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闻言先是一怔,随即福礼道:“多谢太后娘娘夸赞,只是……”
她抬眸望向懿宪太后,盛满笑意道:“小女子斗胆请问太后娘娘,您是觉着小女子身上有何处与乐悠郡主相似?”
懿宪太后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道:“身形、声音、面容还有方才的神情都是极像的。”
“你这易容之术倒是极为了得。”
少女款款走至懿宪太后身前,眉眼荡着柔笑,“太后娘娘再仔细看看小女子可有易容?”
待少女走近,懿宪太后才发觉她脸上未有任何易容的痕迹。
倏地,懿宪太后反应过来,她伸出一只手颤颤巍巍地抚上少女姣好的容貌。
“阿娮?”
她声音带着些难以置信。
“是我啊外祖母,阿娮回来了。”
懿宪太后眼眶渐渐泛红,捧着她苍白的脸颊,再次将她细细打量了一番。
“阿娮瘦了。”
“你啊,这一路上定是没有好生吃饭好生休息吧,一点也不把哀家的话放在心里。”
看着懿宪太后佯装生气的模样,温娮心中涌上一阵酸涩感,“哪有,阿娮明明一直都将外祖母叮嘱的话放在心上,不敢懈怠。”
懿宪太后笑哼道:“就数你最会唬哀家,可用晚膳了?”
“赶回宫太匆忙了,现在还未用晚膳。”
“盛嬷嬷,”懿宪太后吩咐道:“去让膳房备些郡主爱吃的菜。”
“是。”
懿宪太后拉过温娮在小塌上坐了下来。
“说说罢,何时回来的?”
温娮道:“约莫半个时辰前,原本是打算夜再深些回来的,但担心有人或许知晓我已回京一事会跳出来找些麻烦,我便提前回宫了。”
“你说的是皇后和太子他们?”
温娮颔首,“这皇宫本就容不下姓温的人,既有完全根除温家的机会,他们又怎会不抓住。”
静默片刻,懿宪太后神情严肃道:“这一路寻到你要的真相了?”
“嗯,寻到了。”
“温祺他……是已经……”
温娮垂下眸,“阿兄他,五年前便离世了。”
懿宪太后神情一震,心底似有惊涛拍打般隐隐作痛,她缓缓闭上双眸,压制体内那股情绪。
半晌,她开口道:“你寻到的真相又是什么?”
温娮唇瓣微启,片刻,她漠然道:“这皇宫不干净,德不配位的人不配坐在那高位之上,他和他们都该还这世间一个公道才对。”
懿宪太后了然,她凝着温娮,沉声道:“你想做什么?”
温娮亦凝望着懿宪太后,她淡笑道:“外祖母不必忧心牵挂此事,阿娮心中已有打算,会护好您和自己。”
翌日,晨阳悬挂,微风拂面,空气中弥漫出淡淡芳香。
“这宫里的空气就是不一样啊,是吧郡主。”茉枝凑近温娮耳畔轻声道。
温娮提醒道:“举止注意些,宫里耳目众多别被人抓了把柄。”
二人走出偏殿,朝懿宪太后寝殿走去。
方一走至殿门外大道,只见前方有一女子徐徐走来。
她在温娮身前顿足,柔声颔首道:“乐悠郡主。”
“你是?”
女子方要开口,盛嬷嬷从不远处走过来。
“郡主,恪嫔娘娘。”
盛嬷嬷分别向二人行礼。
“恪嫔?”温娮疑惑看向眼前女子。
盛嬷嬷在一侧解释道:“郡主您前些日子方回宫便入了佛堂之中,不甚清楚此事,恪嫔娘娘是半年前入宫的,如今正是圣上身侧的红人呢。”
闻此,温娮笑道:“是吗,像恪嫔娘娘这般在如此短时间内便得宠的女子,真是有些罕见了。”
恪嫔笑道:“郡主言重了,今日我来此是特为太后娘娘送药的。”
温娮微微蹙眉,“送药?什么药?”
她将询问的眸光移至盛嬷嬷身上。
盛嬷嬷回道:“郡主此前身子骨娇弱,太后娘娘便未让老奴将此事告知于您。近些日子恪嫔娘娘时常来此探望,替太后娘娘送药煎药,聊天解闷,如今太后娘娘的身子已经稳定了下来,郡主不必太过担忧。”
“郡主,”恪嫔将手中盛汤药的食盒递给温娮,“您若实在担心太后娘娘病情,不如今日便由您来送药罢。”
温娮看着她递过来的手,未接。
恪嫔温笑道:“郡主难道是怕我在这汤药中下毒?”
见温娮不语,她命身侧婢女取来银针交给温娮。
“郡主若是担心,自是可以查验一番。”
片刻,温娮从她手中接过食盒,直径转身朝寝殿走去。
恪嫔看着自己手中留下的银针,微微笑了笑。
咳咳咳——
“外祖母,”温娮倒上一盏温茶走至床榻,顺了顺懿宪太后后背,“您快喝些水。”
抿了几口茶后,懿宪太后的咳嗽渐渐缓了下来。
“你今日怎起的如此早,该好生歇息才是。”
“我若不起早些又怎会现在才知道您生病一事,您为何不早告知我,若我早些知晓便能更早些回来照顾您了。”
懿宪太后轻叹,“哀家就是知晓你会如此才未将此事告知你。”
“你所做之事比哀家这身子骨重要得多。”
温娮起身从桌上食盒中端出一碗汤药,她顿了顿,终是拿出一根探验了一番。
无毒。
她放下心来,将汤药端至床榻坐下。
她舀了一勺汤药轻缓递至懿宪太后唇边,她道:“我只有您了,您比任何事都重要。”
懿宪太后怔了怔,不语,咽下唇边那勺汤药。
半晌,温娮将空药碗放置一侧木柜。
“您先休息,晚些时候我让茉枝来替您诊脉。”
她扶着懿宪太后缓缓躺下,将被子掖好后,出了寝殿。
“你还没走。”
恪嫔闻声转过身来,“我有些话想与郡主说。”
温娮走下殿前台阶,“好啊,我也很想知晓恪嫔娘娘与我能有何话可说。”
二人在小亭漫步,满园春色,如诗如画,清亮鸟啼声不绝于耳。
“恪嫔娘娘有何话要与我说?”
