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一种是,按你先前的方法每日给他灌输力量控制着逼退一点毒性,或许十日之后会有希望醒来,但就算醒来六识也无法健全。”
闻言,苏棘心头涌上一股道不明的担忧,她奇怪地压下心头情绪冷静下来。
李村医问:“他如今六识可有已经不行的?”
苏棘想了想道:“他的鼻识似乎已失,但他并未明确与我说过,我也是根据他这几日的反应猜测的。”
“如今看来你的猜想没错。”李村医肯定道。
他对苏棘道,“我先给他开一个方子,你往后每日来我家中拿药,回来熬了给他喂下去。虽然解不了毒,但是能将他喝过的止痛药化开不再刺激他体内之毒,还有能给他补充一点机能保证他能活着睡下去。”
苏棘道:“好,多谢。”
看完戚嵘宁,就该看燕婆婆了。李村医朝她过去,还没靠近就见人惊惧着逃开,苏棘只能先过去安抚一番后,李村医才敢慢慢靠近。
把过脉后,李村医疑惑了一下,随后才道:“燕林老婆子身上并没有任何药物的痕迹,不像是吃了什么致的痴。”
苏棘想了想道:“之前翠姨也说过,阿婆不喜欢吃村中的啼果,想必也是因此才没有受到赵镜的催眠,可为何还会神志不清?”
“痴傻极可能是惊吓,肾衰或者脏腑失调等原因,她又常年没有好的食物吃,气血亏虚,所以可能是其中一种。”李村医解释。
“这样,你来取药时,顺便也给燕林带点补气补肾的药,重要的是莫要再让她受惊吓和改善饮食。”
“好,我记住了。”
站在门口目送李村医离开,苏棘一回头便看到燕婆婆来到了门边,站在门槛上直勾勾地盯着李村医离开的身影。
苏棘想了想,来到人身边问:“阿婆,那是李村医,你曾与他比试过,可还记得?”
燕婆婆傻傻地将视线转向她,仍有些转不过来她在说什么,只是心念间一震忽觉“李”姓格外的熟悉,听到的一瞬便有一阵惊惧涌上胸口。
苏棘看不出她有什么反应,于是又问:“那您可还记得自己的名字是叫燕林?”
燕婆婆愣怔着重复起个名字:“燕……林?”
“燕……林……”
“燕……林……燕林……林……林……”
“林……林……琳……”
她枯槁的脸上喃喃着,仿佛是想起来什么,忽地顿住。
苏棘一丝不错地盯着她,轻声问:“您想起了什么?”
燕婆婆眼球缓缓蔓上了血丝,眼眶发红地盯着苏棘,她攥住苏棘的袖子用力到发抖,随即一个字一个字地艰难道:“琳……陈……琳……陈琳!”
这不正是那日李村医家中老婆婆所说的,燕婆婆的旧友,如今村长的姑姑!
苏棘不知为何也有些激动,她反手握住燕婆婆尽量小心着问:“关于陈琳,您想起了些什么吗?”
苏棘看着燕婆婆努力回想着,骤然看到婆婆表情一滞,亮起的眼眸刹那间又暗了下去,最后只道:“陈……琳……”
便再次沉寂了下去。
“苏姑娘。”
村长陈应天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苏棘抓着燕婆婆的手一顿,看着她眼中好不容易亮起的一点神采慢慢暗了下去。
明白无法一朝一夕让老人恢复,苏棘有些无奈地对人道:“阿婆,您先休息休息,慢慢想,说不定过不久就能想起来了。”
说完,她起身走出水神庙门前的那一块遮阴,问陈应天:“村长今日来找我,可是为了先前我与你所谈之事?”
陈应天道:“不是,姑娘莫急,待村子修整完,我自会履行诺言带姑娘去看。如今还有一重要之事,恳请姑娘与我一同处理。”
“什么事?”
“杨岐遭残杀和惩戒赵镜之事。”
苏棘眼神一眯,不紧不慢道:“此乃村中事务,我一个外人来管,恐怕不太妥当吧?”
“怎会,姑娘曾遭赵镜误诱村民捕杀和威胁,可却不计前嫌从赵镜手中救避沙村村民于水深火热,与避沙村的缘分早已难以割舍,自然有权参与处理。如今此举,不止是对姑娘的补偿,更是大家对姑娘的歉意。”
苏棘没有扭捏,问道:“那村长打算如何处置,何时处理?”
陈应天:“两日后,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对赵镜用烹刑如何?”
“好,你们做主便可。”苏棘点头,继续问,“那杨岐之事呢,我与此人并无关系也不认识,村长是想让我做何事?”
村长解释说:“大家在杨岐家的地下暗室中寻到了人,但他命悬一线,却不知为何还能存着一口气,我想请姑娘去看看能否救回他。”
“ 可以。”苏棘没什么犹豫便应了下来。
陈应天连忙感谢道:“那太谢谢姑娘了。”
“何时去看?”
