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让花楹进来,我有事吩咐她。”
温清霖打开房门,让花楹进去,自己便时刻守在门口。
“姑娘……”
温清影伸手招了招,原先去寒山寺就只带了花楹,芙蕖两个侍女和一个王嬷嬷,所以她身边能用的人不多。
花楹是个忠心的,前世为着她还被关进了慎刑司,她临死前替她安排了太后宫里洒扫宫女的职位,只是不知道她去没去。
“你替我进趟宫,去找皇后娘娘,就说我快不行了,求娘娘替我找个太医。”
“姑娘,你刚醒,还是找府医先看看,奴婢这就进宫为您请太医。”
“不必,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
花楹还想再劝,但眼看着姑娘惨白的脸色,也没再耽搁,立马就入了宫。
不多时,温清霖便看见花楹带着一群人进了疏影院。
因着带头的是个女子,温清霖只远远行了礼,便退出疏影院。
“姑娘已经没有大碍了,再喝几副药将余毒清出去即可,只是身体亏空得厉害,日后还是要好好将养着。”
“我知晓了。”
许太医把了脉,替她开了几副药方,便跟着去教花楹熬药。
屋里就剩下萧回和温清影两个人。
“听说你得了风寒,可好些了?”
温清影摇摇头,“不是风寒,是有人给我下了毒。”
萧回蹙眉。
“谁胆子这么大?”
“没查出来,今日借口请太医便是希望你能替我查查这背后之人是谁?有什么目的?”
入宫请太医原本就是个幌子,温清影也是打着试探试探萧回在宫中有多少耳目,看她来得这般迅速,温清影才发觉自己小瞧了这位公主。
萧回挑眉,“你兄长都查不出来的,我又怎么会有头绪?”
“督察司有你的人吧?”
督察司不受六部管辖,直属皇帝,只听从皇帝,督察司的督主有先斩后奏之权,其残暴之名人尽皆知。
前世萧成砚登基之后,不知为何囚了萧回,对她用刑,但什么都没问出来,萧回就被督察司的督主救走,自此下落不明。
温清影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为萧成砚那段时间天天派人去寻找那位督主,生要见人死要见尸,只是不知道那位督主手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能让他那般忌惮。
萧回面色一沉。
“你怎么知道的?谁告诉你的?”
“谁告诉我的不重要,我只是希望公主能帮我查一下这幕后之人,我与公主现下是在一条船上,你我皆需坦诚。”
萧回看着她的双眸,还是应了下来。
“好。”
温清影听了这话,才稍稍放心,如若萧回不愿帮忙,她也没有办法。
“我昏迷了三天,现下外面情况如何了?”
萧回皱眉,“前些日子你说这雪会很大,我便一直在想赈灾的方法,只是没什么眉目。”
温清影抚着胸口,猛烈咳了几声,稍微缓过来才开口。
“我倒是有个办法。”
萧回眸光一亮。
“什么办法?”
“天灾之下,必有**,以前都是开仓放粮,拨款赈灾,但赈灾是个大工程,赈灾款更是要经过重重官员之手,最终能到百姓手里的不过寥寥无几。”
“确实,每个人贪一些,就所剩不多了。”
“但如果在赈灾粮里掺入一半的粗糠呢?”
萧回闻言,瞬间站了起来。
“这种粮食卖不出去,只有那些真正吃不饱的人会去领,这样就能杜绝贪污赈灾粮。”
“对。”
激动过后,萧回又想到一个问题。
“赈灾粮解决了,那赈灾款呢?”
温清影喝了口茶,润润嗓子,才接着说道。
“赈灾款是肯定要的,但是这笔钱不能让国库出,得让各地的富商出。”
“商人无利不往,怎么可能自掏腰包赈灾呢?”
“今年能否让圣上开设一个皇商选拔?告诉各地富商,赈灾款出得越多,开设施粥的粥棚越多,就越能得到皇商的称号,再加上圣上亲自提名,还怕他们不出钱吗?”
萧回看着温清影的眼神满是敬佩。
“有你这样的谋士,是我之幸!”
“公主,这些想法先按耐下来,等到陛下发现朝中竟无人能说出让他满意的决策,公主再为皇上分忧。”
“我知晓的,父皇向来信佛,如今天灾未降,我便提出解决之法,恐怕会让他觉得我被什么脏东西附身了。”
闻言,温清影也不免笑了笑。
花楹叩了叩门。
“姑娘,药煎好了。”
“进来吧。”
“我来吧,”说着,萧回接过花楹手中的碗,坐在床边喂给温清影喝。
“怎么敢劳烦公主殿下?”
