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初一是要去拜年的,两个高中生也不能幸免,清晨五点就被梁月娥捞起来去收拾东西回乡下了。
俩人睡眼惺忪,被从床上揪起来的时候眼睛还是闭着的,身体已经开始不自觉地胡乱舞动,像两坨不明生物,还差点穿错对方的衣服。
梁月娥一顿好笑,指挥着他们收拾东西,还不忘给他们俩都整理整理衣领围巾。
小小远山村已经充满了年味儿,远远看着就是红彤彤一片,近看才发现各家各户都挂起了大红灯笼,挂起了大红布,好不喜庆。
他们回去得晚,其他人都已经拜完神了,他们还在匆匆忙忙地杀鸡。
派到梁余手上的任务就是贴对联,贴红纸。
梁余摸了满手红,笑嘻嘻地摸到陈厌青脸上,更是衬得他肌肤胜雪,皮娇肉嫩的,像个年画娃娃,还被拍了几十张合照,发到了朋友圈里头。
然后就被陈厌青追了八条街摸了回去。
远山村还有一个习俗,每每到春节,总要派出几个人来敲锣打鼓舞狮头,挨家挨户地拜年拜过去,像梁余,刘洺这些从小在村子里长大的,更是从小就接触这些。
一大早拜完神,舞狮队热热闹闹地从村头出发,第一个来的就是梁余家。陈厌青还是第一回看这些,样样都新奇,拿着手机录了好长一段视频。
“梁余,缺个狮尾,你上不上?”听声音,是山庄那位近视很厉害的煎饼哥。
梁余给他科普过,煎饼哥早年就靠着摊煎饼发家的,从一家小小的煎饼摊子到现在大大的山庄,全靠他的煎饼,可惜上次陈厌青感冒了没吃着,这次回来怎么着也得吃吃看了。
“不去,你喊刘洺!”梁余答道,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蹲在厨房门口,似乎冷极了,一直往灶台前躲。
陈厌青不用想都知道他穿少了。
他早上忘记穿毛衣,上了山就更冷了,连打了好几个喷嚏,梁余放心不下,摸摸他额头又摸摸他的手,最后把自己的大衣给了他。
他当初还问梁余冷不冷。
梁余:“我一身正气,怎么可能冷?”
然后现在瑟瑟发抖地躲到他身后。
陈厌青脱下大衣递给他:“喏,我不冷了。”
梁余:“真不冷了?”
梁余:“真的吗?我不信。”
陈厌青给他穿穿好,冲他龇牙,低声威胁他:“不穿你今天份亲亲就没有了。”
“行,我穿。”梁余穿上还带着陈厌青体温的外套,莫名觉得有些脸热,可能是离灶台太近了。
他站起身来,打开拉链,从背后把陈厌青搂入怀中,头埋在他的脖颈,俩人躲在人海茫茫后边,梁余明目张胆地在他脖间留下了一个吻。
紧接着,趁还没有人发现,连忙拉了拉他的领子,挡住了暧昧的痕迹。
“等着。”
梁余丢下一句话就走了,再回来的时候带了件白色的高领毛衣。
他的脸红得像烤火烤多了,别扭地别开脸,把毛衣丢到他手里:“家里还有我以前的衣服,可能有点小,你别介意。”
陈厌青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院子里是跟着鼓点律动的狮头,两个人罩在同一个狮头下,熟稔地做出搔痒,舔毛,抖毛,眨眼等小动作,惟妙惟肖,就像一头欢乐的小狮子。
刘洺都快玩疯了,疯狂摇尾巴。
陈厌青问他:“为什么不去做狮尾啊?我还没看过你舞狮呢。”
“就不做。”梁余哼了一声,像是被提起了什么黑历史一样,不愿面对,“他们玩心大,有一次差点被其他狮头撅了。”
做狮尾有风险,他作为大猛一,特别是家有贤妻的大猛一,还是得小心小心。
“哈哈哈哈哈哈,还有这事儿?”陈厌青来劲儿了,“然后呢?”
“解锁这个剧情那是另外的价钱!”梁余气呼呼地抱着臂,“你怎么对我被撅那么感兴趣,快停止这个危险的想法!”
“难道你还想做一吗?”陈厌青反问。
他俩互称一直都是男朋友,倒是没细究过攻受的问题。
“那不然我零?”梁余眯起眼睛,揽住他肩膀,跟着狮头走,远远地缀在最后头,跟陈厌青咬耳朵,“哥哥,不厚道啊。”
陈厌青不说话了,默默沉思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他注意力不集中,错过好多次梁余的搭话,一直到傍晚被梁余按在床上亲才回过神来。
梁余把人按着,手臂撑在他身旁,身上还有刚洗完澡的水汽,透过睡衣,隐隐约约还能看出他锻炼的痕迹。
来硬的,他确实比不过梁余。
陈厌青欲挣扎,未果,被啃。
陈厌青脸色潮红,腰间被梁余的手轻轻掐着,那一阵酥.麻一路通向后脑勺,整个人都软了下来,唯独小兄弟还在张牙舞爪。他怕被梁月娥发现,只敢小声地叫梁余,出口却是软得像凶凶的奶猫——毫无威胁力。
陈厌青:“放开我,梁余。”
“你应该大声喊我流氓,但我一定会跟你说你叫破喉咙也没人来救你。”梁余勾唇笑起来,莫名带着点笑里藏刀的意味在里头,“哥哥,你是不是不喜欢我了?”
