻一知心人,白首不相离哪是那么容易的。
他曾游历人界,见过相敬如宾的夫妻,也见过伉俪情深的佳侣,还见过争执不断的怨偶。但不论哪一种,他都不曾有过触动,因为他知道自己生来就注定要孤独地走下去的。
不过陆苕与他不同,只要合适,他不介意陆苕娶妻生子。但眼前的孟婆显然是不行的!
正出神间,旁边一声惊呼将他的思绪拉回现实。
只见场上陆苕拄剑吐出一地鲜血,然后弃了剑双手抱头呻吟,似是头痛欲裂。
一息之间,还没待他人反应过来,沈长石就已经来到陆苕身边。
孟婆在发觉沈长石动作时就身形一闪重新回到之前的房顶。
“哎呀,请沈仙尊恕罪,方才小女子一时失手伤到令徒,沈仙尊大人有大量,应该不会跟一个弱女子计较吧。”孟婆柔柔地说着,但在场的人哪还会将她跟“弱女子”联系到一起?
“本尊的徒弟你也敢动?”沈长石半跪着将陆苕抱在怀中,可即便是这样的姿势,也让人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威压,令人不寒而栗。
孟婆显然也感觉到了,自己现在不是沈长石的对手,三十六计,走为上计。
“小女子今日便不打扰各位了,改日定当带上礼物上门赔礼谢罪!”说罢便要离开。
然而沈长石哪会如她的愿,他掌心凝聚灵力,凌空一掌直直地劈向孟婆,孟婆避不过只得硬生生接下这一掌。
他欲再出第二掌时,怀中的陆苕又吐出一口鲜血,他将一丝灵力探入陆苕体内,发现封印竟然裂了一道微小的缝隙!
在沈长石关注陆苕的片刻,孟婆抓住机会逃出生天,令赶来的几位长老扑了个空。
“沈仙尊,咱们后会有期哦!”声音传来,人却已经不见了。
沈长石不再理会她,反正以后有的是时间,眼下最重要的是陆苕。他不但受了伤,更重要的是体内封印破裂,要是任其发展......
沈长石不再多想,他看向成洵,说:“这里就交给你了。”然后不待对方回答就在众目睽睽之下打横抱起陆苕瞬间消失在众人面前。
整个狱法峰被沈长石设了结界,为了以防万一,他又在房间设了一道结界。
如此,他才安心查看陆苕伤势。
伤是普通内伤,并无大碍,服以丹药休养几日便可痊愈。但棘手的是陆苕体内的封印。
原先陆苕体内便有一道封印,后来沈长石又给加了一道封印,两重封印,原是轻易不会被破开,但如今经孟婆一插手,两道封印俱是出现裂痕。
沈长石是不认为孟婆有这个本事破掉封印的。但这当中究竟出了何种变故?一切只能等陆苕醒来才有答案。
来不及多想,沈长石开始为陆苕修补封印。自己设的那一道封印不出一个时辰便修补完毕,但是另外一道封印,却让他倍感意外。
这道封印与昆仑渊封印魔神驩兜的封印竟是同出一源!
白帝少昊早在上古丹水之战为了封印魔神驩兜不惜牺牲自己,以自身陨落为代价,将全部法力加以轩辕剑封印魔神驩兜于昆仑渊,这是修真界的常识,但为何如今却有另一道封印在陆苕体内?陆苕只不过是一个十八岁的少年,而且距丹水之战也过去了上万年。
这其中的渊源沈长石一时想不通,干脆就不想了,而是专注于封印的修补。
孟婆离开后直接回到魔界。
“尊上,属下不辱使命,已取到陆苕的心头血。”孟婆跪在大殿上,双手拖着一个透明瓷瓶,里面装着的正是陆苕的血。
魔尊略一抬手,眨眼间小瓷瓶就到了他手中。
“做得很好,下去吧。”魔尊说。
待孟婆消失在大殿中,魔尊盯着瓷瓶凝视了片刻,然后也消失在殿中。
白帝少昊的封印岂非寻常封印,沈长石用了两天时间才将封印修补好,虽然封印只有一条裂缝,但这并不比昆仑渊的封印简单。
待封印修补结束,沈长石浑身已经湿透。他将陆苕轻轻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后便立即去了后山,他要好好沐浴一番。
“沈长石。”一道属于中年男子的声音突兀地传来,令沈长石正在解腰带的手一顿。
最近这是怎么了,怎么一个两个的都能闯入昆仑,而且他在狱法峰设的结界,他竟然一点都没感觉到有外人闯入。
沈长石停下动作,将腰带重新系好,警惕道:“阁下何方高人,既知我姓名何不现身一见,何必如宵小之辈般躲躲藏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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