“无妨。”
喝了药,温清影有点昏昏欲睡。
萧回见她累了,也不再打扰,跟着许太医一起回宫去了。
入夜
温清影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有人翻身进来的动静,一瞬间便清醒了。
那人靠近床边,温清影闭着眼手在被子握住匕首。
嘴里突然塞入一片东西,温清影警觉,将那东西吐出去,睁眼,迅速将匕首抵在那人脖颈上。
“裴程榆!”
裴霁吓了一跳,他不知道温清影已经醒过来了,这三天,他每晚都来,每天切一片千年人参片给她含着,但人参治不好她的病,只能吊着她的命。
他也派人去找奎宿大师,只是未曾有大师的踪迹。
温清影吓了一跳,赶忙将匕首挪开,但裴霁脖子上还是有刀痕。
她张了张口,刚想骂他,但看着他凌乱的头发,猩红的眼眸,便什么气都消了。
这傻子看来是三天未合眼了,不修边幅的样子让温清影有些心疼。
裴霁一下子将她搂在怀里,温清影感觉耳畔湿湿的,裴霁从无声流泪,到失声痛哭,每滴泪都落在她心底,一下一下砸得她心脏生疼。
“咳……咳……别哭了,我现下不是好好的吗?”
温清影揉着揉着他的头发,轻声宽慰。
“你要是再哭下去,就要把花楹惊醒了。”
温清影感受着怀里的抽泣声渐小,将他推起来,拿了帕子给他擦脸。
看着裴霁红肿的眼睛,心里软得一塌糊涂。
裴霁擦了擦泪,
“只是风寒吗?这么一场小小的风寒会险些要了你的命?”
温清影有些犹豫,她不想让裴霁担心,亦不想瞒他。
像是看透了她的想法。
裴霁道:“即使你不告诉我,我也会去查。”
温清影无奈,
“是有人给我下毒,我常年住在山上,未曾树敌,想来是针对近日边疆战争一事,想让我母亲分心。”
“什么?!”
裴霁失声喊了出来。
难怪温清霖几次入宫请太医,还瞒着病情,裴霁一腔恨意无法宣泄,用力捶了下床,许久才冷静下来。
他突然想起另一件事。
“前些日子你还没下山的时候,东沂屡次带兵骚扰边境百姓,但当时我父亲带兵前去支援常将军,以至于我麾下只有八千骑兵,他们屡次进犯我国边境,实在难忍,”裴霁顿了顿,接着说到:
“我便写信求助温将军,只是温将军派人前来支援后,东沂再没来过,他们守了五日,我想着西戎强悍,便让他们回去了,”
裴霁苦笑一声,“温家军刚走,东沂便又来犯,所以我担心……”
裴霁的担心不无道理,东沂完全了解温家军的动向,若不是与西戎联合,那便是军中出了卖国贼,职位可能还不低。
温清影沉默着闭眸听着。
窗外的雪还在下,一片一片的落在院里,内里的寒凉冻在裴霁心上。
久到蜡烛短了一小节,温清影才开口:
“我会让人去查查李副将。”
她像是从喉咙里将这句话挤出来,对李元意的怀疑和愧疚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也不想怀疑他,只是前世母亲回京前,刚将在边疆的一切事务交于他,回京的途中便遭遇刺杀,险些丧命。
能如此迅速通风报信的人,只有他。
裴霁沉默半晌。
“让人查他容易,但是清清,你能确定是他吗?”
裴霁远比任何人都要明白她,一旦查下去,无论结果如何,她都没办法安心。
“五成。”
李元意跟着温静和出生入死二十余年,期间为温静和挡刀数百次,他是将半条命交与温家,温清影怀疑他,查他,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我派人去,这件事你别插手,谁查他都行,唯独温家人,不行,倘若不是他,此举会寒了所有老将的心。”
温清影没推辞,交于裴霁,比她自己去查来得合适得多。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温清影抚摸着他疲倦的面容,开口道:
“你几天没合眼了?回去休息,这些事明早再办,我会写封家书,让母亲注意身边人。”
裴霁点点头,吻了一下她的脸颊,迅速翻身出去了。
通政殿
灯火通明,雍和帝揉着眉心。
“还没找到吗?”
“回陛下,前些日子,暗探在玉柳河沿岸发现了他的踪迹,我们沿河跟着他找到了一个村落,我等派人搜了村,但……他很谨慎。”
“还是让他跑了是吗?”
阶下的人低头不语。
雍和帝怒极,将案上的奏折全扫落在地上,没发泄完的火气直往上涌,雍和帝随手抄了砚台,扔了出去,刚好在跪着的那人额头,顿时,鲜血涌了出来。
“找个人怎么困难吗?啊!去,再去给我找!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雍和帝看着他一言不发,只低头任血滴落,才冷静下来。
“去太医院包扎。”
“是!”
那人从地上摇摇晃晃的站起身,向雍和帝行了礼,任由韩总管扶着走出了通政殿。
如若温清影在场,她一定认得出这人就是督察司的督主,俞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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