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前。
冀州节度使府，姬憬和卫舒在书房谈话。
姬憬坐在主位，卫舒乖顺地跪坐在下首。
“让你处理那些小尾巴，你都处理干净了吗？”
卫舒脸上扬起笑容，“当然，我的本事，大人您是知道的，没有人能发现异常之处。”
姬憬看了卫舒一眼，“青州节度使于烟景预计今天到冀州，明天我会带着她一起去巡察，你待会回去就做准备，明天演得真一点。
桌子上的是安眠药，给楚墨月姐弟俩喝下去。”
卫舒踌躇道：“安眠药我放多少合适，毕竟是药三分毒……”
姬憬神情带着不耐烦，“你看着下，我事务繁忙，没空跟你扯东扯西，地点就定在之前带你去的地方。”
卫舒被姬憬的语气吓得一震，哆哆嗦嗦的拿起桌子上的安眠药。
“可惜阮盈没来，不然这场戏还能更真切些。”
卫舒颔首静静听姬憬发牢骚。
“我跟你一个男人说这些做什么，楚墨月和楚予之的命都在我手上，去吧，别让我失望，”
卫舒向姬憬行完礼出了书房，对着门口的守卫微微行礼，守卫微微点头回应。
走在去往她们三人居所的路上，卫舒左手轻轻摩挲放在袖袋里的安眠药，思考要不要给楚墨月多放点。
他这些年与楚樽月暗中苟合，没少给羌王下药，对于安眠药的剂量了如指掌。
把楚墨月弄成傻子，楚樽月的王位就更稳，他更好从中进行操作……
不妥，万一被人怀疑别有用心，就得不偿失了，况且姐弟俩对他颇为信任，将来对他有好处，还是放能让她们两个人昏睡两三天的剂量吧。
明天按照计划，等姬憬和于烟景到了计划地点巡察的时候，他假装刚带着姐弟俩从若羌逃过来。
只有让于烟景亲自看到她们三人一路上是多么的不容易，才更能获取来自于烟景的信任的同情。
整个节度使府，知晓她们三人存在的人寥寥无几，为的就是明天那出戏。
回了院子，卫舒没有先去见楚墨月姐弟俩，而是先去了给她们三人送饭的姬憬亲卫那里，接过了今天的饭菜。
打开食盒，将粉末状的药，撒了一小半进汤里。搅拌均匀之后，又将汤表面恢复原状。
提着食盒，卫舒脸色阴沉，楚墨月啊楚墨月，你们可别怪我让你们吃苦。如果没有我，你们早就死在卫黎手里了，你们应该感谢我。
感谢我明明能悄无声息地了结了你们，可还是留了你们两条命。
踏进院门，卫舒扬起人畜无害的笑脸。
“两位殿下，我回来了。”
楚墨月见卫舒挎着食盒，连忙上前接到手里。
“你怎么不叫我，这食盒挺重，别压到你了。”
卫舒笑道：“我哪有殿下说得那么脆弱，刚好走门口碰上给咱们送饭的大姐，大姐说她有事，我就自告奋勇提过来了。”
女男有别，楚墨月想拍卫舒肩膀的手放回腿边。
“你呀，就是太善良了。”
卫舒自我感觉良好地接受了善良这个形容词。
“予之怎么不在院子里面，我记得他平时喜欢在亭子里练白描。”
楚墨月听到卫舒的话，神情有些落寞。
“唉，我这个当姐姐的不好说出来，待会让予之私下跟你说吧。”
相行无言片刻，进了主间，楚墨月将食盒放到桌子上。
“阿予在卧间？”卫舒小声问道。楚墨月无声地点点头。
卫舒见楚墨月神情不掩担忧，宽慰道：“我去安慰安慰她，殿下别着急。”
卫舒进了卧间，坐到楚予之的床前。“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可以跟我说说吗？”
楚予之窝在被子里流泪，听到卫舒的声音，从被子里出来，坐起来抱着卫舒抽泣。
卫舒有一搭没一搭地抚摸楚予之的后背，道：
“有谁欺负你了吗？方便跟我讲吗？你要是不想说的话，可以不说，我就在这里陪着你在这哭一会儿。”
楚予之带着哭腔，小声说道：“你今天走了以后，姬奚她借口叫我出去……”
卫舒见楚予之情绪越来越激动，连忙安抚道：
“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不想说就不用说出，没事的。
姬大人说，太女殿下这几天就快来了，有太女在，姬奚不敢骚扰于你。”
卫舒盯着床头的花瓶，心里叹气，姬奚那个色中饿鬼终究还是把手伸到楚予之这里了。
一个没了清白的王子卖不出好价钱，卫舒问出了他最关心的问题。
“你……被她得手了？”
楚予之摇摇头：“没有，她想逼我跟她不伦，撕我衣服的时候被叫走了。”
卫舒松了口气，还好，清白还在。
“太女来之前的这几天，你只要不踏出这个房门，姬奚不敢胡来。”
楚予之点点头，“我听你的，这几天谁来我都不出去。”
刚一说完，楚予之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
卫舒用帕子温柔地擦掉楚予之脸上的泪水，“多少吃点东西进肚子，嗯？不然没等殿下过来，身子倒先跨了。我服侍你穿衣服好不好？”
楚予之破涕而笑，“我自己来就好，不好意思，弄脏了你的衣服。”
“没事，一件衣裳而已，哪有你重要，那我和二殿下在外面等你。”
轻轻拍了两下楚予之的后脑勺，卫舒轻声道：“我先出去了。”
拉开房门，对上楚墨月的眼神，卫舒点点头，对着一脸担心的楚墨月说道：
“阿予现在好多了，二殿下放心。他穿好衣服就出来吃饭，我们先把饭菜盛好吧。”
