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长石活了七千多年,早已习惯了别人对他的敬重,第一次被人叫作“毛没长齐的小凤凰”,内心暗暗不悦,就算对方年纪确实比他大,他也不喜欢被这么叫。
“看在您年纪比我大了将近一万岁的份上,我就不跟您老人家计较了。”沈长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他可不甘心被人占便宜。
没想到旱魃一下被沈长石的话刺激到了,之前还离得沈长石很远,结果下一瞬就出现在他面前。
旱魃左手揪着沈长石的衣襟,双目赤红,面容有些狰狞,方才的云淡风轻早已不复存在,道:“老?你竟然敢说我老?你小子知道惹怒我的后果吗?”
说罢她右手凝气就要朝沈长石胸口袭去,沈长石毕竟也不是个任人拿捏的软柿子,他迅速反应过来,急急招出他的本命剑——灿华剑。
跟这样的对手交锋,他可不敢有丝毫懈怠。
一剑堪堪挡下旱魃的一掌攻击,沈长石挣脱束缚,连退十数步,看来旱魃的实力远比他想象的要强悍。今日若是不能将其除去,日后恐成大患。
沈长石主动朝旱魃发起进攻,先发制人永远是他与人交手的一大准则。
他一边与旱魃交锋,一边悄无声息地解开阵法。待陆苕恢复,他既能多一个人助力,也能在危机时刻让陆苕先一步离开。
旱魃察觉到沈长石的心思,她眯了眯眼,看向阵中端坐的陆苕,冷笑道:“想让那个化魔的小孩儿来帮你?哼!驩兜我都不放在眼里,你觉得我会怕一个拥有驩兜魔血的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孩?”
说完她凝聚魔气朝阵眼中的陆苕打了一掌,速度之快,沈长石竟来不及阻止。
陆苕硬生生挨下这一掌,心口遭遇重击,忍不住咳出一口血,人却已经完全恢复过来,阵法的血红光芒在闪了几下后彻底熄灭。
引魔阵已经不起作用了。
陆苕见沈长石正与一青衣女子酣战,他不顾胸口痛楚,立时拔剑加入了战局。
有了陆苕的帮助,沈长石顿时感觉轻松了不少,没想到陆苕修为增长如此之快。
旱魃也是一惊,虽然陆苕有驩兜魔血,但她并没有把陆苕放在眼里,即使驩兜跟她,实力不分上下,但驩兜的魔血给了一个凡人,其力量会被大大削弱。
然而事实却让旱魃不敢小觑陆苕。
诡异,实在是太诡异了。
旱魃察觉到每次她跟陆苕交手的时候,自己的力量都会被对方吞噬,自己出招越强,对方吞噬的就越多。
她从未遇见过如此诡异的事情。
旱魃担心再这样耗下去,自己迟早会败下阵来,于是出招更加狠厉,想尽早解决了两人然后离开。
可好运这种东西似乎从来没有偏向过她,以前是,现在亦是。
浞麓之战她虽打败风师雨师,但却被犼附身成魔,去请求煌帝的帮助,对方却对她避而不见。真是讽刺,想她一生戎马,战功无数,最后却落个鸟尽弓藏、兔死狗烹的下场。
自那以后,她就恨透了那些虚伪的修道者——连自己的部下都不愿意救,却天天妄想拯救三界,把三界安危挂在嘴边,他们就是一群眼高手低虚伪至极的小人。
原以为经过万年的蛰伏,这次她重归世间,定要搅个天翻地覆,让之前她所拯救的世人将她的恩情悉数归还,所以她才答应了跟驩兜的合作。
可是现在这种情况于她而言,分明就是出师不利。
一个毛没长齐的小凤凰加上一个刚成魔不久的人族小孩,竟会让她掣肘。
关键是她的力量都在被陆苕吞噬。
旱魃不再恋战,反正以后有的是机会斗,她想抽身离去,却被两人缠斗得脱不开身。
渐渐地,旱魃落于下风。
就在旱魃独木难支之际,出现了一名黑衣人。黑衣人独自站在外围,并不打算加入战斗。
他跟沈长石当初在秘境中所见皆是一人。
他到底是谁?
他如何离开的秘境?
毕竟当时石门开启时,就只有他跟陆苕二人出来,难道秘境还有其他出口?
这些问题沈长石来不及多想,因为自黑衣人一出现,沈长石就感到自己的灵力在急剧流失。
很显然,黑衣人是旱魃的同伙。
“没想到昔日煌帝大人的第一部下女魃将军现如今竟会败在两个小辈手上,若是传出去岂不是让他人耻笑。”黑衣人戴着面具,朝旱魃讥讽道。
听到声音,沈长石十分确定,他就是当初在秘境中遇到的黑衣人。
看来黑衣人和魔族脱不了关系。
被人揭短,旱魃登时怒上心头,朝黑衣人骂道:“死虫子活得不耐烦了,敢如此跟我说话!你要是来帮忙的就赶紧出手,别在一边说风凉话!”
