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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因为前一夜想起了傅时序,夜里温思言做了个奇怪的梦。
梦到高二那个下着雨,教室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夜晚。
她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半梦半醒撑着脑袋写题,傅时序从班级的后门走进,在她的身旁顿住脚步。
少年的碎发上沾染了一丝雾水般的雨珠,也许是从二班走到七班时被廊道上夹杂着雨水的微风所洗礼。
他从校服外套的口袋里掏出一瓶苹果味的牛奶,递到了她的课桌上。
那是两年来,傅时序第37次拒绝她的礼物。
温思言思索着下一次要送什么才不会被他拒绝时,灵光一闪又或许是脑子不清醒,朝着傅时序勾了勾手,笑盈盈地说着:“傅时序,过来一点点。”
少年蹙眉,却乖巧地偏了偏头。
温思言勾起他的脖子,嘴里还含着葡萄味的软糖,她朝着少年唇型好看的嘴唇亲了一口。
她说:“傅时序,我赌这个,你绝对不敢还。”
在真实的世界里,结局是那天过后傅时序再也没有理过她。
而梦境里,傅时序却涨红了耳朵,问她要不要在一起。
温思言醒来后还有些不清醒,报着枕头说了声:“好”,直到隔壁楼栋的大叔在阳台上刷牙吐痰的声音响起,她才清醒过来。
她平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阳光通过两块窗帘布的间隙透入室内。
明暗交织下,温思言摸索枕头下的手机,打开了许久没有登陆的Q/Q界面。
她从好友列表的特别关心里翻到了傅时序,他们上一次聊天还是四年前。
高考前她给傅时序发了最后一条消息:求你了,给我加加油TvT
得到了简短的:加油。
温思言点进男人的头像,仍与四年前没有变化,是一张原始如人机一般的红围巾企鹅,再配上空白的网名。
怎么看都不太像年轻人,这样的头像和网名如果只是普通网友的话,她不会浪费一分钟来搭理。
可偏偏那是傅时序,当年她就这样边幻想着傅时序的脸边对着那张企鹅头像硬发了三年的信息。
温思言点进了傅时序的企鹅空间,依旧是空空如也,她甚至觉得这个号是不是为了对付她的骚扰才专门开的小号。
她退回聊天框滑阅着聊天记录,最早是在七年前年纪颁奖典礼的第二天,刚加上好友她就秒发了一句:可以做我男朋友吗帅哥?
对方只回复了三个黑点。
而她脑回路清奇般回了一句:什么意思,是三点见面吗?
然后傅时序就没有答复了。
温思言咬着指甲,内心浮现出了一个问题。
她是什么时候开始不喜欢傅时序的呢?
其实她自己也回答不上来,高中毕业后断了见面的机会,她又辗转于各个工厂打工,日复一日的疲惫感让她除了睡觉什么都不想。
久而久之,不能说是不喜欢傅时序了,而是忘记了自己还有一个喜欢的人在这个世界上。
再看到那张脸,或许还会心动,但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靠着满腔爱意就能生活的小女孩了。
她得赚钱,她要养猫养妹妹。
温思言有个在读高一的妹妹,名为温思葵。
和吊儿郎当又不着正调的她不一样,温思葵初中三年稳居年级第一,保送进了家乡那座小城里最好的中学。
不过那所最好的中学,实则也是温思言的母校。
当年温思言初中时学习也算认真,虽没有名列前茅,但又有几科优势,只是数学和物理差了些。
那年中考这两门难度降低,中等生与优等生没能拉出分差,温思言踩线一分进了附中。
后来高中时她虽然整日翘课和一帮混混结交,但上课也能听进去一些,高考考上了省会的一所老牌二本。
只是因为一些很现实的缘由,她没有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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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近立冬,这几日温度骤降,昨天还能穿单薄的毛衣,今早起来就得换成加绒加厚的衣服了。
温思言又是怕冷的体质,站在阳台上感受到了一丝薄薄的凉气,她便冷到全身萎缩,翻箱倒柜寻找过冬的衣服。
她洗漱过后化了个浓妆,又卷了头发,穿了一件偏美式的褐色夹克衫,叼着速食早餐面包出了门。
她其实大不爱吃早饭,准确的说三餐都从来不喜欢按时吃,所以落下了胃病,在冬天时尤为严重。
前几年也许是命硬,胃痛来袭时疼一阵也就过去了。
然而在她去年来到海安的第一个冬天,某个下夜班的凌晨,她胃疼晕倒在了楼梯上。
还是五楼的大姐遛狗回来,看到一摊披头散发的人形物种瘫倒在楼梯上,吓了个半死打了120。
也正是因为这件事,她勉为其难规律起了饮食,同时江遇骁也怕她一个人死在海安,于是搬到了她的隔壁。
温思言住在三楼,出门时巧遇五楼那位救命恩人跳完晨间的广场舞拎着音响回来。
“早上好,小萌妹。”穿着梅红色长裙的孙姐中气十足,朝着温思言招了招手。
自打相识起,孙姐总是用“小萌妹”来称呼她。
她觉得很奇怪,明明自己总是画着浓妆,拉着长长的眼线,又喜欢玩穿孔。
明明方圆几里的小孩看到她都绕着走,可孙姐总是笑眯眯地夸她很“萌”。
温思言曾经将这个问题抛给江遇骁,她戳着自己满耳朵的穿孔问他:“我的萌点到底在哪?我觉得我还挺酷的。”
而江遇骁则是冷笑一声,“萌?可能是你长得太老实打了穿孔也很呆板,所以人家才委婉的说。”
…
温思言满嘴面包,吐字模糊不清朝着孙姐回了挥手回应,“早上好,孙姐。”
“跟你一起上下班那个红毛小子怎么这两天不在,吵架啦?”孙姐满脸八卦,朝她笑眯眯地发问。
孙姐嘴里的红毛是江遇骁,温思言摇了摇头,“他去外地学习了。”
“那几时归啊?”
