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翊从暗室里面天色已是黄昏,天空萧瑟,高墙之下天空都有方正棱角。
此时许南从外面跑进来,面色凝重:“侯爷,出事了,郑国公府迎亲宴会上,遇上刺客,阮通将军受伤,阮玥少夫人失血过多,昏死过去。”
“什么!”江翊眉头紧皱,额角青筋突突直跳:“带人,去国公府!”
事情发生的太快,国公府里还是一片狼藉,到处都是未来得及清理的血迹。
江翊绕开人群,来到出事的凉亭。
看到亭子里躺着三个口吐黑血的黑衣人,眸色顿时凝重,转头嘱咐许南:“封锁现场,别落下线索。”
许南会意,点头带人搜查。
一旁被吓得惊魂未定的邱云宁看到江翊来了,终于有了主心骨,双腿已经下软,只能支着椅子站起来。
“文钦,你可算来了。”
迈步走到地上倒着的尸体前,注意到嘴角的黑血,眸色一沉,转瞬间便恢复如常,抬眸看向邱云宁:“到底怎么回事?景双呢?”
江翊薄唇紧抿,心底预感愈发强烈,这事决定跟之前的事脱不了干系。
“景双跟刺客厮打的时候受了伤,现在下去包扎伤口呢。”邱云宁锦袍沾了血,颤抖的手也都是血,强迫自己恢复冷静:“本来宴会开的好好的,突然从外面跑出来几个刺客,拿着刀又砍又杀,阮通保护后散,没想到那些人竟然调转方向,疯了一样朝阮玥冲过来,场面很乱,府里的侍卫赶过来时候,她已经中了刀伤,而这几个人诡异地服毒而死。”
江翊:“阮玥?你确定是阮玥?”
邱云宁平复胸口,被吓惨白的脸色终于有了些许血色:“不错,当时我就在旁边,这几个人跟早有计划似的,我跟景双冲过来阻挡,他们都已经近身了。”
江翊脸色冷峻,看着他手背上的伤口,汩汩往外流血:“你受伤了。”
邱云宁这才意识到手背上传来的疼痛,低头一看赫然两道刀伤,在白皙的皮肤上触目惊心,不在意地背到身后:“我没事,刚才跟此刻厮打在一起,不小心碰到的。”
江翊摇头:“不行,快去包扎伤口,这里有禁军,不会再有人进来。”
邱云宁面色凝重,叹了口气,疲惫的眼神看着受伤的手,点头转身去了后院。
场面混乱,方才维持现场的国公二公子郑涛从前院出来,看到江翊来了,赶忙过来:“侯爷,您可算来了。”
“阮姑娘伤势如何?”
郑涛一想到阮玥,舒缓的眉眼又皱起来,摸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声音哽咽:“血已经止住了,现在还在昏迷,今日明明是我们俩定亲的好日子,怎么就……”
江翊环视四周:“国公爷身在何处?”
郑涛无奈叹气:“父亲半月前领旨去化州赈灾,本要回来,没成想化州大雨,被截在那里,哪里知道会有如此飞来横祸。”
现在情况未明,江翊也不好多问,只得开口宽慰他两句,便转身去了后院。
阮通身上衣袍被血染透,简单包扎伤口后,就一直守在妹妹门口,听到平安的消息,才算松了一大口气。
看到江翊过来,泛红的眼睛才有了松动,声音沙哑疲惫:“你来了文钦。”
江翊走近,伸手轻拍阮通颤抖的肩膀:“是我不好,没过来,这件事我会调查清楚。”
阮通将头埋得很深,手掌绞在一起,因为用力而发白。
“我就这一个妹妹,她要是有个三长两短……”
硬朗的声音颤抖隐忍,多么英勇善战的将军也有软肋,多么坚强的人,面对生死关头,也会动容。
江翊明白此刻的感受,却也明白,说什么话,都不能真正的感同身受,拽过一旁的椅子,静静陪在他身边,等待屋里医者的动静。
天色彻底暗沉下来,院里燃起烛火灯笼。
紧闭的房门从里面打开,医治的医者迈步出来:“阮将军,阮姑娘身上的血已经止住,已经服下了麻沸散,不出一个时辰便能清醒过来。”
阮通眼底闪过欣喜,心里的大石头终于落下,激动的身形踉跄,差点摔倒。
江翊伸手扶住阮通:“快进去吧,有你在身边,她也能平复些惊慌。”
阮通眼眶泛红,点头喜极而泣的跑进去。
江翊看着阮通的背影,心里也跟着轻松些许。
能挽回是件多么幸运的事。
转身送医者出院,打算转身去前院看看许南他们调查的如何。
转身要走,发现身后站着一人。
一个身着白色锦袍的女人站在身后,墨发披散,朱唇皓齿,艳丽的面容隐在昏暗中,隐隐闪光的眼睛晦暗不明,看不清神色。
江翊认得这人,当今陛下义弟静安王的王妃,之前还曾调查过这个女人,没成想最后一无所获,干净的像被人刻意抹去的白纸。
静安王妃率先开口:“小侯爷,你可认得我?”
