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们可没这么说啊，这话是你自己说的。难不成，你真的跟魔族勾搭到一起了？”北号棠讥笑道，“呵呵，这难道就是不打自招吗？”
蒋中敬听完这话面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磨了磨后槽牙，目光也犀利起来，道：“哈哈，没想到我蒋中敬兢兢业业，为昆仑鞠躬尽瘁，到最后竟会落得个人人猜忌的下场，哈哈，哈哈！哈哈哈！”
说到最后他整个身体都随着笑声抖动起来。
沈长石冷眼旁观，良久，冷声道：“那这九黎壶上有你的气息，这又当作何解释？”
其实，在他第一次触碰到九黎壶时，他不但发觉到壶上的禁术，也感受到一股微弱，但却熟悉的气息——这份气息正是来自于蒋中敬。
也许是九黎壶吸收灵气的缘故，蒋中敬那份微弱的气息至今还依附在壶上。
成洵皱紧了眉头，一言不发，他运转灵力，向九黎壶伸出手，片刻后将手收回。
他攥紧拳头，因为太过用力导致骨节泛白，胸膛剧烈起伏，怒视蒋中敬。
“你为何......为何要如此？难道昆仑待你不好吗？难道我们待你不好吗？”成洵咬牙切齿，一时间难以接受事实。
眼见证据确凿，蒋中敬也不再继续伪装。
他向后踉跄几步，摇头讥笑道：“好？昆仑待我好？你们待我好？”
蒋中敬目光在沈长石三人身上逡巡，最后定格到北号棠身上：“你整天就知道摆弄那些破花草，连自己的亲传弟子都没怎么管过，门派的事，就更不用提了，你可当真是潇洒快活！”
北号棠听闻此言，手中折扇停止摇动，脸色有些难看。
说完，蒋中敬又把目光移向巫清洛：“你整天除了炼丹就是炼丹，可门派里的事你知道多少？你根本就没关心过这些！”
巫清洛双手抱胸，沉着脸瞪着蒋中敬一言不发。
接着，蒋中敬又看向成洵，脸上满是嘲讽和愤恨：“你呢？天天处理一堆公务，下发一些命令，你有去过几次厚德堂？新入门的弟子你都了解吗？你给他们上过几堂课？你只不过是个代掌门而已，真把自己当掌门了？”
成洵负手而立，面上没什么表情，但眼中却写满愤懑。
蒋中敬越说越激动，面色通红，最终将目光落到沈长石身上：
“身为掌门，却从不履行掌门之职，甩手掌柜倒是当得轻松。只怕掌门现在连门中弟子有几何都不知道罢！”
沈长石凤眸微眯，目光凌厉，紧盯着蒋中敬。
蒋中敬好像并没有注意到其他几人的目光，他颠笑起来：“哈哈，哈哈哈，你们一个个倒是活得轻松自在了，可我呢！你们谁有考虑过我吗！每一届的新弟子入门，你们都只是参加个仪式，待他们真正入门，你们有谁真正管过他们？从始至终不都是我一个人在教导新弟子吗！上课，修炼，考核，处理弟子之间的矛盾......些事情你们哪个人有做过？我已经数不清自己带了多少批新弟子了，你们呢？有谁真正关心过，在意过这些新弟子吗？这些全都是我！”他拍着胸脯道，提高语调，几乎是吼出来的，“全都是我蒋中敬一个人做的！要是没有我，昆仑弟子会这么出色？”
蒋中敬似乎是破罐子破摔，把憋在心里许久的话一骨碌全吐出来：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凭什么一直都是要我任劳任怨，而你们一个个都在逍遥快活，你们能做自己喜欢的事，我凭什么不能！为何偏偏要我日日困于弟子之间！我受够了，我真的受够了！我不开心，你们也休想快活！哈哈，哈哈哈！”
一顿话说完，蒋中敬仰天长笑，似乎是要把多年怨气都笑出来。
“这么说来，你是承认之前那些事都是你做的。”沈长石声音冰冷，眼神阴沉，看蒋中敬仿佛在看一个死人，他并不是在询问，而是肯定地说道。
自弟子大比开始，陆苕的身份就在一点点暴露，而这一切，都是拜蒋中敬所赐！如果不是蒋中敬从中作梗，或许陆苕就不会离开昆仑。
蒋中敬并未被沈长石阴沉的脸色吓到，也没有直接回答沈长石的话，而是放肆笑道：“从今天开始，我，蒋中敬不再做昆仑派长老！哈哈，哈哈哈！”
“不。”沈长石平静道，打断蒋中敬的笑，“本尊以昆仑派掌门的名义宣布，昆仑长老蒋中敬，勾结魔族，依照门规，自今日起革除其长老一职。”
说到此处，沈长石顿了顿，唇角抿成一条直线，看向蒋中敬的目光又多了几分寒意，继续道：
“废掉金丹，逐出昆仑！”
蒋中敬有一瞬间怔愣，其他几人皆是心中一惊。
废掉金丹？这对修士来说意味着什么，在修真界没有金丹，与废人无异，人人瞧不起，人人可欺之。而且成了修真界第一大派昆仑派的弃徒，其他门派也是断然不敢收留的，除非他们想与昆仑派作对。
如此一来，整个修真界便再也没有蒋中敬立足之地，这无异于杀人诛心。
“掌门。”巫清洛终究是医者仁心，蒋中敬好歹也在昆仑待了多年，心中不忍对方落得个凄惨下场。
沈长石抬手示意，阻止巫清洛继续说话，他知道对方想为蒋中敬求情。但他不可能轻饶蒋中敬，看在蒋中敬曾经也为昆仑尽职尽责的份上，他没直接要对方的命已经是最大的宽容了，他不能再做出让步，为了昆仑，亦是为了陆苕。
巫清洛知道沈长石虽然在平日里一副游手好闲不着调的样子，仿佛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好像很好说活，但在大事上却向来说一不二，一旦决定的事情不会轻易改变，她自知沈长石不会因自己一两句话就改变主意，但她还是想努力一下，结果没想到自己才说了两个字就被沈长石阻止了......