“我不知道。”
“你男人你一点都不关心的哇?”
“他才不是我男朋友!”温思言闻言呛了一口自己的口水,连忙反驳。
“那好啊!”孙姐听完温思言的话眼睛都在发亮,“我侄子跟你差不多大,今年刚大四毕业,妥妥帅气高材生一枚,有没有兴趣认识一下?”
“不好意思孙姐我最近不想谈恋爱,我要上班先走了。”温思言一步三个台阶急匆匆跑下了楼。
生怕晚一步孙姐就从哪个地方拉出她的好大侄,然后一把塞进她的怀里。
到店里时上午十点,阿明来了熟客在交流,温思言从包里掏出眼镜和平板,坐在休息区里修改一位客人需要的图稿。
这位客人是前些天在工作室某红书账号添加的新客,约好了今天下午来扎图,但是图稿的细节上还有几处需要调整的地方。
温思言习惯性卷缩在沙发的一角,一屁股落座,迎来的却不是黑色皮质沙发柔软的质感。
有些冰冷生硬,似乎是本书,温思言挪开屁股,戴上了方框黑色眼镜,乍一看,才发现有一本与沙发颜色融为一体的黑色皮质手册。
她随手翻开了手册的第一页,上面几个大字让她瞬间觉得自己遭到了五雷轰顶。
质感很好的白色纸张上写着歪歪扭扭的几个黑色粗体字:傅时序攻略手册。
…?
一时间温思言不由自主将笔记合上,抱在了怀里。
莫名有些尴尬。
是她以前写的吗?温思言脑海里浮现出了千千万万个关于傅时序的记忆点,她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
她追傅时序的时候再脑残,也不会写这么幼稚的东西。
那是谁写的,江遇骁?
整个店里除了她就只有江遇骁认识司时序。
温思言揣摩着,又觉得不大对劲,江遇骁已经外出好几天了,而这本笔记是今早才发现的。
温思言发呆的间隙纹身师阿明拍了拍她的肩膀,吓得她把手里的笔记本甩到了地上。
“玫瑰红你昨天用完放哪里了?”阿明看到温思言一脸惊恐的模样,扫了眼被她抛到地上的笔记本,“东西掉了。”
“就在那里吧你找找吧。”温思言强装镇定指了指工作台,又一把捞起地上的笔记本,“谢谢提醒。”
“哦。”阿明转身离开,温思言垂眸发现地上还有一张硬纸片。
她弯腰捡起,才发现,是一张照片。
也许是笔记本掉落时散出的。
照片里的男人鼻梁高挺,轮廓分明,身穿黑色西服站在发言台上,浑身上下透着一股矜贵的气场。
这样一张脸,温思言再熟悉不过,相比记忆里的模样,相片里的男人褪去了一层少年的青涩感后显得更加禁欲而诱人。
究竟是何方神圣写了这本笔记,还能获得傅时序的近照…?
温思言不由自主地翻开了笔记本的第二页,内容填满了整整一页,开头的第一句写着:傅时序是个极度闷骚变态的男人,如果想要获得他的芳心,就要按照以下的标准来改变自己。
温思言咬着指甲,目光由上而下扫去,第一项的内容说傅时序喜欢白月光类型的女生,最好是全身发白,夜里发光,一年四季穿白裙。
…?
神经病。
小学生写的吧。
她关上笔记随手塞进茶几的抽屉里。
店里的监控这两天坏了看不了回放,她只能凭借记忆回想昨天进店的几位客人谁最有可能是这本笔记的主人。
脑子一片混沌,温思言的记性很差,是那种拿着手机找手机,拿着扫把找扫把的人。
她踩着楼梯上二楼问候了一声正在给客人扎图的阿明,“阿明,昨天店里,有来什么奇怪的客人吗?”
“要多奇怪?”
“可能看着不太正常那种?”这是温思言对笔记本的主人自带的一种初印象。
“没有,昨天来的都是肌肉男。”
“哦。”温思言应了一声后双手插兜下了楼,脑海却不断浮现出了一张肌肉男坐在店里眉飞色舞看着自己所写的笔记的画面。
有些诡异,她决定不再遐想,静等笔记的主人回来拾取,好让她看看究竟是何方神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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