江翊眼底眸光闪烁,往后退一步,恭敬行礼:“晚辈见过静安王妃。”
静安王妃脸上带着奇怪笑容,毫不掩饰地从上到下打量着江翊。
只看不说话,空气中一时间陷入沉默。
江翊不知她的来意,带着戒备:“不知王妃有何事?”
静安王妃看够了,淡淡收回视线,刻意压低声音:“你在找穆姝?”
江翊瞳孔猛缩,听到那两个字心底砰砰直跳,不过理智还是拉住他,不能叫人受之以柄,面色平淡:“晚辈不知王妃什么意思。”
静安王妃挑眉浅笑:“她还活着。”
“她在哪?”江翊下意识的脱口而出,这些日子找穆姝找疯了,却没有一点线索,仿佛人间蒸发。
静安王妃不紧不慢,主动朝江翊靠近两步:“明日夜里,去东街惠福客栈找我,我会给你个答案。”
江翊胸口起伏,心里不安和悸动破土而出,狭长凤眸中寒光中带着凶意:“王妃为何知道这些,你到底是什么人?”
静安王妃轻轻拨动肩上的墨发,意味深长的轻叹一声:“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事,我想让穆姝活下来,这样的事我做不到,也许你能做到。”
说着转身要走,江翊皱眉,迈步要追上去,他一刻也不想等。
心脏像被揪起来,幻灭的希望重新升起,心里恐惧和期待齐头并进,害怕又是一场空。
静安王妃停住脚步,朝江翊做了个止步的动作。
“小侯爷,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说着便转身离开,留江翊在原地顿住。
她也想让穆姝活下来?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心里久久回荡那句话。
小姝真的还活着,想到这里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绪,紧攥的拳头微微颤抖,眼皮像一层热浪。
乔远也得到消息带锦衣卫封锁现场,一来便看见禁军人马,却迟迟没见江翊身影,从前院穿过长廊过来,就看着他失魂落魄的站在不远处,迈步走近他身边:“文钦!文钦!你怎么了?”
已经倒下一个不能再倒下一个。
江翊渐渐回神,目光聚焦到乔远身上,乱飞的思绪默默收回心底,摇摇头:“没事。”
乔远看他失魂落魄的样子,没事才怪了,但并没有继续追问。
“那些服毒而死的刺客身上很古怪,身上有跟那些人一样的刺青。”
江翊眼中的迷离消散,被凝重沾染,轻声嗯了一声。
抬眸对上乔远的目光,两人心思想到一块去,异口同声:“白头翁。”
乔远伸手轻拍江翊的肩膀:“文钦,这件事你和禁军不要参与了,有锦衣卫调查就好。”
江翊皱眉,如今白头翁和之前的事已经成为了他的心结,放在谁手里他都不会放心:“不行,之前抓到的犯人还没找到缺口,现在是好机会。”
“文钦!你听我的,不能插手。”乔远态度坚决:“你不会不知道现在南境的情况越来越严重,军中缺乏将帅人才,早晚有一天你要回九门的,你手里本来就有禁军,这个时候沾染麻烦,你还想不想好好调查之前的事了。”
乔远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看的很明白,江翊已经是陛下重点疑虑对象,何况身后还有个平川侯。
他身上的风头要比当初的唐风年盛的多,盲目立于视线中,只会找来麻烦。
现在还有心疾,光是一个穆姝就要去半条命,再不管不顾下去,早晚要出人命。
江翊知道乔远的担忧,可只要想到暗中的那双手在背后操控,心里莫名的喘不上来气。
本来想开口,脑海里却想起方才的静安王妃的话,到嘴边的话犹豫的咽了回去。
如果真的能找的小姝,现在这局面于她而言,确实太危险,他不能冲动。
江翊轻叹了口气,垂眸思索片刻,缓缓抬头:“好,我听你的,此事出在国公府,后面必定牵扯良多,你千万要小心。”
乔远本来做好磨破嘴皮的准备,没想到竟然这么顺利,勾起嘴角:“放心吧总督大人,你还是好好休息几天,心疾可不是小事。”
江翊抿唇轻嗯一声:“好,辛苦你了凤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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