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酒久违的做了梦。
生的过好的人,总是能激起一些人别有用心的歹念,美貌反而成了伤害自己的利器。
在梦里,李轻酒回到了还在魔教的时候,他那时候刚从五毒池出来,有一日练功结束,他大概是被教内一个略有身份的中年人错认成了普普通通的小弟子,按着他想对他做那种恶心的事。
他的武功还没有高到可以杀死这个中年人的程度,直到被赶来的师父救下的时候,李轻酒还直观的记着这人猩红的眼中明晃晃的**,那些恶心的话已经消散在李轻酒记忆里了,总之无非是那些,这些长了吊的男的左右说的都是那种话,李轻酒后来也听过很多次。
为了各路武功秘籍,混进各路正道门派时,李轻酒充分利用过自己的美貌。
纷繁世界,他遇到了很多人,大多数男人都想要美人的青睐,李轻酒惯会虚与委蛇和置之不理,唯独一个人不同,一个和沈还复很像的人,天真,善良,正直,还有一种从小被娇惯中长大的任性,想做什么就去做什么,从不去畏首畏尾。
那双一样亮的目光让他轻易得想起念起沈还复,让他第一次对一个陌生人生出了点好感,可惜天下没有一模一样的人,哪怕是再相似,但是都不是他认识的那个沈还复,在和那个人多说了几句话,李轻酒还是落荒而逃了,他第一次不想要武功秘籍。
李轻酒的心,只为沈还复牵肠挂肚。
梦变了,李轻酒又回到了年少时,母亲死了好多年,她的花再无人照料,大多数都枯败了,唯独一束橘色的花还是开的张扬。
李轻酒望着这唯一亮着的花,一时之间,场景变化,他似乎回到了江南,这束花的光影里藏着一个暖洋洋得,比阳光还要热烈张扬的青年。
他把这束花移到了盆里,心里突然想起,自己沉迷用武功变得强大,已经很久没有去沾文墨,年少时做个彻头彻尾读书人,还要去考取功名的梦想成了一个永远虚无的梦。
李轻酒于是研墨,墨汁浓厚,又将上品的狼毫笔蘸满墨汁,他集中精神,对着这橘色的花,他应该写点诗歌来歌颂一下这朵花。
只是写点诗,对于李轻酒来说不算很难,可是今天他的笔下却格外滞塞,只是换了一身练武的根骨,又何至于把脑子换了?可是任凭如何绞尽脑汁去写,最终毛笔只挤出来了一个墨水的点。
笔墨落下,竟然是情不自禁得三个字——沈还复。
这沾了墨水的纸竟然变得烫手了,李轻酒慌忙从桌前站起,椅子都被他急切粗鲁的起身滑动得响起来了难听的滋滋声,李轻酒把纸揉成团,在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的时候,眼泪已漱漱流下。
在这滴泪水里,梦里的场景又变了,无限可能性的梦,让李轻酒梦到了还是年少时的母亲。
李霁红是个非常讨人喜欢的姑娘,她是家中最小的孩子,且长得万分美丽,却并不过分招摇,虽然承欢父母膝下时,是个调皮的姑娘,但是气质还是端庄,文雅的。
这样的好女孩,怎么能不受尽宠爱呢?
李家所有的亲朋好友,一见到李霁红都要夸她:“阿妹越长越标志啦,以后出阁了不得想死你爹娘呀。”
出阁这个词,让深闺里的李霁红羞红了脸,她没见过自己的未婚夫,但是她的一个表姑见过,表姑从北地回到京城,和母亲闲聊,李霁红在屋子里做着一些精美的针线活。
表姑看她一眼,调侃道:“男俊女美,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双碧人,怎么这么般配。”
表姑捂着嘴和母亲闲谈,讲她的未婚夫多么的俊朗多么的聪慧,他当官受人爱戴,听的李霁红脸颊绯红,耳朵上也烫了起来,她一身雪白柔嫩的肌肤因羞涩多了胭脂,愈发美丽。
李轻酒像个透明的旁观者,哪怕是梦中,他也看出来了母亲少女时的甜蜜与幸福。
可是,事与愿违。
事与愿违,李轻酒惊醒了。
他觉得头痛,脑袋昏沉,脸颊也发热,雪白的皮肤不用看也知道在发红发烫,李轻酒双手一撑,手下的东西富有弹性又很硬,顺手摸了两把,才反应过来是人类的大腿。
他恍恍惚惚得睁开疲倦的眼皮往上看,只见一张俊美的脸,好看的双眼里溢满了关心牵挂,李轻酒凝视着这双眼,轻声道:“梦怎么又变了。”
他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声音有多嘶哑。
抱着他的人悲天悯人的垂下双眼,抚上了他的眼角,如沐浴在佛光下普度众生的圣人,仁慈得开口:“李轻酒,你怎么在哭呢?”
