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室内,映入眼帘的就是孟婆坐在床边不紧不慢地穿衣服——还是刚刚那套薄如轻纱的衣服。周理被他挡在身后,身上还盖着被子,人却是一动不动。
沈长石静心感应了一下,屋内除了他们三人的呼吸,已无第四人的气息,周理已经被害了!
从听到屋内安静下来到他们闯进去,至多不过才两三息的时间。
能在这么短的时间不动兵刃不发声响就取人性命,孟婆的实力不容小觑,况且凶手还堂而皇之地坐在床前,丝毫没有要逃走的样子。
“妖女,纳命来!”陆苕当即拔剑指向孟婆。
孟婆:“哎呀,昆仑一别,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见面了呢。小女子身娇体弱,小郎君拿剑指着人家,人家好害怕哦。”
虽然嘴上说着害怕,但她却从床上起身,朝陆苕一步一步走去。
“哎呀,我看小郎君剑都要举不稳了呢!小郎君为什么不敢正眼看人家呢!”孟婆在距离剑尖一寸距离的地方停下来,话音刚落,又闪现到陆苕身侧。
她离陆苕极近,近到陆苕的侧颈都能感受到她说话的气息,她诱惑道:“刚才人家还未尽兴就被打断了,不知小郎君可愿与我共赴巫山,小女子一定会让你体味世间最美妙的滋味儿。”
“妖女休得胡言!”沈长石出言训斥,掌心凝聚灵力,一掌将孟婆震开。
孟婆一直分神注意着沈长石的动作,所以在对方出掌时早有预备,及时躲开了。
“哎呀呀,沈仙尊好凶啊,还好小女子反应快,要不然就成你掌下亡魂了。”她捂着胸口娇滴滴地说,如弱柳扶风,仿佛下一瞬就会倒地不起。
此时陆苕也回过神来,他不再犹豫,挥剑便和孟婆在屋内打斗起来。
孟婆冲破房顶,二人从室内来到屋顶,分别立于两边。
陆苕:“今夜我便要替天行道,为那些被你害死的无辜之人报仇雪恨!”
孟婆听了这话非但没生气反而还咯咯笑了起来。
“无辜?你怎么知道他们无辜?你知道他们做过什么事吗?
张亦儒,家中有身怀六甲的妻子不管不问,整日流连秦楼楚馆;赵显靖,家中妻妾成群,却还与李家寡妇有染;孙传宗,对自己的结发妻子非打即骂;钱阳,因为自己在床上的特殊爱好,不知害死了多少女子;还有今晚的周理,不知道用迷香玷污了多少女子。
若要将那些贱男人的恶行都说出来,恐怕三天三夜也说不完。
你说难道这样的人不该死吗?我杀的都是该死之人,可从未有一人被枉杀。
我此生最恨的,就是对结发之妻不忠的贱男人!
世间男子皆把女人当玩物,可我偏要反其道而行之。
我要让男人成为我的玩物,任我摆布,最后再断了他们身下的恶根,即便是死,也不能让他们完整地死。
你说这样岂不是很有趣?”说到最后,孟婆有了些许癫狂姿态。
“即便他们犯下恶行,也应由人间的官员按律处置,轮不到你越俎代庖。你无权决定他人的生死。”陆苕冷声说。
“呵呵。”孟婆又笑道,“小郎君真是天真啊!你能知道那些官员一定会秉公处理吗?这世间多的是贪官污吏,他们只想着捞钱,或是为了权力用尽手段往上爬,或是流连于声色犬马之间,他们怎么会有时间管这些芝麻点的小事呢?
即便是有清正廉洁之人,也不过寥寥,难道你指望这一点人就能肃清正气,使得所有男子都忠于发妻吗?
皇帝老儿尚还有三宫六院呢,喜欢的时候可以把你捧到最高,不爱了却又能毫不留情地将人踩在脚下,最是无情帝王家啊,这一点,想必小郎君比我清楚。”
说完她意有所指地看着陆苕。
陆苕并未被她的话影响,说:“即便如此,也掩盖不了你残害凡人之事。无论怎样,魔族都没有插手人界的权利。”
说罢陆苕又提剑而上。
“一段时间未见,没想到小郎君的修为大增啊,恭喜小郎君了。不如人家送你一份贺礼吧,这份贺礼可是能助你修为增长得更快呢,小郎君可要接好了哦。”
说完,孟婆不知从何处掏出五枚极小的银针,毫不手软地射向陆苕。
在底下观战的沈长石发现端倪后想也没想就前去阻止,但还是晚了一步,一枚银针径直刺入了陆苕的丹田。
见已得手,孟婆不再恋战。
“小郎君,沈仙尊,后会有期,我们很快就会再见的。”孟婆的声音萦绕在耳边,但人却已不见踪影。
逃得太快,沈长石来不及追,于是迅速到陆苕身边查看情况。
他用灵力在陆苕丹田处探查了一番,发现那枚银针已经和陆苕融为一体了,且那也不是普通的针,而是渡魔针。
渡魔针,顾名思义,可以使凡人或是修真人士化而为魔,且之前修为越高,化魔后能力就越强。不过此针制作程序及所需原料皆是难得,因此在魔界其实并不多见。
但是今夜竟一次出现五根渡魔针,其背后渊源不得不引人深思。
虽然没出声,但陆苕额头暴起的青筋以及汗水告诉沈长石他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陆苕在极力忍受伤痛。
不清楚陆苕中渡魔针后会有何后果,毕竟他体内还有封印的魔神血,但直觉告诉他这次有大麻烦了。
他没有回客栈,而是带陆苕去了城外寻了一处偏僻的地方。
沈长石用灵力仔细探查陆苕身体,因着渡魔针的缘故,他发现陆苕体内的两重魔神血封印已经岌岌可危,更糟糕的是,渡魔针在他体内融合后已经化为魔气,现在灵力和魔气同时在陆苕体内做斗争,使得他的身体一会儿冷一会儿热,神智也逐渐模糊。
灵力与魔气此消彼长,若是魔神血冲破封印,那陆苕便会瞬间入魔,或是身体承受不住魔神血的强大力量爆体而亡!