打开食盒，卫舒和楚墨月把四菜一汤放到桌子上。
“先别刺激阿予。”卫舒边放碗筷边说。
楚墨月点头，“我知道，我和阿予也是第一次碰到这种事，一时慌了神，麻烦你了。”
“我们是一家人，你们的事就是我的事，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殿下这样说，倒显得我是外人了。”
卫舒坐到座位上，认真地说。
楚墨月被卫舒的话触动，“自从我们落难之后，身边的人都换了幅面孔，只有你从未变过……”
“姐姐，舒哥哥，让你们为我担心了。”
卫舒和楚墨月同时看向声音的源头。
楚墨月看到往日金尊玉贵的弟弟，现下一副风中残叶的模样，悲从中来。
卫舒看着楚予之的模样，心下诧异，倒是别有一番韵味，没想到楚予之还有这方面的潜力。
喜欢娇软哭包这一款的女人不在少数，看来能买个更好的价钱……
耳朵听到楚墨月吸鼻子，卫舒暂时停下对楚予之的思考，“殿下，阿予现在情绪不是很好，你这样会刺激到阿予的……”
卫舒更小声道：“万一阿予一时想不开怎么办？”
楚墨月听了这话，顿时强行压下情绪，勉强挤出个笑脸：“阿予，快坐，好半天没吃东西，你肯定饿了吧？快吃点。”
卫舒心里叹气：“……”
楚予之磨磨蹭蹭地坐到卫舒旁边。
卫舒给楚墨月和楚予之各盛了一碗汤。“今天的汤闻着很不错，两位殿下多喝点。”
说着卫舒递了汤给楚予之，“阿予，喝口汤，润润嗓子。你刚刚说话，声音都哑了。”
楚予之双手接过汤，“谢谢舒哥哥。”
卫舒看着两人喝下带有安眠药的汤，心里松了口气，计划完成了一半，重头戏都在明天的演戏上了。
三人安安静静地吃完了午饭，卫舒看着两人面部神情带上了困意，自己也打了个哈欠，道：
“吃完午饭就是容易困，每次刚吃完午饭就想打盹。我去睡一会儿，就不叨扰了。”
楚予之跟着打了个哈欠：“我也有点困了，舒哥哥，我跟你一起。”
卫舒扶起楚予之，对着楚墨月：“殿下，我和阿予先回卧室了。”
得了回复，卫舒半扶着楚予之进了卧间，看着楚予之躺进褥子里，不一会儿，均匀的呼吸声替代了原先杂乱的呼吸声。
卫舒躺在床上，盯着天花板，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的时间，卫舒从床上坐起来。
整理好衣服，卫舒走到楚予之床边，贴在楚予之耳边呼唤。
“阿予。”
“楚予之。”
见楚予之对叫名字没有反应，卫舒还是不放心，又来回推了楚予之好几下，见楚予之真是睡死过去才稍稍放下心。
出了他和楚予之的卧间，如法炮制在楚墨月的卧间试探了一番，确认两个人都睡死过去。
卫舒松了口气，从桌子上提了茶壶，拿了一个茶杯去了凉亭。
倒一杯茶，卫舒边喝茶，边等接应的人出现。
接应卫舒的人见卫舒优哉游哉地在凉亭喝茶，便知卫舒已经得手，从院墙翻进来，落到凉亭边。
卫舒：什么毛病？有门不走，翻墙进来。
接应者是姬憬身边的心腹辛宣娇，卫舒见过几面，“辛大人，有礼了。”
辛宣娇直奔主题：“都放倒了？”
卫舒摆出请的手势：“大人不放心的话可以进去查验一番。”
辛宣娇瞥了卫舒一眼：“没什么不好放心的，你和我，一人一个，把她俩扛走。”
卫舒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咳了半天，“你说什么，我扛人，只你一个人来？没其她人？”
辛宣娇点点头，道：“此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所以，只我一人来协助你。”
卫舒：“……”
卫舒：“那你会化妆吗？”
辛宣娇：“你在说什么？化妆不都是你们男人家的事吗？我会那东西干什么。”
卫舒仿佛被几根箭扎穿肺腑，咬牙说道：
“按照计划，表演一路逃亡到冀州，既是一路逃亡，怎么可能没有伤口？
楚墨月和楚予之两人现在养的珠圆玉润的，之前的伤口早痊愈了。”
辛宣娇：“到时候给她俩从坡上滚下去，伤口不就有了。”
卫舒：他爹的，姬憬怎么派了个蠢货过来。
卫舒继续咬牙解释：“照你的想法去做，楚墨月和楚予之醒过来发现身上的伤，怎么解释？她们又不是傻子。
给她俩化点小伤口到脸上和脖子上，演完戏直接一洗，她俩醒了也发现不了。”
两男一女这里我用‘她们’代指，不是用错了代词，而是因为咕咕觉得女尊背景中，一群人中只要有一个女人，就该用‘她们’代指。
对标现实中，有男有女的一群人，只要有一个男人，就得用‘他们’代指。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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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1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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