李轻酒的神思渐渐清醒,从梦境中剥离,回到了现实中,他身体疲倦,也懒得从苦海的怀抱里起来,在他怀抱里软声道:“做梦了,我怎么了,身体好痛,感觉怪不舒服的。”
“生病了。”苦海摸了摸他柔软的头发,又摸了摸他的额头,“很烫。”
崔老头风风火火的走进了洞穴,后面跟着个跟屁虫秋水,秋水怀里端着一碗还很烫的药。
崔雪燕看李轻酒一眼,嗤笑一声:“这不醒了,习武之人哪有那么娇弱,要什么药。”
苦海淡淡看崔雪燕一眼,伸开手对着秋水礼貌道谢:“麻烦你了,药给我吧。”
可能是昼夜温差过大,加之突如其来的雨水,洞内也阴暗潮湿,竟然让李轻酒中了风寒,直接就烧昏了过去,叫他他也不清醒,只会哼哼两声。
苦海和崔雪燕大吵了一架,崔雪燕坚持不能让李轻酒离开“笑我无归处”这个山洞,既然要当他的徒弟,就得坚守在这个洞中修行,他有种莫名的执拗,似乎离开了这个洞,就练不成他崔雪燕的绝世神功一样。
两人大吵一架,甚至彼此动了手,苦海起了从未有过的怒火,最后各退一步,崔雪燕答应去给李轻酒抓药煎药,李轻酒和苦海留在山洞中。
苦海端过药,给坐在他怀里的李轻酒用勺子喂,黑色的药汁还透着热气,在白瓷勺里有种邪恶的气息,李轻酒皱着眉喝下一口:“苦。”
生病的人舌头都变得娇弱了,平常是从不会有这样敏感的味觉的,毕竟他惯常善于忍耐。
苦海挑了挑眉,扶着李轻酒坐了起来,把药碗递到李轻酒手中,对他冷酷的说道:“嫌苦就一起喝了吧。”
李轻酒疑惑的眨了眨眼。
“长痛不如短痛,快点喝。”他的话里含着显而易见的笑意。
“你怎么这么坏啊。”李轻酒小声得抱怨,但到底是乖巧,端着碗,将苦涩的药汁一干二净。
苦海看着李轻酒喝药,李轻酒脖子细长白皙,格外美丽,他的脖子上也是干干净净,没有任何的装饰物,李轻酒不喜欢戴任何项链,哪怕链子再宽松,也总让他觉得束缚。
可能是实在不想融进这两人现在暧昧的气氛中,崔雪燕和秋水早已先行离开。
苦涩的药令神智清醒,李轻酒已经感觉自己好了很多,他放下碗,取出一张干干净净还有熏香的手帕擦干净了嘴,眼神亮亮的看着苦海,对他道:“我刚刚梦到你了。”
“梦见我什么?”
“没什么。”李轻酒摇了摇脑袋,眼睛懒洋洋得眯了起来,长且浓密的睫毛像小蝴蝶一样扇来扇去,“不过,梦里的你,比现在要帅。”
收到了这样的回答,苦海哼笑了一声。
李轻酒托着脑袋,突然打了个哈切。
“是不是有点冷?”
“还行,不过我有点困,想睡了。”李轻酒皱了皱眉,嫌恶得看了眼山洞中的石床,“他送药怎么也不说顺带拿个新被褥来,不想躺这里。”
“你躺我怀里吧。”
李轻酒瞪大了双眼,但是身体诚实,从善如流得跑到了苦海怀里,偏偏在他温暖的怀抱里,困意却消散的干干净净了,再让他找不到一丝睡着的可能性。
怎么可能睡得着?他不是在什么人的怀里,而是在他爱慕许久的人怀里。
李轻酒年少与苦海相识,那时在他不通情爱年纪里,沈还复已经在他心底里烙烫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
再成熟时,清根早已深种。
试想一下,李轻酒本身并不存在上梁不正下梁歪的情况,爹虽然不是东西,但是母亲太好了,他本来就该是一个早熟聪慧,敏感又温柔的孩子,所以他第一次离开魔教,被被堂堂正正的大侠沈还复和他堂堂正正的招式吸引,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偏偏有情人难得相守。
李轻酒躺在苦海的怀里,汲取着心爱之人的温暖,他恨自己的卑劣胆怯与懦弱,没有勇气对着苦海真诚的剖白,又舍不得与他说不清道不明的情丝暧昧。
他不是没有幻想过他和苦海哪一天,说不定就在一起了,苦痛的生活总得要点甜蜜的幻测来支撑。
多想和你拥有以后。
再多的,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是他不敢再生的贪念。
抱着怀中人,苦海一时没有言语,轻轻摸着他的头发,可李轻酒迟迟没有睡着,到底是忍不住去问:“李轻酒,睡不着想什么呢?”
李轻酒把自己的脸藏起来,看不见,他想:“如果有一天为了苦海需要付出自己的一切,那他也心甘情愿,甘之如饴。”
苦海又摸上了他的脸,温柔得道:“你怎么又哭了,做噩梦了吗?”
病了的人格外软弱,他不知何时,早已眼中含泪,哽咽不能住。
我要发力写感情戏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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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泣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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