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提示音的余韵还未消散，顾境的靴底已经踏上了冰凉的水磨石地面。眼前的景象让他瞬间想起高中时的噩梦——一条冗长的教学楼走廊，墙壁刷着泛黄的白漆，上面贴满了红色的标语：“分分分，学生的命根”“多考一分，干掉千人”“只要学不死，就往死里学”。每个字都像用鲜血写就，在惨白的日光灯下泛着诡异的光泽。
走廊两侧的教室门都敞开着，里面传出整齐划一的笔尖摩擦声，像无数只蟑螂在爬动。顾境透过门缝往里看，心脏骤然缩紧——每张课桌上都堆满了半人高的试卷，学生们低着头，脊背弯成相同的弧度，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瞳孔里倒映着试卷上的红色分数，嘴角却挂着一丝僵硬的微笑，像是被线操控的木偶。
“欢迎来到青藤中学，新同学。”一个尖利的声音突然在身后响起。
顾境转身，看到一个穿灰色中山装的男人，胸前别着“班主任王”的胸牌，鼻梁上架着一副高度近视镜，镜片厚得像啤酒瓶底，折射出走廊顶灯的光，在他眼底形成一片扭曲的光斑。男人手里捏着一本花名册，指尖在纸页上划过，发出指甲刮擦的刺耳声响：“顾境，温叙，对吧？正好赶上月考，跟我去考场。”
温叙下意识握紧了顾境的手，她注意到男人的袖口沾着些暗红色的污渍，形状像干涸的墨渍，却散发着淡淡的铁锈味。更诡异的是，他的后颈皮肤下似乎有东西在蠕动，像有根细铁丝正顺着脊椎往上爬。
【系统提示：进入“应试回廊”副本第一层——高一（7）班考场。】
【当前身份：转学生顾境、温叙，需完成“月度摸底考试”以获取调查权限。】
【核心规则：1. 考场内禁止交头接耳，违规者将被“监考者”清除；2. 试卷分数低于60分者，将被强制滞留考场，体验“无限补考”；3. 作文题需严格按照“标准答案”写作，偏离主题者将触发“认知修正”。】
【隐藏提示：本次考试的语文试卷作文题，与三年前第一起考场自杀案的遗言完全一致。】
跟着王老师走进考场的瞬间，顾境感到一阵强烈的窒息。这间教室比走廊里看到的更加压抑，天花板低得仿佛随时会塌下来，墙壁上没有窗户，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块电子屏，上面滚动播放着历年高考状元的照片，每个状元的眼睛都被红色的分数覆盖，嘴角的笑容和走廊里的学生如出一辙。
三十张课桌整齐排列，其中二十九张都坐着学生，只有最后一排靠窗的两个位置空着，桌角用白色粉笔写着“新”字。顾境和温叙刚坐下，一张试卷就从前方的传送槽里滑了出来，纸质粗糙发黄，边缘带着毛刺，像用回收的废纸重新压制而成。
试卷的标题让温叙的指尖猛地一颤——《青藤中学月度摸底考试（语文）》，而作文题的位置，用加粗的黑体字印着一行字：
作文题：论矫正的必要性（不少于800字）
“矫正……”顾境的目光扫过试卷下方的署名栏，那里没有横线，而是一个凹陷的指印凹槽，形状与人类的拇指完全吻合。他突然想起“矫正囚笼”里那些被强制留下指印的受害者，胃里一阵翻江倒海。
考场前方的讲台后，坐着一个穿蓝色校服的监考老师，他的脸埋在一本厚厚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里，露出的手腕上戴着块电子表，屏幕上的时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倒转，从9:00变成8:59，再变成8:58……每跳动一下，教室里的温度就下降一分。
“开始答卷。”王老师的声音像生锈的铁片在摩擦，他走到教室后排，背对着学生站定，双手交叉放在背后，后颈的蠕动越来越明显，“记住，不要有任何不该有的想法，分数会证明一切。”
顾境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翻阅试卷。前面的基础题看起来平平无奇，无非是字音字形、病句修改、古诗文默写，但当他看到默写题的篇目时，瞳孔骤然收缩——《孔雀东南飞》的选段被篡改了，“君当作磐石，妾当?蒲苇??”被改成了“君当作标尺，妾当作刻度”，注释里写着：“意为万物需符合标准，偏差则为异类。”
“这不是篡改，是洗脑。”温叙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低语，她的指尖划过作文题下方的提示：“请结合社会现实，论述‘矫正偏差’对于集体进步的重要性，文体不限，诗歌除外。”这段话，与赵立群在“矫正囚笼”里的论调如出一辙。
就在这时，斜前方的一个男生突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咽。顾境眼角的余光瞥见，男生的试卷上，作文题的位置渗出了暗红色的液体，像血一样晕染开来，将“矫正”两个字浸泡成深褐色。男生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笔尖在纸上划出杂乱的线条，最后猛地戳向自己的太阳穴，嘴里重复着：“我错了……我不该有偏差……”
监考老师突然抬起头，他的脸被《五年高考三年模拟》遮住了大半，只露出下巴上一颗黑痣，和沈烬嘴角的那颗一模一样。“07号考生，扰乱考场秩序。”他的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像从扩音器里传出的电子音，“强制补考。”
话音刚落，教室后排的墙壁突然裂开一道缝，伸出两只戴着白手套的手，将那个男生拖了进去。裂缝闭合的瞬间，顾境听到了骨骼被碾压的闷响，以及隐约的、像试卷被撕碎的声音。
【系统提示：检测到“违规清除”事件！当前考场剩余人数：29人！请考生严格遵守规则！】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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