“现在就去,姑娘随我来。”陈应天说着给苏棘带路。
路上,苏棘问道:“那日给陈姑娘喂了药后,因沙暴之事便一直没再前去看望,如今陈姑娘恢复得如何?”
“多亏姑娘神药,小女日前已恢复苏醒,她还说过几日亲自前来朝姑娘道谢呢。”陈应天答说。
他感叹道:“那日沙暴来得突然,无法出门,我本担心溪木会因没有及时得到解药而加重病情,但没想到过了三日,她便醒了。苏姑娘的药果真神奇,难怪会如此稀缺,如今小女用了一颗,剩下一颗姑娘可好好收着。”
“能救得陈姑娘一命,也是缘分。”苏棘道,她早就知道那药一颗便足以缓解陈溪木体内曼陀罗,那日后面的话只是为了不给李村医药假装说的客套话。
两人一路走着,在村里颇为招眼,行至杨岐家时身后已是跟了一大群好奇的人。
苏棘到了才知道,那日众人发现杨岐惨状后,因为被杀的手段实乃生平难见,看他又浑身是伤难以下手,于是无一人敢上前移动,直到今日仍旧还让人留下暗室之中。
刚发现那日,村里就已经传遍了杨岐的惨状,但因沙暴之事耽搁了人所以一直没人切实看到过杨岐到底是否如传闻中那般被人捅了钉在地上。
此刻尾随而来的众人跟着入了地下暗室,迎面就是一股恶臭扑鼻,众人忙不迭地捂住鼻子叫苦。
看清躺在地上的杨岐时,后面更是有几人忍不住呕吐起来。杨岐微弱的呼吸声淹没在众人的吵闹中,他身上腐肉已经开始生蛆,爬满了周围地面。
“这赵镜也太残忍了吧!”
杨岐眯着眼睁开一条缝,看向众人的方向时身体颤动着一抖似要挣扎起来,他狠狠瞪着苏棘试图告诉众人是谁让他变得如此,可是舌头早已被割去,四肢也没了踪影,于是只能无能地盯着人挣扎。
苏棘掩住鼻口转身对陈应天道:“恕我直言,这人只怕是无力回天了。”
陈应天也被那恶臭熏得忍不住掩面,闻言只能叹息道:“罢了,既如此便给他个痛快吧。”
他话落,吩咐人给杨岐一刀了结。
苏棘道:“那村长处理着,我还有事,先走了。”
“麻烦姑娘了。”陈应天说。
她转身出去,听到身后忍不住的呕吐声中夹杂一刀落在骨肉上的声音,杨岐彻底没了生息。
抬头见光,她不由想,若有来世,她们定能幸福平安一生。
正好来村子里,于是她先去了杨翠那里给老姜治病。
杨翠家中,坐在一旁等杨翠给老姜换药时,她朝苏棘问:“我听闻村长去请你给杨岐医治?”
苏棘:“我去看过,那人活不成了。如今已被村长让人一刀了结。”
杨翠点点头,倒是没有太大反应,她说:“虽说之前大家都有遭二村……赵镜催眠,但我感觉除了记忆,每个人的本性都没什么变化。那杨岐年纪轻轻便在村里横行玷污了多少女孩,我还听说他那暗室下全是人骨和鲜血,也不知道杀了多少人,如今这下场也算是活该,谁知道他是不是跟赵镜有过合谋。”
老姜阴沉脸说:“这话可别让外人听见,况且也无人可以证明那就是杨岐做的,指不定是赵镜做的呢。若是被人听了去,告到村长那,只怕会得个挑拨离间污蔑死者的罪名。”
杨翠闻言还是忍不住的生气:“这人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你凭什么帮他说话,难道我刚刚的话说得不对?”
她问苏棘:“苏姑娘,你觉着呢?”
苏棘淡淡一笑说:“我觉得您说得对,不过姜叔说得也不全错,在这样的村子里,若无证据和底气,这话不能给他人听了去。”
给老姜针灸结束,收拾东西时,杨翠和她闲谈了几句。
“苏姑娘可知道这几日的沙暴毁了村中一户人家的木屋,那家户主还失踪了?”
苏棘道:“知道,今早路过时有看到。”
杨翠说:“唉,可怜呐,那男人失踪了,留下一妻一女,只怕又要有人去抢人了。”
苏棘收东西的手一顿,疑惑抬头:“抢人?”
“是啊,”杨翠看了老姜一眼,见他没有呵斥的态度,继续道,“这男人走了,她就成了寡妇,还带着个女儿,之后定然还是得再嫁人,但这身份只能去做妾了。”
“她不能自己带着女儿生活吗?”苏棘问。
“这哪成啊,这村里的男人可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孤身的女人。”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