“郡主这些年过得可还好?”
温娮脚步忽地停下,有些诧异地看着她。
“为何问我这个?”
恪嫔垂下眼眸,温声回道:“因为郡主同我认识的一位故友很像。”
温娮淡然道:“世上长得相似的人有很多,恪嫔娘娘不必因此来关怀我,与我亲近。”
恪嫔微微摇首,拉起温娮垂在两侧的手,轻轻握住。
她含笑道:“我叫凌栀,栀花的栀。日后若只有你我二人,唤我名字便好。”
温娮未答,正欲将手从她手中抽离,却听她又道:
“我可以唤你阿娮吗?”
温娮愣住,看向她的眸光困惑更甚。
见温娮不语,凌栀再次轻声询问,“可以吗?”
温娮将手从她手中抽离出来,转身往前走去。
看着她擦肩而过的身影,凌栀站在原地未动。
正当那道身影越走越远时,她听见有声音从前方淡淡飘来:
“随你。”
凌栀嫣然一笑,望着前方已然模糊的背影,喃喃道:“真是一个性子。”
淮京城春意盎然,喧嚣不止,一间客栈内却是万籁无声。
“来了?”
萧熠珩散漫倚着廊柱,往鱼塘中撒出一把鱼食。
“是的公子,他们都来了。”
萧熠珩将手中鱼食全数撒入鱼塘,拍了拍手中沾上的碎屑,道:“待他们入城便直接将他们带来此处。”
“是。”
客栈后院二楼,有两人观望着楼下庭院内萧熠珩的举动。
“诶老八,你说他身侧这侍卫跟他说了什么?”
老八无言看他一眼,“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顺风耳。”
萧熠珩转过身即见楼上两道目光紧盯着他。
“老八老八,他看过来了。”十三扯了扯老八的衣袖。
老八扯过他手中衣袖一角,“我没瞎,看到了。”
萧熠珩抱臂,微微偏头望着他们,嘴角挑着笑。
三人目光相对,气氛忽而陷入一阵尴尬。
老八轻咳一声,笑道:“近些日子多谢萧公子招待了,见您有事,我们兄弟二人便先回房了。”
说罢,他拉着十三走入厢房。
午后,日光穿过微风间隙偏落树梢,鸟雀轻跃啾啼,谱上一曲生机画卷。
“萧熠珩。”
一道熟悉男声响彻客栈静谧午后。
“哟,还有心情下棋,看来近些日子过得很舒适嘛。”
萧熠珩掀起眼帘看向来人,“上官烛呢?”
“他啊,说是要去买个什么东西,待会就到了。”
沈南柜睨着他,打趣道:“听闻这些天你与阿娮妹妹在一起?”
萧熠珩未理会他,落下一枚棋。
沈南柜“啧”了一声,“怪不得离开得如此匆忙,原来是找她去了。”
“不是。”
“那你是做什么去了?”
沉默片刻,萧熠珩淡声道:“见到他了。”
“他?哪个他?”
猝然,沈南柜直起身,犹疑道:“你说的该不会是……”
萧熠珩淡淡“嗯”了一声。
沈南柜心下明了,他瞧着萧熠珩神色,小心翼翼问道:“萧叔他还好吧?”
“嗯。”他轻蔑笑道:“以为他寻死觅活,倒是没想到当了道士。”
“什……什么?”沈南柜难以置信,“道士?你说萧叔?”
“不然呢。”
沈南柜深吸一口气,“这我是真未想过,也实在是不敢想啊。”
“你说萧叔他会不会是脑子生病了?”
“谁生病了?”一身着墨绿长袍的年轻男子从门外徐徐走入。
“上官烛,你这是饿了?”看着来人手中提着一摞糕点,沈南柜不禁问道。
上官烛将手中糕点放至桌案,“不饿就不能买啊。”
“方才你俩说谁呢?”
沈南柜瞥了眼萧熠珩,凑近上官烛低声道:“他爹。”
上官烛看了眼萧熠珩,无声笑了笑。
他从袖中拿出一封密信交给萧熠珩,“殿下给你的。”
“殿下听闻你近日与一名女子有所往来,特让我问问你是如何一回事。”
萧熠珩拿过密信,闻言,轻瞥着沈南柜。
沈南柜心虚别开眼,“不能怪我啊,殿下要问,我作为臣子自然知无不言。”
“即使他不说,殿下也会知晓此事,毕竟能与你时时待在一起的女子,定不是一般人,任谁都想查探一番。”上官烛调侃道。
萧熠珩轻轻笑了一声,半晌,他正色道:“朝堂局势如何?”
“如你所愿,殿下已将肥肉抛了出去。”
吼吼吼,出现两个新人物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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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恪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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