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阑风静,月明星稀,宫墙深深,辜仪青正打算入睡,不知从哪突然飞了一只箭头,钉在床头。
辜仪青吃了一惊,起身一看,那箭头竟然钉着一张纸条,她拔下箭头,展开纸条一看,原是有人邀她明日午时,玉宁街望烟楼一见,落款人只有一个云字。
这只可能是写给柳千芊的信,可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找她究竟所为何事?她到底要不要去赴约?
辜仪青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将此事告诉宴黎,毕竟他们是盟友,宴黎从未瞒着她重要的事,这种云里雾里的事,她得和他商量一下对策。
辜仪青找到宴黎的时候,他还在批阅奏折,在这个时间见到她,他还以为自己今晚翻了辜仪青的牌子,“……这么晚了,柳婕妤,你有什么事吗?”
辜仪青把事情原原本本跟宴黎说了,还把纸条交给了宴黎,他看完纸条,神色微微一变:“这是……摄政王的字迹。”
辜仪青秀眉一挑:“什么?你说这信是唐镜云写的?”
宴黎神色如常:“如果朕没有看错,这确确实实是摄政王的字迹,他找你——找柳千芊,是很正常的事。”
宴黎曾说过柳千芊喜欢唐镜云,这两人从小相识,可柳毓桓为什么从未对她提过唐镜云,而唐镜云似乎也从未找过柳千芊……
这看似寻常的背后其实很反常,唐镜云仿佛从来不认识柳千芊,却突然间找上了柳千芊。
辜仪青道:“他怎么会突然找柳千芊呢?”
宴黎沉吟片刻,微微一笑:“我想他是有求于你,准确的是想利用你。我猜他是想让你成为他的耳目,替他监视朕。”
辜仪青不解:“他不是已经有季湘瑜和贺雪灵做眼线了?怎么还要找我?”
“多一个帮手总是好的,而且季湘瑜和贺雪灵未必事事都肯听他的。”宴黎顿了顿道:“何况他知道柳千芊芊喜欢他,对他言听必从,他为什么不好好利用机会呢?”
辜仪青道:“皇上,听你这口气,你好像很无所谓啊。”
宴黎神秘兮兮地笑道:“非也,朕只是看到了一个送上门的机会,想来个将计就计。”
辜仪青一听,心中有些明朗:“皇上你的意思让我假意和唐镜云合作,从他那里套取消息?”
宴黎颔首道:“正是,机会难得,咱们可得好好把握啊。”他笑得自信,胸有成竹道:“摄政王只知道你是柳千芊,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你竟然是辜仪青,我们一定要给他一个惊喜,千万不可辜负他的心意。”
辜仪青道:“那我明日就按照约定时间去见他?”
宴黎道:“先别急,你得先了解柳千芊和他相处时的情况,按照柳千芊的性子来,这样才不会引起他的怀疑。”
辜仪青道:“可我不知道柳千芊和唐镜云在一起得时候是什么样的呀?”
宴黎笑道:“朕知道啊,让朕来教你吧。”
辜仪青洗耳恭听,宴黎一字一句娓娓道来,把柳千芊和唐镜云相处时的大部分情况都告诉了辜仪青,甚至还补充了一些人们不曾留意的小细节,辜仪青深感意外,宴黎这个观察能力和记忆力也太强了,居然连柳千芊和唐镜云见面时的穿着打扮还有小表情都记得一清二楚,他简直比柳千芊本人还了解柳千芊。
辜仪青听完后,了然地点点头,“皇上请放心,我一定不会让唐镜云看出问题的。”
宴黎道:“朕会暗中派人保护你的,你一定要小心,千万不可路出马脚。”
翌日,辜仪青按照约定时间来到玉宁街望烟楼,并没有见到唐镜云,而是见到唐镜云的幕僚,由他代为转达了唐镜云的意思,希望辜仪青能替他们监视宴黎的一举一动,辜仪青先是假装为难,后来在幕僚的劝说下答应了此事,并且还表达了自己对唐镜云的情意,成功忽悠了幕僚。
回到宫内,辜仪青正打算把此事告诉宴黎,没想到张才人和陆才人竟一前一后来到仁清宫,请她一道去看看陈素素,因为陈素素被禁足了。
原来今日贺雪灵邀请陈素素、张才人和陆才人一起到御花园去品茶,茶喝到一半,贺雪灵便拉着陈素素去湖边赏景,不知怎么的贺雪灵竟然失足落水,救上来后一直昏迷不醒,而宫女声称是陈素素把贺雪灵推下水的,并把这事告诉季湘瑜和太后,目前贺雪灵情况并没有任何好转,太后就下令禁足陈素素,在贺雪灵醒来之前,不许她踏出熙和宫半步。
辜仪青得知此事后,第一时间感到熙和宫,向陈素素了解了真实情况,原来贺雪灵是自己跳下水的,而就在她落水的那一刻,她的两个贴身宫女便开始大喊“救人”、“陈美人把贺才人推下水”这两句话,直到贺雪灵被捞上来才罢休。
辜仪青听了陈素素的讲述,已经明白这事是贺雪灵诚心作妖,使的苦肉计,故意污蔑陈素素欺负她,借此来打压陈素素,这个女人可真是沉不住气,才进宫没几天,就开始耍手段了。
