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明牌

不顾苏九娘的挣扎反抗,张舟直接将她放在坐上,单手抵在桌子一侧,冷然说道:“苏小娘子好计谋。”

苏九娘神情微滞,默了一瞬窘促道:“郎君在说什么?九娘听不懂。”

张舟手伸往她的腰肢,逮着那最是柔软的地方一拧,苏九娘登时尖叫,扭动着身子试图摆脱那咬肉的野兽,求饶道:“郎君有话好好说啊,何必对奴家动手动脚。”

“噢?”说起动手动脚这事儿,张舟觉得很有必要掰扯一番,“我记得在芙蓉坊时,可是小娘子先对某动手动脚的,今夜此举,也算是扯平了吧。”

苏九娘眼珠子骨碌骨碌转动着,身子往另一边移动了几分,却又措不及防地被张舟给拽了回来,逃又逃不掉,她只好讪然道:“奴家记性不大好,太过久远的事情记不清了。”

张舟不耐地翻动着眼皮,“行,三年前的记不清也就罢了,一个月前的记不清我也不与你再争论,那就说说昨日吧。”

“昨日?郎君还在怪九娘昨夜没来换药吗?”说着,苏九娘欲要抬手搂向张舟的脖子。

张舟按下她不安分的手,将桌上茶壶底下压住的一张纸条抽出丢给她,“先看看吧。”

苏九娘狐疑地展开纸条,须臾后脸色唰地转阴,将纸条揉捏成团,随意丢弃。

张舟并不在意,游走在桌子周边,目光紧紧吸住她,慢悠悠说道:“苏望,长安城中的木材商,家中有一妻一女,妻子名唤谭紫玉,女儿名唤苏柔柔。”

他停在苏九娘身后,凑向她耳后悄声道:“熟悉吗?小娘子。”

悠悠热气浮流于耳边,苏九娘身子蓦地一僵,随后又听张舟说道:“这三个名字,同我昨日在城郊荒野中的一处坟冢上看到的名字一模一样,你说巧不巧?”

苏九娘吃紧一笑,飞快搪塞道:“确实挺巧的,郎君这伤还晾着呢,得赶紧上药才好。”

张舟将她的身子掰过来,钳住她的手臂,“巧不巧不都是小娘子一手安排的吗?看小娘子脸色,怎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似的。”

话都明到这份上了,再回避下去也就没什么意思了。

苏九娘僵着的身子陡然一松,整个人懒散地后仰下去,双手撑于桌上,抬起脚,脚尖从张舟的小腿一路往上勾勒,轻声道:“哎,当真是什么都瞒不过郎君呢。”

麻痒感自下而上缓慢游移,轻易地就将人的心弦叩弄,张舟身感被动,当即伸手握住那只滋扰他心神的脚腕,陡然察觉,那里竟空荡荡的,再没了那夜那只叮铃作响的金铃铛。

他认真端详着苏九娘,她每次穿着夜行衣都会将头发高高束起,脸上不会涂抹一丁点儿脂粉,整个人飒爽又秀丽,明明一副闺秀模样,却偏生要做出与此格格不入的言行举止。

而每一次,张舟都能窥见她眼中复杂的情绪。

他很快又松开手,背过身道:“其实你大可不必用这样的方式来引起我的注意,我们应该算得上是故人的,可惜你好像并不乐意承认。不过也没关系,只要你愿意信任我,我所做一切权当还你那份恩情了,你也不必因此感到别扭。”

苏九娘沉默,目光穿过窗户,落在墙角的桂树上,喃喃道:“郎君有郎君的路要走,九娘不敢贸然成为同路人。”

张舟身为大理寺官员,对于犯罪者,必会以律法的准绳衡量,惩戒。可是于她来说,有些人根本就不配被圈禁于律法之中,他们就应该在她的刀下受尽折磨,然后于朗朗乾坤之中撕去假面,将所犯之罪公之于众,受尽万民唾骂厌弃后,最终凌迟于她锋利的刀刃之下,以祭奠枉死之魂。

张舟身在规则之中,而她要的是跳脱于规则之外,之所以现在能够勉强站在同一条路上,不过是因为她想要借他这阵东风罢了。

他怎么会真正懂自己呢?

万般无奈,只能一笑了之,她淡然道:“多谢郎君今夜诚心以待,只是九娘不配。”

她跳下桌,拿来伤药和纱布,抬起张舟受伤的手臂,细细上药,认真包扎。

看着她归于平静的神色,张舟哀叹一声:“话已至此,你却还是不愿对我敞开心扉。”

夜幕已沉,最后的暮鼓声早已停止许久,苏九娘望着高高的院墙,心中怅然。

张舟不知何时站到她身后,朗声道:“今晚是回不去了,厢房早就备好,让安六带你下去歇息吧。”

苏九娘讶然地看向他,“什么叫厢房早就备好?”

