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来了个穿白衣的“客人”,但如地狱修罗般可怖。身边还跟了个鬼面罗刹,说不让进就动刀子。门房下人门哪见过这种场面,纷纷被吓得落荒而逃。
时玉踩着皎洁月光,提剑穿过徐家廊道,身旁陈溱将不知死活上来阻拦的小厮丢进湖里。
待他们逼近庭院,成群小厮把着刀棍将二人团团围住。
“时玉!你怎么在这!”徐顷满脸错愕,被小厮们护在身后。
在他身边,还有一对中年男女姗姗来迟,其中正有白日在茶楼闹事的徐夫人。
时玉抬手,执剑指向徐夫人,“将我儿与妹交出来,否则,别怪我动真章。”
“你在说什么啊时玉!”徐顷着急,想要上前与她攀谈,却被母亲死死拉住。
徐夫人眼神飘忽,“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竟然敢私闯逞凶,不怕我们报官吗?”
“若是有官可报,你又岂敢当街掳人!”时玉忽然掷剑,长剑穿过人群,直接钉在了徐夫人身边的圆柱上,把徐夫人吓得摔在了地上。
“时玉……”徐顷亦踉跄,眉目惶恐,觉得她无比陌生。
时玉凛若冰霜,无情的双眼扫视过围着他们的众人,小厮瞥见了她刚刚那一下,心有余悸,都不自觉地往后退。
“我来寻人,谁若阻拦,后果自负。”
小厮们纷纷后望,既有被她震慑到,又屈从于老爷夫人的指令。
徐顷后知后觉,扶起地上的母亲,“娘,你做什么了?”
“我……我不知道!”徐夫人不敢看他,依旧否认。
时玉闻此言,不再废话,直接动手。陈溱见她动作,如逢敕令,冲锋在前。
身上的伤口在撕裂,时玉仿若毫无知觉,出手丝毫不拖泥带水。
只是忽然被熟悉的气息包裹,阿澈不知何时出现,将她从混乱中拉出来。
“你怎么在这,不是要你照顾常夫子吗?”
阿澈瞅过她身后血迹,略微无奈,“常夫子有阿宋照顾呢,你这伤还想不想好了。”
“你让开!”
阿澈叹了口气,依然拉住她,“得了,你看着,我去。”
时玉一愣,眼看着他越过自己,陷身打斗,并不明白他的用意。
她只是站在原地,也没人敢近她身。
哪怕人多,但陈溱和阿澈都曾千锤百炼,岂是普通小厮敌得过的。
不出半刻,陈溱就一脚踹翻了徐老爷,掐上了徐夫人的脖子,“说!我家少爷和桑花在哪!”
“咳……”徐夫人瞪圆了眼,头暴青筋。
“娘!娘!”徐顷惶恐,心慌不能自控,但被阿澈揪着后衣领抵在柱子上,动弹不得。
时玉走过去,小厮们东逃西窜,连徐老爷也连滚带爬跑了,跟见着阎王爷一样。她在圆柱上拔出长剑,抵上徐顷的脖颈,又冲陈溱道:“松开她。”
陈溱负气,将人提高了才松,以至于徐夫人重重摔在地上。
“他们在哪里,不说,我要你儿子的命。”
时玉面露狠色,剑锋滑过徐顷的脖子,已经开始渗血。
阿澈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娘!”徐顷哭喊。
徐夫人抱柱惶恐,“柴……柴房。”
“带路!”
“啊!”
“儿啊!”
时玉一剑捅进徐顷臂膀,鲜血直流,徐顷哀呼,徐夫人踉踉跄跄在前带路。
“这种伤不致命,你别叫了。”阿澈拖着徐顷跟上,还好心出言安慰。
绕过假山,到了上锁的柴房前,陈溱一脚将门踹开。
干柴掩体,桑花紧紧抱着泪流满面的时晔面露警惕。看清来人,紧绷的身体瞬间垮掉,泪水喷涌而出。
“小姐……”
“娘!”
时玉跨进房里,将时晔抱入怀里,桑花亦和她相拥。
“小姐……我好没用,可是他们竟然偷袭,我没防备就……对不起。”桑花红着眼睛,小声啜泣,言语里充满了自责。
时玉的手检查过她的身体,“你受伤了?”
桑花摇摇头,哽咽道:“一点小伤,你放心,小少爷没事。”
“娘,我害怕……呜……他们打人……”时晔扑在娘亲怀里呜咽。
时玉摸了摸他的头,回头瞥一眼徐夫人,像看死人一般麻木。陈溱会意,将徐夫人拖了进来。
“放过我,求求你放过我和我儿子,是我有眼不识泰山,是我的错……”徐夫人跪地求饶。
时玉松开二人,“陈溱,带时晔和桑花先回去。”
陈溱听命行事,上前抱起时晔,拉着桑花出门,走时还将柴房的门虚掩。
“时玉……时玉……”徐顷因为流血而逐渐无力又苍白,趴在地上向她靠近。
时玉从他身上跨过,蹲下捏住了徐夫人的下巴,“你抓他们是想做什么?报复我?还是威胁我。?”