巫清洛只好讪讪闭上嘴，再说下去一定会惹得沈长石不快。
北号棠虽然惊讶，但对沈长石的决定没有异议，这都是蒋中敬咎由自取。
成洵仰头闭上眼，也未多言。
蒋中敬脸上的肆意已经支离破碎，取而代之的是惊惧和难以置信。
“你......你不能这么对我！沈长石，你不能这么对我！”蒋中敬一边说着一边后退，脸上满是惊慌，腿也不自觉颤抖起来，他看着沈长石好像是变了一个人，明明还是那个模样，明明还是那身红衣，可他就是不由自主地害怕，双唇失去了血色，嗓子突然干燥起来，那身红衣怎么看怎么都像是染满鲜血的血衣，加上他冷白的面色，森寒的目光，好像是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放心，本尊念在往日你对昆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会让你的痛苦没那么漫长......”沈长石平静道。
“啊！”蒋中敬捂住小腹惨叫着倒在地上，脸色惨白，面容痛到扭曲，额头上已经渗出大颗汗珠，他甚至没来得及反应，自己的金丹就已经被沈长石隔空用灵力捏碎，变故只发生在一刹那，他居然连抵抗的机会都没有。
“沈长石......”蒋中敬颤抖着举起手指向沈长石，因为疼痛，说话声音也有些不稳，“你说我勾结魔族......那你呢？你和陆苕......”说到此处，他扫视成洵几人，嘴角微弯，艰难扯出一丝笑容，“希望到那时......你也能如今日般从容镇定......”
沈长石嫌恶地瞥了一眼蒋中敬，懒得再跟对方嚼舌根，一个金丹都没了的废人，还能掀起什么风浪......
他转身对成洵道：“剩下的就交给你了，本尊今日起闭关，势必破解筑灵术。”
成洵面露担忧，如今沈长石正在涅槃的紧要关头，此时闭关，也不知是福是祸，但眼下修真界灵气骤减，恢复灵气亦是刻不容缓......
他在心里微微叹了口气，还是尊重沈长石的决定，拱手道：“请掌门放心，昆仑一切有我，有北号长老，还有巫长老。”
“掌门放心闭关，昆仑有我们几人照看，不会有问题的。”巫清洛上前道。
“对啊对啊，你就安心闭关吧，恢复修真界的灵气就全靠掌门你了......”北号棠附和。
“不过在闭关之前，本尊还有一件事要办，需离开几日。”沈长石道。
即便没说清要去做什么，但其他三人也都心照不宣猜到了。
除了去找陆苕还能是做什么？
“掌门，”成洵忙站出来道，“陆苕自请离开昆仑，此事修真界人尽皆知，掌门还要去找他作甚，他毕竟是魔族！”
无论怎样，修真界的人都不应该跟魔族扯上关系，尤其这个人还是昆仑掌门，在修真界地位非同凡响。
听到这话，沈长石脸色又冷了几分，一脸不耐道：“此乃本尊私事，与昆仑无关。尔等不必再劝。”
话都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再劝下去恐生不快，成洵便没继续多言，只希望沈长石能早日返回昆仑。
虽然陆苕当着全修真界宣告自己退出昆仑，不再是昆仑弟子，但是，沈长石与陆苕结的弟子契却仍在。
沈长石闭眼默默感应一番，发现陆苕居然在人间界。
不再耽搁，沈长石即刻动身前往人间界。
陆苕，为师来寻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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