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芥捧着两束洋桔梗上楼,是他从路边花15块钱买的。
这种花一般是做陪衬用的,蔫了就没法用了,老板随意的搁在地上,生怕耽误了水桶里玫瑰艳丽,原来今天是情人节。
即便白天楼道也是黑的,没有廊灯,快到门口时沈芥才发现门口站着一人,手捧玫瑰。
“新年快乐,虽然晚了一点点。”宋弥在这站了许久,但还是为自己等到了而开心,“就知道你今天一定会回来。”
“有事吗?”
沈芥没有那么开心,相反态度过于冷淡,他拿钥匙开门时,宋弥看到了他拿着的洋桔梗。
“别人送的?”宋弥一脚踏进门里,半个身子还在门外,就这么站着不动了,死死盯着沈芥的眼睛。
沈芥忽略了这个问题,低头嗅了一下,又问,“找我有事吗?”
包花的塑料彩纸被抓的簌簌作响,宋弥努力压制突然倾轧的情绪,一言不发。
“没事就回吧。”沈芥一用力,门被挡着纹丝不动。
两人对视的三秒里各自情绪翻涌,说不清道不明。
沈芥转身进了屋,把背包,花,整齐的放到了小茶几上,然后抬手脱外套,可拉链卡在中间怎么也拉不下来,几次用力都是徒劳。
他深吸一口气,转身跨到门口,夺过宋弥手里的花狠狠的往墙上一砸,而后反手仍在了地上,“宋弥,别再来恶心我了,要不然我真的会恨你。”
“你的心石头做的啊?”宋弥把掉在地上的花一脚踢到了阳台,咬着牙控诉,“我TM让你睡,带你见父母,累死在台上也赶着来见你,对你掏心掏肺,到底哪里让你恶心了?”
“那你为什么要不忠?”
这话响亮的扇了宋弥一巴掌。
决定分开时,沈芥不忍心说出这样的话,甚至在前段时间还有了动摇的心思,现实同样给了他一记耳光。
“宋弥,道德感和责任感不应该是一个人最基本的操守吗?”沈芥话说的太急,平复了许久才接着道,“我从没否认你对我的好,所以,别纠缠,我会永远记得这份美好,就像你对冉医生一样。”
宋弥就像个不挂牌的婊子,又当又立。
宋弥把渣男演绎的完美,看着碗里的吃着锅里的。
此时的他还没能幡然醒悟,依然理直气壮,“你说什么都好,我就是要跟你不死不休。洋桔梗是吧,很好......”话音还没落地,那两束无辜的洋桔梗就被一脚踩了个稀烂。
那些曾经的情话如今变成了刺伤彼此的利剑。
那些被掩盖的,被有意避开的,两人之间的裂痕和伤疤都在这场争吵中大白于光天化日之下。
“哼~”这声哼笑是沈芥从鼻子里发出来的,他蹲下,用手一点一点的把满地的残花收进垃圾桶,没起身,没回头,“不就是花吗,你今天撕了,扔了,明天还会有人送,后天也有,以后天天有!”
宋弥是这样的,家庭美满,学业,事业顺利,情场上游刃有余,养成了他骄傲,眼眸高,自尊心强的个性,沈芥深知这一点,就是要侮辱践踏,让他不再纠缠。
“你是在跟我炫耀吗?”
“是。”
“你以为这世上就你一个男人?”沈芥一字一顿,“还是说除了你就没人会真心喜欢我?”
宋弥气炸了,肺部的承载量达到了顶点。
不过一个男人而已,不过突然出现在生命里的一点光亮而已,至于这么低三下四吗?至于这么狼狈吗?
现在应该做的是说尽狠话,潇洒的转身离开,消失在沈芥的世界里,以后的日子让他后悔,让他肝肠寸断。
这样的念头只是一瞬,不知是出于男人的自尊还是对沈芥的不舍,宋弥忍着爆炸的高压低下了头,“今天有点过激了,花我赔,改天再来看你。”
听到门被带上的声音,沈芥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下来,瘫坐在地上。
宋弥说赔就真赔,还不止洋桔梗。
花一周两束,都是当季,会按时出现在老旧昏暗的走廊门口。
这天拆包装的时候掉出来一张卡片,很简短一行字,---祝贺论文发表。这件事有很多班上的同学都没怎么注意,沈芥不知道他是怎么知道的。
-
再见到沈芥是在长江医院,距离上次两人吵架已经过去半个多月。
“欸,你没下去啊?”许主任路过,探着头随口一问。
刚下门诊,宋弥以为是问怎么没下去吃饭,不在意的嗯了一声,又听已经走远的许主任说了一句,“生病了还是来看病人啊?”
“什么?”
许主任已经回了办公室,没听到宋弥的问题。
本不欲再追问,但人性本能,过了一分钟,宋弥敲了许主任的门,“你刚说什么?”
