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吾清清嗓子:“这样的话,倒是好说。相公,你是凡夫俗子,到了拓灵指认了凶手就好,切莫强出头。”
玉令秋无奈地嗔白她一眼。
玉延灵冷眸一转,表情变得阴狠幽暗,“等我回来,要好好看看奉神族长和他的族人狗咬狗的下场。”
*
拓灵司门阙台前,马车停住后,玉令秋一人下车。
他将将踏入司门便被拓灵弟子拦住,“玉将军请止步。”
“怎么,当今圣上都容许我娶妖为妻,你们尤有怨言嫌隙,我连来都不能来了?”玉令秋执意闯入,但频频眨眼,语气与神情皆有焦急之色。
拓灵弟子见他异常,面面相觑着。
“快救救我。”玉令秋作迫切状,用口型恳求道。
弟子们到底不敢怠慢护国将军,选了个人去请示后,将玉令秋请入未焰坛。
未焰坛,顾名思义有着午时最盛的阳气,阴物置身其中将炎热如临焰火里灼烧至灰飞烟灭,但需由修为高深者位列左右护法,确保入坛之人性命无虞。
一见到新任掌司松亭盖,玉令秋就热泪盈眶好生委屈,同时又透着股小心翼翼,“掌司大人,有邪祟缠上我了,它说是从神陵里逃出来的,不但无惧玄猫一族,还附在我身上控制了我的神智重伤我夫人,我实在是……”
玉令秋痛心疾首,近乎跪下来了。
松亭盖本是戒备,却在直视他的眼睛时窥见了什么,稍加专注,灵魂仿佛被吸了进去,他呼吸一滞,再清醒时,木然地吩咐弟子:“快去请五老,告知他们,灵姬成煞。”
五老是均已一百三十多岁高寿的五位拓灵门德高望重的前辈,鹤发白眉,道是仙风道骨渐消,安置在山中庭园养老。
但司门务事,小之不记;大则,掌司也需问过他们方能做决策。
今日再闻灵姬二字,五老目光矍铄,似有股惊异激烈的情绪在其中冲荡。
未焰坛上,玉令秋手脚皆被铁链锁住,跪坐在中央一动不动,浑身遍贴黄符。
膝下石坛,凿成符咒纹路,随着五老划破掌心,将血注入刻痕中,阵法开启,一时间红光开屏漫射。
玉令秋却像石雕般毫无反应,反而那一身的符纸中了邪似的猎猎作响。
五老齐齐睁大了眼睛,不约而同旋身退后半丈,迅速捏诀再度发力,阵法骤然加强,光芒犹如焰火照燎。
血随着阳炁不断注入阵法里,五老各个越发的恶汗涔涔,步伐不稳。
“快用赤寅术。”五老之一朝松亭盖喊话。
他却置若罔闻,自行在洞口布阵。
“你在做什么?快来助我们!”
对应五老的急不可耐,松亭盖不紧不慢地答:“封门,防止邪灵逃脱。”
“你……此举甚蠢!”
“我倒觉得他很聪明。”
五老循声望向玉令秋,从他静止的身体里发出的却是烂漫少女的莺声燕语,还多了几分乖张。
“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们几个老顽固平白活了这么长的岁数,竟不如一个晚辈通透。”
玉令秋突然振臂,锁链铿锵间,符纸悉数散落。一团蓝色灵炁从他眼处飘忽而出,悠悠化形。
在五老惊骇的视线里,一百年前被他们钉棺活埋的蓝袍少女正活脱脱坐在未焰坛上,双腿交叠,悬空着轻盈晃荡。
玉延灵手指悠闲地敲打着坛面,笑看五老都像吃了蛤丨蟆的铁青脸色,越看越笑得放肆。
他们被她的阴炁所反向制约,根本动弹不得。
“松亭盖,你竟与凶煞狼狈为奸,迫害同门!”五老怒不可遏。
玉延灵歪了歪头,像看戏一样,眼睛异常明亮。
她从神陵逃出来向死而生,不仅以奉神族阴灵的百年怨念为食,还有西悬一镇百姓的愿力供养,力量扶摇直上,已如日中天。
才修行三十年的松亭盖看到玉令秋的第一眼,就被藏在他眼瞳里的玉延灵凭念力制造出幻境折了心魂。
五老的血炁正被玉延灵不断抽取着。她噙着笑,眼中带有星星点点的愉悦,却又藏着一丝丝凶厉。
“当年我被你们封印神陵,多年后,我玉家儿媳又遭你们毒手痛失骨肉,散尽修为,新仇旧怨今日一并清算!”
