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俩……在一起了?”夏池开看看陈厌青,又看看梁余,指了指陈厌青嘴唇上的小伤口,“那也不能这么明目张胆啊,光头主任会查的。”
连他们都看出来了,更何况是光头主任那火眼金睛,怎么可能看不出嘴巴上是被咬出来的痕迹。
夏池开的声音里带着点无奈,却没有多少震惊,像是早就知道了什么。
刘洺,谢竹君,傅来:“我可什么都没说!”
闻言,几个人目光又聚焦到傅来身上,刘洺开口说出大家心底所想:“我超,傅哥什么时候知道的!”
刘洺泪眼汪汪:“不仗义!”
害我现在才知道,还要被恶人夫夫威胁。
傅来正想狡辩,但看见陈厌青探究的目光,心想哥们儿就帮你一回,举起双手做投降状:“好吧,年前,梁余暗恋陈厌青的时候就知道了。”
这下连陈厌青都震惊地看了过去,因为这事儿他也不知道,那个时候的他还在苦苦挣扎,不敢妄想上天的垂爱,又怎么能想到高高在云端的梁余会喜欢他呢?
“你又是怎么知道的!”梁余冲夏池开龇牙。
夏池开扶了扶眼镜:“这很好猜吧?陈哥生日那会儿你们不还穿了情侣装?红绳也是一对的,平时腻歪到我都看不下去……”
他甚至还学到了不少,周末还成功跟方雀可约会去了。
没等他说完,刘洺崩溃道:“我居然错过了那么多!”
梁余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少八卦这些有的没的。”
“大家关起门说话。”傅来把门掩上了,发觉门坏了,还饱含意味地望了一眼梁余。
趁着同寝剩下两人还没回来,为了不扩大知情范围,六人关着门促膝长谈一番,被梁余利诱威胁了一番,纷纷答应保密。
校运会最终还是没举办下去,因为突降暴雨,操场也淹了,最后全部改成了自习课,高三的最后一次校运会草草收场。
莘莘学子骂完老天爷就骂校领导——怎么校运会就下大雨,怎么不看看天气预报再开校运会。
江棠果百无聊赖地拿笔在草稿纸上画小涂鸦,左边一颗红色小树,右边一颗蓝色小树,中间横着一个大大的广场,广场上面是蹦跶的猴子。
“咦,好丑的吗喽。”刘洺点评道。
江棠果郑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乖宝宝,妈妈不允许你这么说自己。”
刘洺又摸了摸纸上的猴子:“哦看错了,真帅啊我,宛如神迹!”
江棠果:“yue。”
“怎么突然喜欢画树了?你之前不挺喜欢画人像的嘛,来给哥画个?”刘洺挤眉弄眼地给她摆造型,试图把人逗笑。
“哎,小红小蓝这辈子都不可能触摸到彼此,我画张同人图怎么了?”江棠果生气地拍拍草稿纸,“看我画得多好看!”
小红小蓝是学校广场边上那两棵广玉兰,每每到了节假日都会被老校长们缠上花花绿绿的小彩旗。
女生嘛,总有那么几天不太想讲道理。
“你别怎么想嘛。”刘洺慌了,把草稿纸恭恭敬敬地递给她,“说不定它们……它们……”
“它们的根系十分发达,也许在你看不见的地底下,已经纠缠不清几十年。”梁余接过话茬,在课桌底下偷偷牵起了陈厌青的手,十指相扣。
陈厌青趴在课桌上补觉,但没有完全熟睡,只是趴着眯一眯。
他的眼睛还是闭着的,嘴角却忍不住勾起来,扬起一抹温柔的微笑。
迟钝的刘洺:“对嘛,人家在地底下就牵着小手手了。”
江棠果这才心情好一些,在第二页草稿纸上涂了俩牵手帅哥。
-
梁余握紧了他的手,把他的手收进了自己的口袋。
陈厌青体质偏寒,一到冬天整个人都冷冰冰的,手脚发凉,体温偏低,捂多少衣服都没用。
“别刷题了,倒数了!”梁余兴致勃勃地提醒他。
“嗯?什么?”陈厌青失神地从茫茫题海抬起头来,才知道梁余说的是新年倒数。
梁余拉着他的手,跟着外面电视大屏幕的春晚主持人一起倒数。
十,九,八,七……三!二!一!
“新年快乐!”
梁余眯起眼睛笑得很开心,侧头在他耳边轻轻说道,说完轻啄一口他的侧脸。
“新年快乐,男朋友!”
梁余又重复了一次,把人压在桌子边上不让他动:“快跟我说‘新年快乐’,快说,不说亲你!”
虚掩着的门外边就是梁月娥和梁慎的谈笑声。
“新年快乐!”陈厌青失笑,一手把人领子拉近,轻轻亲了一口他的喉结,压低声音在梁余耳边叫了声“男朋友。”
惹得梁余浑身血气翻涌,昂起了头。正想再亲亲陈厌青的时候,始作俑者却迅速脱离了战场,跑到外面跟梁月娥一起包饺子去了。
徒留可怜的梁余望眼欲穿。
其实南方并没有过年包饺子这个习俗,只是梁家有,梁月娥很享受大家伙一块儿热热闹闹地一起包饺子吃饺子的氛围,每年冬天都得包上好几回。
梁月娥是真把陈厌青当自己第二个儿子了,过年带他们俩去游乐园,去逛街买新衣服,拍照,放烟花,样样不落,过个新年把陈厌青养得白白胖胖的,脸颊都终于有点肉了,天天被梁余捏捏。
他俩光是照片就一大堆,填满了三个大相册。
梁月娥边包饺子边感叹:“青青要是女生就好了,直接嫁进我们家,我们就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了。”
俩人心虚地对视一眼,目光移到饺子上。
梁余:“这个饺子,这个饺子……可太饺子了!”