“我问你那小朋友是生病了还是来看病人啊,我刚在三楼看见他了。”许主任上半身一后撤,狐疑,“你不知道?”
宋弥忘了自己是个外科医生,忘了院内不得疾行快跑,一阵风样刮下了三楼。
没怎么费劲,在三楼大厅的休息区看到了沈芥。
他和一个意料之外,又意料之内的人在低头说话。
“宋主任,你......”
先打招呼的这人叫尚怀恩,就是在长江医院实习的关系户眼镜男,跟宋弥有过几次接触。
他看着宋弥气喘吁吁,明显是着急赶过来,但不确定是干什么,这招呼打的不伦不类,“宋主任,你找我吗?”
宋弥点点头,眼睛没离开旁边的沈芥,答非所问,“你俩认识?”
气氛微妙又尴尬,这话到底是在问谁?
而且也非常难回答,说不认识两人站一块聊天,说认识,可今天也才是第一次见。
“嗯。”沈芥应了一声,口气淡淡的,“有点事情聊,宋主任有事的话我可以去旁边等。”
“我是来找你的。”
宋弥看出来沈芥误会了,以为自己跟尚怀恩有什么,又强调了一遍,“我是来找你的,没事吧?”
“啊,你们认识啊,那你们先聊。”尚怀恩推了推眼镜,指着走廊尽头说,“哥,我在最里面的办公室,你直接来找我就行。”
沈芥点了点头。
听到这声哥的时候,宋弥只是眯了下眼,并没有很惊讶,因为有些事在他心里早就琢磨了很久,如今只是证实。
无巧不成书,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不知是不是多日不见,宋弥觉得沈芥瘦了些,眉目之间也不再是往日的舒朗,他很想握一下沈芥的手腕,能感知脉搏,能触摸流动的血液。
“发生什么事了?”
沈芥有点诧异,为什么宋弥不先问尚怀恩,而是直接问什么事,“你,你知道我跟尚医生?”
“我们接触过几次,有些猜测。”宋弥在前面走了几步,从贩售机买了两杯热咖啡,两人都不怎么喜欢喝,只拿着捂手,“从某些神态上你们还是挺像的。”
沈芥心里一阵酸。
“我,”说出这个字沈芥随即改了口,“我们......”感觉还是不对,不知道该如何正确的称呼那个人,最后用了“他”字,“他住院了,需要换肾,找了尚医生,找了姥爷,也找了我。”
这个他不需要解释就知道一定是沈芥那个播完种就翻脸造孽的爹无疑了。
需要换肾的病症有很多,宋弥看下病例就知道,况且他不关心这个,他只关心沈芥,“见过他了?你怎么想?”
早上沈芥是被温柔的敲门声吵醒的。
他看着门外一个穿着朴素,身材丰满的中年妇女问他认不认识袁建明时,一度以为找错人了。
这妇女拿出了沈芥襁褓中的照片。
谁会认识刚出生时的自己?但妇女说出了那个老套俗气的故事,还说了去年去村里找过老头的事情。
一路上听着妇女对事情的描述,沈芥内心没有任何的波澜,还没解个函数来的激动,因为那个人对他来说就是个陌生人。
“嗯,早上在病房里见的。”沈芥没打算隐瞒,也瞒不住,“他让我和尚医生做配型,配型成功的话就捐一个给他。”
宋弥气笑了,“把你们当人了吗?”
没有吧,沈芥心想。他推门进病房的时候,那人靠在床上看手机,连个笑脸都没有,头都没抬一下,随口说了一句“来了,坐吧。”
几分钟的沉默后,没有叙旧,没有寒暄,甚至虚假的演一下父子情深都没有,那架势,像是上级在下达命令,“相必事情吴阿姨已经告诉你了,你只管配合就好。从私,我虽然没养你,但给了你生命,从公,我是国家干部,你牺牲一下也算是造福一方。”
“当然了,你有要求也可以提,我尽量的满足。”随后这句像是施舍。
一个为了前途抛妻弃子,没尽过一天责任的人渣说出这样的话,正常人应该气的七窍生烟,破口大骂,但沈芥没有。
他看着眼前这人,陌生,可悲,可怜,可笑......混合着各种情绪,唯独没有愤怒,因为没有,哪怕半分的感情倾注。
沈芥怎么进的病房最后就怎么出的病房。
“我没父亲,”沈芥说,“但我要配型。”
文,我是不会坑的,因为这篇是全文存稿。
偶尔没按照正常的时间更,可能真的是累劈了,实在不想再开电脑。我知道可以定时发,但从前面看过来的宝可能有留意,被关小黑屋不是一次两次了,刚写没多久,分寸把握不到,所以,有存稿有时也需要随时修随时删。
总而言之,催更我很爱,谢谢你们,我会努力!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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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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