玉延灵的目光像毒针施加在五老身上——
他们已无力支撑,先后跪倒在地,这会儿半点出尘脱俗的道人风骨也没有,像那寻常垂死的老头犹在苦苦挣扎着想起来。
她微眯起眼睛,五指箕张,登时从掌间奔出一股汹涌的阴炁将深深嵌入墙壁里的四根腕粗的锁钉拔了出来。
阴炁所化成的数个人形炁灵发出了阵阵令人恶寒的讥笑,三三两两为一伍扛着沉重的钉桩子分别插进五老体内。
玄铁所打造的铁钉遍染玉延灵的毒炁,炁灵每冲撞一次,钉尖就深入他们心头肉一寸,毒腐三分,五老遭不住口喷鲜血,满面尽红,被抵在地上每喘口气就疼裂骨髓。
玉延灵看他们痛不欲生的样子畅快极了,拍着掌儿笑得前俯后仰。
松亭盖终究动了恻隐之心,“灵姬大人,要杀要剐还请给他们个痛快,毕竟……”
“毕竟是当初将我封印在棺材里饱受百年墓中凄苦的冷血心肠之人,毕竟是离人骨肉的刽子手,痛快二字你问问他们配吗?”
玉延灵一个挑眉,眼神尽显轻蔑。
“邪祟,任你猖狂一时,终逃不过天道!”
“是吗?哈哈哈!”玉延灵大笑,“若把你们也变成邪灵,如何?届时天道下来,我也要你们先替我顶着,这是你们欠我的!”
她发了狠,十指画诀,操控炁灵狠狠扼住五位老人的咽喉,他们面上因窒息而青筋暴起,睚眦欲裂。
玉延灵丝毫不留情,指尖愈加疯狂舞动,催发炁灵威力大盛,从他们的七窍钻入,生生拘出了五缕生魂。
她抬着手继续牵制五条魂魄在半空中飘摇,像是人间小娘在放风筝那般。
可玉延灵觉得如此还不够有趣,跃下未焰坛,慢慢朝五老的尸身踱过去,一步一诡计多端的神色,正憋着坏。
果然,她全无忌讳,肆意踏上了第一具尸体的肩膀,然后提起裙摆露出脚上的蓝色绣花鞋,又踩住其心口的钉桩子,款款地柳腰轻巧一扭,青丝墨染,身若游笔绘丹青,又宛如蓝蝶翩然。
她踩在五老们的尸体上、钉桩上,来回地、一遍又一遍地跳着曾经用来祭她的巫祝舞,身上银器玉佩叮铛繁响尤为悦耳,她乐此不疲做着阴毒之事却笑靥如花像个天真少女。
松亭盖不知是不忍看这个女孩癫狂,还是不忍同门前辈尸身被辱,侧过身去闭目哀怜。
“松亭盖。”玉延灵偏将他叫到跟前来,有种杀鸡给猴看的示威。
“是。”松亭盖把头埋得更低了。
“我问你,丰夭夜是被谁做成尸傀的?”
【小剧场】
玉延灵(张牙舞爪)凶一个:报仇这种事一定要快!准!狠!
奉神族and拓灵师:偏心!怎么不见你对丰夭夜这么狠!
玉延灵托腮笑:早点让我吞了,你们早点解脱,他的苦报还在后头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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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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