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宁,你可是有办法?”皇上说着已经回到主位上坐下来了,根据他对桑宁的了解,对方这么说想必心中已有计较,毕竟对方博览群书,在智谋方面确实要比自己更厉害。
“你说,在陆苕心中,师尊和父皇谁更重要呢?”桑宁说着,眼中是势在必得的坚定。
沈长石和陆苕返回玉音阁,将大致情况说与冯熠听,冯熠听后也未多言,只是对二人表达了一番感谢。
南地因着旱魃之故,导致魔族猖獗,虽然此次旱魃被击退,但是还有其他不少魔族盘踞在此,沈长石便让楚君尧带和陆苕以及其他弟子前去剿灭,这对其他弟子来说是个难得的历练机会。
楚君尧是一众弟子中年纪最长修为最高的,临行前沈长石特地交待过让他保护好其他师弟师妹。楚君尧答应定不会辜负掌门仙尊嘱托。
门派弟子都外出伏魔,原本沈长石打算跟众弟子一起去的,但对于那些小妖小魔来说,杀鸡焉用宰牛刀,恰好沈长石还有事情与冯熠说,于是他便独自留在了玉音阁。
目送一众弟子离开后,沈长石与冯熠往回走。
沈长石想了想开口道:“冯阁主,本尊有一事相求。”
冯熠笑道:“巧了,在下也有事与沈仙尊说。”
“哦?愿闻其详。”沈长石说。
冯熠叹了口气,道:“不瞒沈掌门,贵派弟子冯沐清是我侄儿。兄长因其顽劣在他年少时送于敝派让我代为管教。但后来他却因为一点小事负气出走。再得知他的消息时他已经拜入贵派。
“昆仑派乃修真界第一大派,能得到昆仑派的教导,不仅仅是沐清,更是我们冯家三世修来的福分。
“八年过去,沐清能有今天的成就,离不开贵派的教导。然而这八年的时间,我和兄长无一不思念着沐清。他是兄长唯一的孩子,也是我唯一的侄儿。
“还请沈掌门不要嫌我啰嗦。我说这么多,想恳请沈掌门容许沐清留在玉音阁,让我们叔侄俩好好叙叙旧,也好让沐清回都城与兄长团聚。如此,也便无愧于兄长当初的托付了。”
说这么多无非就是想让冯沐清留在玉音阁。虽然昆仑派让弟子了却尘缘,毕竟修真者的寿数远远多于普通人,若是在尘世中有所牵挂则不利于修行。但这不是绝对条件,尘世中的人和事对弟子们来说何尝不是另一种修行。
冯沐清有小叔,有父母,在人间待上一年半载甚至更久也无妨。而且若是这件事拒绝了冯熠,那等会儿自己还如何开口问伏羲琴普一事?
思及此,沈长石道:“父母舐犊情深乃人之常情。既然冯阁主开口,那本尊便让冯沐清留在玉音阁以尽人子之道。”
听了这话,冯熠紧绷的神色舒缓开来。
“不知沈掌门有何事要说?”自己的事情解决了,冯熠说话的语气都轻快了不少。
此时二人已经走到一座湖心亭。
时值仲秋,湖中莲花尽已凋谢,莲叶也已枯败,湖面一片萧瑟。
沈长石看着满池残荷,不知怎得,莫名生出一丝愁绪来,可是自己以前并不是伤春悲秋之人。
不再细想此事,沈长石郑重道:“不知冯阁主可曾听说过伏羲琴普?”
冯熠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他顿了顿,说:“这伏羲琴普乃上古神器伏羲琴的对应曲谱。只有用伏羲琴将其弹奏出来方能发挥它最大的作用,而它最大的用处便是净化魔气。”
沈长石点点头,道:“不错,看来冯阁主对伏羲琴知之甚多,不知阁主可知晓琴谱的下落?”
冯熠迟疑片刻,而后道:“实不相瞒,这伏羲琴普就在我玉音阁中,是我玉音阁镇阁之宝,只不过不曾对外宣扬,因而外界对此知之甚少。何况只是一本曲谱,虽是上古之物,但一不能防身二不能修炼,对于修真界来说这远不如名剑利器更能吸引人。也就对我等以乐器来修炼的音修来说还有价值。不知沈掌门问伏羲琴普所谓何事?”
听到伏羲琴普就在玉音阁,沈长石很是欣喜,原本以为会像寻伏羲琴一样不容易得到,没想到这次却如此容易。
沈长石:“本尊近日对器乐很是感兴趣,所以想找来研究一番。不知冯阁主可否让我瞻仰瞻仰这上古琴谱?”