听到“死虫子”三个字,黑衣人脸色僵了一瞬,眼中掠过一丝杀意,不过这些都被硕大的帽檐遮住了,没人发现他脸色的变化。随即他又恢复漫不经心的模样,依旧立在原地,好整以暇,随意说道:“你怎知我没有帮忙呢?”
话音刚落,沈长石感觉自己的灵力流失得更快了。
形势发生了逆转,沈长石渐渐支撑不住,但他硬是撑着一口气没表现出来。
“啧啧啧,沈长石,没想到我们这么快就再见了。你的灵力流失那么快,就不要强撑了吧,毕竟现在我还不能让你死。”
黑衣人说完,沈长石顿时感到自身灵力流失的速度慢了下来,但却没有停止。
“凭你一人之力,是无法拯救三界的,你还是好自为之吧。”黑衣人说。
另一边,沈长石,陆苕和旱魃的打斗并未停止。但是原先他与陆苕占上风,现在他还未完全恢复的灵力又流失了大半,想要在今日除掉旱魃,已然是不可能的,况且旁边还有个对他的灵力造成直接威胁的黑衣人。
沈长石对陆苕使了个眼色,陆苕立马会意,然后二人同时撤离到安全地方。
陆苕立即搀住沈长石,急道:“师尊,你还好吗?”刚才黑衣人说的话他全都听到了。
“无妨,为师没事。”沈长石摆摆手站直身体,眼睛却一直盯着黑衣人,然而看了半天,什么都没发现,黑衣人隐藏得太严实了。
旱魃趁此机会也得以喘息。
“还在那做什么,撤!”黑衣人说完便消失在原地。
黑衣人消失后,沈长石感觉自己的灵力停止了流失。
旱魃看着前方一脸急切关心沈长石的陆苕,不再恋战,也消失在原处。
二人并未着急回去,而是在原处打坐调息。
缓缓睁开眼,沈长石低头看了看掌心,又是只剩三成灵力了,他心中苦笑,直觉告诉他灵力流失和黑衣人有关,那对方是如何做到的,他想不通。
想不通的事情索性便不想,沈长石从来不会纠结于一件事,现在想不通的事指不定未来某天突然就想通了。
沈长石抬头看向对面的陆苕,此时陆苕正专注调息,于是他就光明正大偷看自己小徒弟。
良久,陆苕睁开眼直直对上沈长石的目光。
偷看被抓包,沈长石毫无羞愧之心,反而将自己的手摊开伸到陆苕跟前。
陆苕看着伸过来的手,目光微动,继而也将自己的手放上去,接触的一瞬间,就被沈长石紧紧握住。
沈长石带着他起身,将他上上下下打量了一圈,确认陆苕已经藏好魔气,说:“伤势如何?”他可是亲眼看到陆苕被旱魃一掌打到吐血,虽说成为魔族后自身愈合能力会大大增强,但他还是不放心。
陆苕看向沈长石,目光缱绻,说:“让师尊担心了,弟子已无大碍。”
听到如此回答,加上沈长石也并未感受到陆苕其他伤势,于是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其实陆苕没说的是,原本体内灵力大于魔气,他能压制魔气外泄,但是方才于旱魃交手时不知为何对方的魔气都被他吸到体内,现在他体内魔气盛行,远超灵力,他用灵力压制魔气也是更加困难,世间也是更长,照此下去,他就会完完全全成为一个魔族了。
“不知那黑衣人究竟是何来历,又有何目的。”沈长石沉沉道,之前旱魃叫对方“死虫子”,他听到了,他把几千年来所知道的原身是虫的魔族在脑中挨个儿想了一遍,但却没一个能对上号的。另一个让他感到奇怪的是,两次见面,他未曾在对方身上感受到魔气,但也不曾感受到灵力波动,他的气息隐藏得太好了。
就在沈长石猜测黑衣人身份之时,对方却出现在有黎王朝王宫紫宸殿,当然,随他一起的还有旱魃。
一中年男子着华服坐于主位,精神矍铄,神采飞扬,给人一种平易近人的感觉,正是当朝天子。
“如何?此行可有收获?”皇帝站起来踱步到二人跟前,丝毫,没有皇帝的架子。
旱魃咬牙切齿道:“沈长石不足为惧,至于那个陆苕,哼,不知修了何种魔功,与他交手时竟会吸走我的功力。”
黑衣人斜睨旱魃一眼,悠悠说道:“说起来陆苕还是你——这具身体的儿子呢,况且他还有你的魔神血,这么说来也能算得上你的半个儿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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