他逗了一天陈厌青都没理他,他都急坏了。
他暗暗下定主意,只要陈厌青敢说出半个“不”字,他就能亲到陈厌青说“喜欢”为止。
陈厌青被弄得有点失神,却没有讨厌的感觉,在在心底偷偷点了点头,却什么话都没说,别开脸,忍耐着这种陌生又熟悉的冲动。
“哥哥,你都……。”梁余说。
“……也不代表我……”
陈厌青马上就要还嘴,刚扭过头,就被封住了嘴巴。任他再怎么巧舌如簧,也只能缴械投降。
今天的梁余是橘子味儿的。
陈厌青甚至能闻到少年身上那股橘子味沐浴露的香气,明明他自己也用的同一种,却莫名觉得梁余身上的就是不一样的,越闻越香,想得到,想拥抱。
陈厌青闭上了眼睛,轻轻地回应。
梁余:“不生气了好不好?”
梁余:“答应我。”
梁余:“不答应我我就亲到你答应。”
俩人首次吵架,最终在梁余的攻势下,还是没能挺过一天。
以至于后来被梁余帮大忙的时候,陈厌青想,在下面好像也没想象中那么糟糕。
晚上外面还有花灯看,梁余必然不会让陈厌青错过这么美好的景象,套好衣服就拉着他出门了。
农村的时间过得早,哪怕已经洗漱完了,外边也不过天微微暗,红灯笼映红了一片天,照相辉映,流光溢彩。
早几年,村里还会点孔明灯,一盏盏橘红色的灯承载着人们美好的愿望,被放往天幕。
不过现在不行了,这玩意儿危险,万一遇上干燥的天气,落到森林里,那就是放火烧山,牢底坐穿了。
但是小集市会有人来卖花灯,十块钱一个那种电子花灯,四面是花花绿绿的贴纸,里头是幽幽红光,一边旋转跳跃我闭着眼地闪着光,一边唱欢快的儿歌,万一小孩子不小心搁偏僻角落了那高低得是个山村怪谈。
阴间,太阴间了。
但梁余还是努力在花灯里面选了个最可爱的,买来送给陈厌青。
上面是他们的光,迪迦奥特曼。
梁余哈哈直笑:“有他保护你你就什么都不怕了。”
陈厌青欣然接受:“行,今晚就放床头保护我们。”
胆小怕黑的梁余愣住了,没想到挖的坑最终让自己踩了:“哥我错了哥,别这样嘛。”
陈厌青狡黠地狞笑起来:“晚了,我害怕,就它了!”
刘洺正好路过,瞳孔地震:“哥们儿,你们审美真……真独特啊!”
好悬没把那句阴间说出来。
梁余把刘洺赶走了,继续跟陈厌青逛街。
这回他可以光明正大地唱歌给陈厌青了,不是因为公开了,而是因为他单纯脸皮厚,厚如城墙拐角,厚如太黄太厚。
他唱: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在岸上走……
他唱:妹妹她不说话只看着我来笑啊,我知道她等我的大花轿……
他唱……他唱不了了,他被实在受不了的音箱老板赶出舞台,并附带一句:“最讨厌你们这些麦霸!”
陈厌青乐得哈哈直笑,手搭在他肩膀上,伸手挑挑他下巴,调戏道:“唱歌挺好听啊,要不跟哥哥回家,到哥哥家单独唱给我听听。”
梁余挑眉:“哥哥胆挺肥啊!”
陈厌青撒腿就跑,梁余果断追上来。
“臭小子跑哪里去了,烧炮仗了!”
刚跑到家门口,梁余就被梁月娥揪着耳朵一顿教育,伸手把一袋子炮仗递给了他。
梁余到家门口,掏出打火机,然后奋力一喊:“烧炮仗了!”
附近的小孩默契地捂住了耳朵。
梁月娥也过去捂住了陈厌青的耳朵。
门外噼里啪啦地烧了起来,堆起一层红红的炮仗纸,像落了满地的红梅雪。
梁余放完炮仗久久未归,陈厌青还以为他去别处欺负人小孩儿抢人家烟花去了,没想到那傻子捧着一袋热气腾腾的烧饼跑回来了,乐颠颠地捧到他面前献宝:“来吃,给你买了!”
“你哪儿买的?”
“我找烧饼哥做的,代价是明天给他们做狮尾。”梁余笑嘻嘻。
陈厌青震惊:“你不给我撅,居然给他们撅?”
梁余:“???”
梁余哭唧唧。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