张舟轻笑,将她圈住逼向墙角,沉声道:“苏九娘,你不要的东西,我要,我又不怕输。”

言罢,他转身毫不留情将房门砰声关上,留下苏九娘一人于墙角之下呆若木鸡。

张舟在箱子底下取出一只木匣,轻轻抠开锁,里面正躺着一支鲜艳的芙蓉簪花。

他取出簪花,捏住底部缓慢转动,嘴角不自觉地向上勾去。

当真是见花如见人呐……

一早,何城又被张舟拽去库房了,张舟将那皱巴巴的纸团丢给他,“找,按照这上面的名字给我一一找,顺带看看往年有没有因为木材生案的相关卷宗记载。”

何城破感无奈,又不敢多说些什么,只得乖乖翻开编目册,一个名字一个名字核对查找,直到厚厚的册子翻遍,三个名字反复搜检,结果还是同昨日一样。

“没有,什么都没有,翻遍大理寺也找不到与这三人有关的卷宗。”何城懊恼地将册子丢到一旁。

得知这个结果,张舟正烦闷,何城又道:“你怎么不直接问苏九娘啊?她引你去的,就该直接去问她啊。”

“她要是什么都知道,何必大费周章引我来调查。”

何城一琢磨,的确是这么个理。他越过堆得快要比他人还高的案几,凑到张舟身旁,好奇道:“这三个人与苏九娘是什么关系?她为什么要设套,引你去调查?”

“我怎么知道。”

刚出库房,就瞧见宋久等在一旁。

“宋寺正,找我吗?”张舟问。

宋久点头,神情有些焦灼,一边走一边告诉张舟:“盯张汝芝的眼线来报,说张汝芝近几日在清点家中物件,似乎有要变卖家产的打算。”

自打苏九娘将张汝芝与神秘男子相见于光明寺一事告知他后,他便把盯张汝芝的事安排给了宋久,没曾想这才没几日,张汝芝还真就坐不住了。

“她想离开京师,我们不能让她走。”张舟坚定道。

“可是她没有任何罪名加身,大理寺这边恐没有理由拦她。”

张舟顿了片刻,“这倒也是,继续盯紧她,其他的我来想办法。”

吩咐完,他便寻了匹快马策马扬鞭而去。

今日天气好,钱怀仁在院中遛他的鹦鹉,他取一枝细长柔软的草杆,探入笼中一下接一下地逗弄着。

鹦鹉上蹿下跳,歪头叫着:“承澜来了,承澜来了。”

钱怀仁一愣,用草敲打着鹦鹉的脑袋,轻斥道:“一天天,净说谎话。”

“老师。”

钱怀仁“哎”一声,吓得手中的草跌入笼中,被鹦鹉啄起来丢掉。

“承,承澜,你怎么这会儿来了?”钱怀仁看看日头,这还不到晌午呢。

“来看看老师。”他搀着钱怀仁往旁边亭子而去。

“案子不查啦?”

“查啊。”张舟一边斟茶一边道,“劳逸结合嘛。”

钱怀仁胡子一歪,“你小子,铁定又遇到什么事儿了。”

张舟一顿笑,“老师火眼金睛,学生瞒不住,瞒不住。”

“说吧,什么事儿?”

“我记得六年前,常青宫好像重新翻修过。”

“是啊,你怎么问起这个了?”

“当时所有的新木材,可是从外头的木材商人那儿购得的?”

钱怀仁摸了摸胡须,“嘶,你这么一说我倒是记起来了,当年许洛还在将作监任职呢,专掌木材采伐一事。”

握着杯子的手不自觉地缩紧,张舟有些着急地追问:“那当时可有发生木材失窃或是偷梁换柱之事呢?”

“说起来,还真发生过一桩小事。当时宫中所存木材不够,将作监便从外寻了一批木材商人购买了很多金丝楠,没曾想其中一个木材商竟用阴沉香樟木偷换了真正的金丝楠,被许洛发现,将作监和工部欲要将其送往大理寺,那人却先畏罪自杀了。”

“所以,人还没押送至大理寺受审就死了?这桩案子也就没有被记录在册?”

钱怀仁摇头,“当时也算是人赃并获,没有再审的必要,且人又先死了,这事儿也就不了了之了,索性没有因为木材一事耽误工期。”

张舟一颗心冷了下去,继续问道:“许洛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一路升任至工部司郎中?”

“是啊。”钱怀仁抿了口茶水,突然回过味来,“你怎么问起这个了?”

张舟迟疑了一瞬后,无奈笑了笑:“心中有个猜想,想找人验证一下。”

钱怀仁似乎也没往心里细想,很快转移话题问张舟:“快到午饭时辰了,吃了再走?”

张舟点头:“正巧有个事想请师母帮忙。”

咱们的柔柔和承澜都已经打开天窗说亮话了,我的收藏是不是也可以稍微往上涨一涨呀(*。*害羞捂脸,偷看~)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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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 明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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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夜归人
连载中橙如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