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的校运会就这么风风火火地来,又毫不留情地走了,各科老师为了赶上这三天的课程,试卷不要钱地印。
更有甚者(如各提高班的老师)把试卷印成一本厚厚的书,每科平均两本,对比起来比课本还厚上两倍,试图拿试卷抓住学生们的命。
陈厌青好不容易连蒙带猜地把之前的题集写完了交给苏老师,被狠批一顿之后收获了更多的试卷。
试卷之大,一个人拿不下。
等方雀可和被抓壮丁的陈厌青把试卷本搬到教室,同学们还以为是发新书。
发现是试卷,一时间满地哀嚎,两岸猿声啼不住,猿鸣三声泪沾裳,不知道的还以为误入了花果山,就连隔壁的书呆子夏池开都过来扒窗户了:“你们班是闹猴子了是吧!能不能安静了!”
然后被刘洺一书砸头,举班欢呼(更像猴子了)。
苏老师正好巡班巡到这儿,当场抓获,全班受罚,史称花果山事变。
陈厌青扶着梁余从医务室回来的时候,刘洺还在哎呦哎呦地捂着耳朵,一脸痛苦地挨苏老师骂。
痛苦的原因有两个,其一是□□上的疼,苏老师狠狠扭了他耳朵,别看苏老师年纪大了,她手劲儿可不小,这回下狠手主要是气的;其二是惊恐,他统共干的坏事儿就那么几件,回回都能被苏老师抓住,也不知道是什么运气。
苏老师也奇怪呢,怎么回回都能看见这小子闹事儿,一天天的净搞些花里胡哨的,也不知道好好学习。
这一点刘洺实冤,因为他在家长会后被父母男女混合双打之后就改邪归正重新做人了,可惜他就不是那个学习的料,屁股生牙坐不住,写一个字奖励自己玩半天,光是盯着笔杆杆上的字都能研究半天,就是看不进去书里的。
刘洺他妈就总拿梁余做比较,说人家一样那么爱玩一样那么好动,怎么人家就学得进去。
刘洺就反驳:“那是人家脑子好!”
刘洺他妈:“笨鸟先飞懂不懂,人家脑子好,你就努力追上他啊!”
刘洺大惊:“我直男我追他干嘛?我要追也追个漂亮姐姐啊!”
他爸就过来拉架:“孩儿他妈,这人废了,咱练小号去,别理这智障了。”
他妈:“说的也是。”
刘洺:“说谁呢说谁呢!我两只耳朵都听到了!我那是脑子不好吗!我那是遗传!遗传!”
当晚,刘洺吃了一顿来自他父母用爱给他做的中国传统大餐——藤条焖猪肉。
最近的日子过得还算是风平浪静,除开这件除刘洺外让人津津乐道的事儿以外,就是陈厌青塌房了。
塌房有两种,一种是黄桃她们追星的常用话语,广义上来说是明星的人品在道德上或者法律意义上有了瑕疵。这一点黄桃深有体会,她属于追星扫把星,追谁塌谁,喜欢的通通都进去踩缝纫机了。
但陈厌青不是人品塌房,而是物理意义上的,他家房子真塌了。
这两天下了几场大雨,卡着校运会结束的时间,一下就下了三天,哗啦啦地下个不停,像天破了个大窟窿,陈厌青在近郊乡下那个房子终于还是塌了。
这房子塌得好哇!
梁余在心里暗道,但他是肯定不敢说出来的,说出来得挨揍,尽管那拳头不痛不痒,但他是谁?他还是一娇小可怜的小宝贝怎么受得了呢?
陈厌青这房子早该塌了,不塌他就得一直住在那里,他都担心哪天陈厌青被埋在里面都没人知道。
他早就给陈厌青找好住处了,就在他家附近的小区,他邻居家的房子,装修好地段妙,还适合老人家养老,陈厌青奶奶出院了也有地方去。
最主要还离他家近。
他们还能一起住,可以一起熬夜看动画片,可以把衣服乱飞,可以吃外卖,没有家长在,他们无论做什么都不会被骂!
他们甚至可以一起
——熬夜看海绵宝宝!
梁余实在是没想到,陈厌青还没听完就拒绝了,说他太儿戏,转头自己就走了。
梁余连忙追上他:“诶诶,万事好商量嘛,猫和老鼠也行啊!”
“不用了。”
为此,陈厌青还请了假在校外住了几天,寻找一个合适的落脚点,因为他奶奶感觉恢复得差不多了,想要出院,他得提前去布置好。
一连好几天没在宿舍,梁余脚受伤也堵不了人,好不容易才抓到他:“你怎么把行李也搬走了?找到地方了吗?”
陈厌青沉默了半晌,摇了摇头。
在梁余的逼问下,陈厌青才告诉他,他最近几天都在附近的公园过夜。
梁余震惊了,他从来没想过陈厌青会在那些地方过夜:“你怎么不回学校啊?”
陈厌青说:“因为只有偏远的房子比较便宜,其他的我都租不起,奶奶快出院了,我来不及......”