“我……我知道错了,求你,求求你!”
时玉冷笑一声,瞥向匍匐的徐顷,“日思夜想,茶饭不思?你到底喜欢我什么啊。”
徐顷神色悲切,嘴唇发抖,“那天我在街上受人污蔑,因我过往,在场之人无不怀疑指责我。唯有你与身边人说,没有证据未必是我。哪怕是我亲近之人,都只包容我而不信我,唯你记我清白。”
“原来是我多嘴了。”时玉自嘲,又盯着他问:“那现在呢,可还喜欢?”
“喜欢……我是真心喜欢你的,时玉……”
“咔嚓。”
“啊!娘!”
时玉勾唇,神色惋惜,顷刻间拧断了徐夫人的脖子,又轻声问道:“那现在呢,可还喜欢?”
“你……你……”徐顷又惊又怕又悲戚,神色惶然地往外爬。
时玉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掸了掸衣裙,血点在白裙上晕开,像艳丽的花骨朵儿,危险又迷人。
“滚吧。”
时玉跨过死不瞑目的尸体,推开门,扬长而去。
慢了半步的阿澈叹了口气,快步跟上。
……
时晔一直哭,等到时玉回来哄了半个时辰,又点了安眠香,他才勉强入睡,但也睡得不踏实。
桑花身上青一块紫一块,时玉给她上完药,已经是半夜。
“你身上……”
时玉还没换衣服,身上血迹斑斑,尤其是后背一块。
她脸上看不出痛苦,轻描淡写,“别人的血,我没事。”
桑花心中不安,“杀了徐夫人,会不会有麻烦。”
“她该死。”时玉冷漠又从容,“无妨,徐家只是商户,没那么大能耐。”
门外响起敲门声,桑花赶紧披上衣服,“进。”
陈溱低着头进来,有些不自在。
“怎么还没休息?”时玉抬头看他。
小房间里待了三个人,顿时显得拥挤。
陈溱双手交缠在一起,小声道:“我去烧了水,小姐去洗洗吧。”
“只是这事?”时玉将他的局促看在眼里。
“我……”陈溱不敢看她,“我不想去参军了。”
房里霎时寂静,烛火跳跃,如同陈溱的心境。
“为什么?”
时玉越是冷静,陈溱心里就越是忐忑,“若是我走了,就没人保护你们了。我知道小姐的身手在我之上,可世人大多眼皮子浅,只看得到我是强壮不好惹的男人,你们是柔弱好欺负的女人。之前多少登徒子觊觎你们,因为我在还不敢做什么,可若我走了,他们定然会猖獗,还不知道会有多少麻烦。”
桑花欲言又止,望向时玉。
时玉长呼一口气,缓缓道:“幼时父亲将你送到我身边当侍卫,你不服气,说自己将来要做大将军,才不要浪费光阴守着一个小娘子。”
忆到往事,桑花在旁扑哧一笑,“后来还是小姐将你打服了。”
陈溱觉得羞赧,头埋得更低了。
时玉轻笑,眉目温柔了些,“可真正让你心甘情愿留在我身边当陪练的,是那日我承诺你,日后会带你入古家精兵营。让你有机会做像你父亲一般,为国征战沙场的英勇将士。”
“陈溱,我知你心中所想,你的理想、你的抱负。你如今若是甘心守着我们了,那叫牺牲。而我古时玉的人生,不需要以别人的牺牲为底色,你应当去奔你的前程。”
陈溱红着眼睛,万分纠结。
时玉接着道:“我让你送去靖安王府的信件中,不只说了人口贩卖之事,亦向他说明了你的情况。靖安王军与曾经的古家精兵营齐名,必然是靖安王眼光独到。你只要做好自己,定然能得他赏识。”
“小姐说得对,入靖安王军的机会难得,你怎能说不去就不去了。你若是实在担心我们,得了假就回家看我们就是。”桑花帮腔道。
陈溱垂首不语。
时玉起身出门,路过陈溱时拍了拍他的肩膀,“好了,我也去休息了,你且放宽心,相信我。”
……
时玉去沐浴,竟有人捧着脸坐在门口等她。
“你怎么还没休息。”
阿澈长叹一声,悠悠道:“我休息了谁照顾你啊。”
时玉从他身边侧过,“别闹了,我今天没心情陪你玩。”
她要关门,阿澈硬挤了进去,“我不管,你一点儿都不在乎自己的伤,那我自然要多操点心。谁要你给我喂毒的,你完蛋了我怎么办!”
“可我现在是要洗澡!”
阿澈背过身,“你洗呗,你洗完我再给你上药。你放心吧,我不会看的,我老实着呢。”
时玉:“……”他在说什么鬼话。
“占我便宜上瘾了是吧!”
“别胡说,我没有,我只是担心东家的身体而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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