细思极恐,沈长石不敢再往下想,他立即给陆苕输入灵力。
一个时辰过去了,沈长石的灵力一直源源不断地输入陆苕体内,但却并没有压制住魔气,那魔气似乎随着灵力的增长而变得更加强悍。
“师尊,我好难受,好疼啊,师尊,我好疼。”陆苕呓语着,眼角划出了泪水。
沈长石的心脏都拧在一起了,他一直宠着爱着的小徒弟,不管修炼多么艰难痛苦,即便是小时候被同门欺辱,都不曾露过脆弱的一面,更不曾哭过,现在却被魔族折磨得疼哭了。
他在心里恨恨地想到,等陆苕恢复后,他一定要去魔界搅个天翻地覆方能一解心头之恨!
只是单纯地输灵力并不起作用,沈长石想了想,目前陆苕体内最危险的是魔神血,而他是白帝少昊的后裔,体内流淌着上古大神的血,若是将他的血喂给陆苕,是不是能压制住魔神血?
虽然不知道这个方法是否有用,但眼下好像并没有更好的办法了。于是沈长石在自己左手腕处划了一道,鲜血瞬间流出。
此时陆苕全身发寒,冷得像一块冰。他牙关紧闭,全身发抖。沈长石试了几次都没成功,鲜血全从陆苕嘴角流了出来。
直接喂不行,沈长石便将手腕的血吮入自己口中,然后又倾身渡给了陆苕。
这个方法还是他以前看画册的时候学的,只不过一直未实践过,不知道是否真如上面说的有用,但是现在他知道了,这方法还是有用的,只不过需要付出点代价——嘴唇和舌头都被陆苕咬破了。
但没关系,只要能救陆苕,这根本不算什么。
如此来回渡了十数次,陆苕的情况终于稳定下来了。
一天一夜后陆苕悠悠转醒,他看到沈长石正在闭目打坐,便没出声打扰。
他慢慢坐起,痛楚从丹田涌向四肢百骸。
记忆回到他与孟婆打斗的时刻,他一时不察,被孟婆的暗器所伤,然后就觉得体内冰火两重天,好像有两股不同的力量在进行博弈,一开始还能忍住疼痛,但是到后来已经疼得忍不住了。
他向师尊求救,迷迷糊糊之间感受到师尊在给他输灵力,但是并未减轻他的痛苦。
那时他又感觉自己回到了冬天的冷宫,寒风呼啸,大雪纷飞,在严冬中他只穿了一层薄薄的衣物,全身冷得发抖。
母妃告诉他闭紧牙关,不让体内的热气从口中溢出,于是他按照母妃的要求去做,无论多冷,他都不曾松口,直到一股温热的液体滴在他的唇上。
他想张开口接住,但是嘴巴已经不听使唤了。
后来,他又感受到一个温热湿润的软物撬开自己的牙关,随之而来的还有一股浓郁的血腥。那血腥味一时让他不适,他想着拒绝,但那软物却十分强硬地阻止了他,甚至还探到了他的口腔深处......
片刻之后,陆苕看到沈长石睁开双眼,神色平静,目光无波但却如一汪深潭,让人陷进去便再也出不来。
他就那么直直地看着那双眼睛,而沈长石就坐在那里任他看,并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师尊,我们这是在哪?”陆苕率先移开眼睛问道。他看到这是一间废弃的房子,猜想已经不在城内了。
“你现在感觉如何?”沈长石答非所问。他刚刚一直在观察陆苕情况,魔气暂时被压制住了,看来他的血是有用的。
“除了身上有些酸痛,并无其他,想必再运气调理就能痊愈。”陆苕回答。
沈长石点点头,心中的石头暂时落地。
“多谢师尊又救了我一次。”陆苕说。
沈长石:“师父救徒弟,天经地义。”
陆苕倾身向前,离沈长石近了些,问:
“不知师尊如何救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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