又傻了?
梁月娥白了他一眼:“算了,还是别嫁给个傻子了。”
“嫁!必须嫁!我这么风流倜傥玉树临风一表人才的好人可不多了,只要他肯嫁,我肯定娶他!”梁余急了。
“滚蛋。”陈厌青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弹得他印堂发白,如有神印。
梁月娥乐了:“别说青青不是女孩子,就算是女孩子也要尊重人家选择呀。”
梁余又不要脸了,哭啼啼地抱怨:“哎,也罢,哥哥是那天上的太阳,奴家,奴家不过地上脚踩着的泥,又怎么敢高攀哥哥呢?”
看着自己儿子疯疯癫癫地演戏,梁月娥还有心思点评几句:“演得不错,语气再哀怨一点点……哎对,然后表情,表情娇一点,不错不错,下一届金刚奖非你莫属。”
然后就碰着一盘新包好的饺子进厨房了。
趁着梁月娥不在,陈厌青偷偷跟梁余咬耳朵:“我嫁的。”
“晚了!哼,现在不仅要嫁给我,还要跟我绑定契约,这辈子你都别想逃,我不会给你带球跑的机会!”说着,梁余把饺子捏成了汤圆。
真的是,给点阳光就灿烂。
陈厌青又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晚上的菜色很丰盛,是梁慎忙碌了一晚上的成果,一个人做出了一大桌子的菜。白切鸡香飘十里,啤酒鸭鲜美多汁,剁椒鱼麻辣鲜香,小排骨酸甜可口……
梁余惊叹:“哇,怎么丰盛啊!”
紧接着,又用胳膊碰碰陈厌青肩膀:“哥们儿,我还是借了你的风,不然我只有大米饭吃。”
“吃你的吧,那么多菜都堵不住你的嘴。”梁慎给了他一个脑瓜崩。
“爸,再打人就傻了!”梁余抗议。
梁慎无视了他的反抗,忙碌了一天的梁师傅正要坐下享用,便看见了一盘造型迥异的饺子。
不应该啊,月娥的手艺不会突然变差吧?
梁慎心道。
视线转移到了心虚的陈厌青脸上:“梁余这臭小子又捣乱了是不是?”
仅仅捏了几个小汤圆的梁余:“???”
嘟嘟嘟——
陈厌青的手机发来了信息,是柳燕女士发来的新年红包。
还发了多张方思思的睡颜照。
附带信息:囡囡两岁啦!我的青青也二十二岁啦,是个大人了,新的一年妈妈祝你身体健康,学业有成!
后面跟着几个牡丹花新年快乐表情。
陈厌青淡淡笑了笑,回了一句:谢谢妈。
然后把红包收下了,不然柳燕女士会跟他急。
这些钱他都存入了给柳燕养老的卡里。
“还愣着干嘛,拍照拍照!”梁慎拍拍他的肩膀,“拍完照就吃饭,饿死我了!”
陈厌青茫然地抬起头,梁余明目张胆地牵起他的手举起来。
“茄子!”
画面定格。
梁月娥给他递了杯热牛奶:“快快趁热喝,这个牛奶可好喝了,我特地热了一下,暖暖手。”
陈厌青接过来,小口嘬着,笑得眼角眯起来。
他可太酷了,他有两个妈!
梁余戳戳他脸颊,陷进去一个小窝:“快试试这个小白菜!”
“你做的?”陈厌青期待。
梁余自豪道:“我洗的。”
因为大家都成年了,梁月娥大胆地给所有人都倒了酒,酒杯被高高举起碰在一起,发出当啷的声音:“干杯!”
陈厌青还在饺子里吃出来一个五毛钱硬币。
梁月娥欢乐地鼓掌:“好棒!青青迟早发大财!”
梁月娥包饺子的时候包了几枚硬币进去,图个意头,一百个饺子里面也只有两枚。
另一枚被梁余吃出来了:“好耶!另一个在我这里!”
梁月娥:“啧,抢我财运。”
梁余:“???”
屋内打打闹闹。
窗外烟火满天,所见即幸福。
吃完饭他俩还要到小区散步,散散酒气。俩人围着同一条围巾,漫步在昏暗的街道上。
白色的,晶莹的雪纷纷扬扬地落了下来,这是江城这几年的第一场雪。
江城是个暖和的城市,基本不会下雪,上一次下雪还是十几年前。
梁余是个傻子,他从千万种情话里只挑了一句:“我们俩一起淋雪回家,算不算共白头了?”
“你个傻子,想感冒啊?”陈厌青给了他一个脑瓜崩,被他牵住了手。
梁余另一只手撑起来一把大伞,把两人罩在低下,透过透明的伞,好像能看见把全世界都堆满的白。
“也对,和你共白头的机会还有很多,没必要争这个。”梁余垂眸望去,正好能看见陈厌青眼底下那颗小痣,“我们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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