陈素素心性单纯,还是头一回遇到这种栽赃嫁祸之事,她很是郁闷,也有些担忧,辜仪青给她分析了这事的发展,耐着性子安慰她,见她情绪有了好转,才去看望贺雪灵。
贺雪灵已经醒来了,她此刻正躺在宴黎怀里,可怜兮兮地哭诉自己的遭遇,哭得梨花带雨,宴黎十分怜惜地看她,说尽了好话来劝慰她。
季湘瑜在一旁默默看着贺雪灵的表演,一脸的云淡风轻,兴致缺缺。
注意到辜仪青后,贺雪灵哭得更起劲了,宴黎手慌脚乱地给她擦眼泪,季湘瑜不冷不热的笑了一声,连个借口都不找就走人了。
辜仪青对贺雪灵说了几句场面上的好话,也打算走人,恰好这时杨公公来找宴黎,说是九王爷和杜圆圆从边疆回来了,宴黎总算有机会摆脱贺雪灵,拉着辜仪青溜人。
两人在御书房见到了宴翔,还有一个眉清目秀、面色黄里透红的女人,想来一路风吹日晒吃了不少苦,她就是宴黎所说的杜圆圆。
杜圆圆和宴翔两人行礼后,宴黎道:“老九,杜姑娘,这一路辛苦你们了。”
杜圆圆笑了笑,露出两个小酒窝:“这一趟我可是不虚此行,就算辛苦也是值得的。”
看着杜圆圆,宴翔的神色很是骄傲,好像他辛勤守护的一颗种子已经生根发芽,就要结果了:“皇兄,这趟边疆之行,我们总算没白去,圆圆已经找到了她要的东西。”
宴黎也替他们高兴:“恭喜啊,杜姑娘,现在你可以把你的计划告诉朕了吧?”
杜圆圆道:“当然没问题,我这次进宫正是为了此事而来。”
宴黎眼尾一勾,“杜姑娘请讲,朕自当洗耳恭听。”
杜圆圆呈上一卷草图,把草图徐徐展开,三人定睛一看,上面画的竟机关枪、子弹、炮筒,他们都没见过这玩意儿,对此都是一头雾水。
“皇上,你可知这是什么?”杜圆圆问道。
宴黎道:“这个东西看起来就像一种结构灵活精巧的武器,看来这就是你跟朕提过的兵器吧。”
杜圆圆点头:“说对了,就是兵器,它叫做机关枪——也就是火铳,它制作原理其实和烟花炮竹类似……”
杜圆圆一五一十的阐述了机关枪的发明原理、制作方法、使用方式和实战效果,末了才吐露边疆之行的目的:“我这次去边疆,就是寻找制作机关枪的黄铜、矿石等材料,还有技术工人——就是工匠,边疆有一个喜欢研究火药的人,他是一个奇才,他发明了一种类似火铳的兵器,因此我去找他拜师学艺,如今也算是小有收获……只要具备生产原料、生产条件还有生产工人,我相信我们一定可以制造出机关枪来。”
宴黎喜道:“杜圆圆聪明能干,朕相信你一定能造出机关枪。”
杜圆圆接着道:“只要我们制造出枪支弹药,那就等于拥有了神兵利器,这样皇上你就可以组建一直装备优良的军队,通过严格训练,他们一定能称为精英,再加上一个优秀将领,相信皇上一定扫除奸邪、成就大业。”
“才两月不见,杜圆圆这口齿是越来越伶俐了,朕心甚慰啊。”宴黎笑了一笑道:“杜姑娘,你想的亦是朕所想的,朕只盼你尽快制造出枪支弹药来,让朕能尽快完成计划。”
杜圆圆道:“皇上,我一定会努力的,我相信我可以做到,也请皇上相信我,给我五个月的时间,要是五个月后我一无所成,那我就狗带——走人。”
宴翔瞄了杜圆圆一眼,一脸严肃:“皇兄,此番到了边疆,我们不仅找到了材料,还发现了唐镜云。”
宴黎道:“怎么回事?”
宴翔道:“我们发现唐镜云的人出现在边疆靠北一带,这些人和楼然人有来往,不仅如此,他们似乎和楼然人有什么见不得的交易……”
宴黎道:“你的意思是摄政王的人和楼然打成了某种交易——他们勾结外敌,生了异心?”
宴翔道:“皇兄,虽然臣弟没有证据,但我敢肯定唐镜云和楼然人来往没安好心。”
宴黎道:“朕晓得了,其实朕的探子也发现了此事,看来摄政王是按耐不住蠢蠢欲动了,他想给我朕一个惊喜,那朕也要给他一个惊喜。”
辜仪青对此有些担忧,虽然现在他们的计划很完整,可还没有实施,不知具体施展后会怎么样,万一……没有万一。
宴黎将她的情绪尽收眼底,对宴翔和杜圆圆道:“杜姑娘,老九,制造枪支弹药的事就交给你们了,希望你们不要令朕失望,至于摄政王勾结楼然的事,就交给朕罢。”
杜圆圆和宴翔离开后,辜仪青担忧道:“皇上,唐镜云勾结楼然,恐怕是想借助楼然的兵力造反。”
宴黎道:“朕明白,所以朕才要交给你一个任务。”
“什么任务?”
宴黎笑道:“还记得我们要将计就计吗?”他对着辜仪青悄悄说了些什么,辜仪青微微点头,“皇上,臣妾明白了,就让臣妾去会一会唐镜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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