“草。”梁余小声骂了句,又抬起头跟他说:“你别管那些,我找我妈问问,我记得有个亲戚要搬家出租房子,价格比较便宜,就是条件不太好,你能接受吗?”
“真的吗?”陈厌青眼睛都亮了,“你别骗我。”
他太需要了。
这几天他什么犄角旮旯都找过了,没有符合条件的房子,但一直不敢往市中心那边找,因为会更贵。但梁余能提出来,那大抵是能符合条件的。
不符合也没关系,他再找找,总能找到的。
奶奶的病情勉强稳定下来了,但是听到了医生查房的时候跟护士说的欠费通知,怎么也不肯接着住院,他总不能带着奶奶一起住宿舍吧?
“行。”梁余应道。
就在周五晚上,梁余妈妈就给他发了消息。他确实有个亲戚搬家出租房子,这点他没骗陈厌青。
但价格并没有陈厌青需要的那么低,但缺的也不多,就一千块左右,梁余怕这孩子睡大街被拐去黑煤窑那边做苦力,跟哥几个一商量,每个月分别从自己的零花钱挤出一部分,分摊开给他付了。
这点陈厌青并不知情。
周五那天是帮陈厌青搬家的日子,因为周六他还要去打工,他找了份自助餐店的工作,只要周末去,一站站一天,但早午晚餐全包,晚上还能打包剩下的食物回家吃,里面不乏新鲜蔬菜水果和肉。
苏老师也心疼这孩子,特地开了车帮他搬。
其实东西也不多,林林总总加起来就那么几件,绝大多数都被掩埋在房子里了。
那一整面墙的奖状陈厌青原本想舍弃的,但梁余不肯啊,这么光荣的东西怎么能丢?这个在他家可是能换红包的,连忙撕吧撕吧全部打包带走了。
也是巧了,整个屋子塌了大半,但这间房只有门框被砸弯了,其余的完好无损,也许是陈厌青爷爷在天之灵,默默地守护了陈厌青小小的骄傲。
一群人就这么风风火火地,离开了陈厌青生活了十多年的家。
新房子是梁余大姨妈的姑姑的表妹的儿子的舅舅的表哥的表妹的女儿原本用来给他们家老人养老的房子,但这几年赚了钱,给老人家换了个更大更好的,这个房子就闲置下来了,一合计,干脆出租了。
其实他们有意是卖的,但陈厌青暂时也那不出那么多钱,也就作罢了。
梁余不是第一次去了,作为指挥,车子七拐八拐,拐进了一个老巷子,附近都是廉价出租房(虽然这个廉价对于陈厌青来说已经很贵了)。
房子是两房一厅,厨房和厕所连在一起,小小的,摆下几件家具之后就没什么地方放了,他们几个哥们儿一起进去,马上就拥挤得好像迈不开脚。
两间房间还没有梁余家一个厅大,仅仅能放下一张单人床和一个小衣柜,但两间房都有延伸出去一个小窗台,可以晾衣服,白天只要开窗就能让房间亮堂起来,就是太阳被高楼挡住了,晒不了太阳。
其他人搬完东西就离开了,梁余硬是留下来蹭了一顿晚饭,按他说的,看在他劳苦功高的份上,不得值一顿饭?
但新搬过来也没什么菜,陈厌青在附近市场买了青椒肉和土豆,给他做了一顿青椒炒肉和酸辣土豆丝。
陈厌青爷爷生前爱吃辣,家里的饭菜往往带着一股子辣味,就连清炒小白菜也是这样,因为锅子是辣的,炒什么都辣。
这回陈厌青是真看见梁余喷火满地乱爬的场面了,连连给他递了好几杯水,把水壶里的水都喝光了,才算是止住了辣。
陈厌青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毛:“不好意思啊,我忘了……”
“过瘾!好吃!”梁余辣得满脸通红,嘴唇都亮亮的,“你想说什么?”
陈厌青给他递纸:“没事了……”
天色将晚,大雨又噼里啪啦地下起来了。
梁余刚下到楼下,愣住了,又慢吞吞地爬回五楼。
陈厌青开门看见他:“忘带什么东西了吗?”
梁余:“你有伞吗?”
陈厌青给他翻了翻,但没找到,想半天才想起来他的伞放在教室了,这下完了,两人都没带。
见状,梁余一个自由落体把自己摔到陈厌青床上:“那我只能屈尊降贵,晚上睡这里吧!好耶!”
看看窗外,这雨看样子一时半会儿是停不下来了,这瘸子也不方便回去,行吧,看在他帮忙找房子的份上,他就来服侍大少爷一晚吧。
梁余东摸摸西摸摸,显然是对陈厌青的房间很满意,虽然很小,但被他擦得干干净净,席子床单都整理得整整齐齐,还有一股皂角香味儿,叫人安心。
梁余眼睛亮亮的,拉着陈厌青的手:“我们晚上一起看海绵宝宝吧!”
陈厌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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