冯熠面露迟疑,叹息道:“不是在下吝惜伏羲琴普,而是这琴谱若非用伏羲琴弹奏,则与寻常乐谱无异。我曾经也用过其他瑶琴尝试弹奏,但奏出的皆是泛泛之音。此普非伏羲琴不得奏。我也曾去寻过伏羲琴,然而却是次次无功而返,毕竟时间已过千年,想必伏羲琴早已下落不明。”他顿了顿转而又道,“当然,沈掌门若是想看琴谱,随我去藏书阁便是。能得三界第一仙尊沈掌门大驾光临,真真是令藏书阁蓬荜生辉。”
对方既然愿意将自己的镇阁之宝拿出来给自己看,那自己也不能白白占人家便宜,沈长石想了想,说:“冯阁主倘若想看伏羲琴,本尊能帮冯阁主满足这个愿望。”
“当真?”冯熠不可置信。
“当真。”沈长石肯定回答。
“沈掌门如何得知伏羲琴的下落?”冯熠追问,不过他刚问完就后悔了。
沈长石何许人也,他可是三界第一,活了七千多年,要是连他都不知道伏羲琴的下落,那这三界中便无人知道了,他问这话简直是多此一举。
不过沈长石并未想太多,他简单答道:“当初下山游历偶然得到。不过现在伏羲琴并不在本尊这里,而是由本尊弟子陆苕代为保管。等他们一行人回来,冯阁主便能一睹上古神器伏羲琴了。”
冯熠大喜,随即领沈长石来到藏书阁最顶层,末了,他让沈长石先在外间稍作等待,然后他一个人进了一间密室。
门派中有间不足为外人道的密室再正常不过了,沈长石便依言在外间等待。
约莫一盏茶的工夫,冯熠从密室中出来,手里还拿着一卷书,想必就是伏羲琴普了。
沈长石接过琴谱,发现这不是普通的书籍,而是一卷兽皮,琴谱就刻在一张完整的兽皮上。而且他还感受到上面与伏羲琴同出一源的神息,即便非常微弱,但沈长石却能断定,眼前的兽皮上刻着的正是与伏羲琴相对应的伏羲琴普。
冯熠打算先行离开以便让沈长石能够专注看琴谱,可刚走了两步就停住了,然后又折返来到沈长石跟前。
沈长石正坐在桌案前低头看琴谱,忽而上方投下来一片阴影,他抬头看着冯熠,不解道:“冯阁主可是还有要事?”
冯熠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虽然此话我本不该说,但为了三界安危,我不能不说。”
沈长石笑道:“冯阁主但说无妨。”
“沈掌门所带众位弟子当中,有魔族混了进来。”冯熠说得肯定,“除魔卫道本是我等修真人士义不容辞的责任,但魔族之人混在修真第一大派昆仑派弟子中,理应由沈掌门定夺,虽不知其是何居心,沈掌门应该早做打算,避免其他弟子遭遇不测。”
一番话下来,沈长石已经敛去了笑容。
陆苕的魔气隐藏得很好,并且还有自己心头血的压制,正常情况下不会轻易被别人发现。没想到玉音阁阁主竟能发现此事。
联想到门口的铃铛几次响起来,而且还都是在陆苕跨过门槛的时候,这个时间就很巧妙,沈长石越发怀疑那不是普通的铃铛。
“冯阁主是如何得知有魔族混进我昆仑弟子中的?”沈长石不以为然,轻笑道,“怕不是冯阁主看错了罢,前两日本尊以及众弟子与一魔族大能交手,兴许是不小心染上了魔气现在还有部分残留在身上,因此才会让冯阁主误以为有魔族混进了我昆仑派。冯阁主大义,本尊心领了。”
探魔铃从未出过差错,况且若是除魔时不小心染上的魔气,待除魔结束后,修士会立即清除身上的魔气,如若不然则会影响自身的修炼。沈长石怎么可能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知道,唯一的解释就是沈长石明知对方是魔族,却不拆穿对方的身份反而容许对方混迹于众多弟子之中。
想到那人是沈长石亲传弟子,冯熠心下了然,继而笑道:“哈哈,那应该是我弄错了。冤枉了昆仑弟子还请沈掌门大人有大量莫要计较。”
“怎会,毕竟冯阁主也是为了三界安危。”沈长石笑道,然而眼中却无半分笑意。
待冯熠离开,沈长石隐隐不安,陆苕的魔气只能暂时压制,他的身份只能瞒得了一时,他必须想个办法以绝后患,随即他将目光缓缓落在面前铺开的伏羲琴普上。
由于心神不宁,沈长石花了将近三个时辰才把伏羲琴普上中下三卷全部记完。
待他将琴谱归还从藏书阁出来后,已经是金乌西沉了。
沈长石踱步往回走,刚刚走到居住的院子便远远听到弟子的呼唤。
循声望去,却见天上一群弟子不顾人间界不得随意御剑的法则,正御剑疾驰而来,不过一息之间,一行人竟是直接绕过了大门,直接出现在沈长石面前,最前面那个弟子慌慌张张向前来到沈长石跟前,竟是连基本的礼数都忘了。
“掌门仙尊,快救救陆师弟,陆师弟他被妖兽所伤,现在已经昏迷不醒了!”说话的人是闫槐江,他形容狼狈,满身血迹,不知是自己的还是别的什么东西的。
跟在他身后的其他弟子也好不到哪去,皆是一身伤痕。
方才一众弟子落地时沈长石就没看到陆苕的身影,现下听了闫槐江的话,心中大骇。
随即又一批弟子出现在视野中,为首的是楚君尧,他背上还背着一人。
待人落于地面,沈长石看清那背上的人竟然是陆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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