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白献涿语塞,干脆一甩手跑去唐鸿那边了。
清运尊师正在为唐鸿理顺体内经脉灵气,见他气哄哄过来,笑着打趣:
“被那对怨侣给气过来了?”
“别提了!”他没好气地回了句,从江宴手里接过唐鸿,“那两人应该都伤得厉害,你去那边吧,小仙君这里我来就行。”
江宴笑着点点头,起身边朝那两人走过去边往自己乾坤袋里摸索着,等走到了燕北堂面前时也正好摸出个小药瓶来。
“你的药也该吃完了,这是新的。”他递给燕北堂,然后蹲下身抓起郑南槐的手把了把脉,“你们两个真是……”
他气得干笑一声,“先把这三个伤号抬进唐剑门门堂里再说,总不能在这大街上处理。”
唐剑门门堂处的弟子早就跑出来,正在远远地往这边张望,眼见江宴示意忙跑了过来,七手八脚地把三人都扶进了屋内。
江宴扯着贺行章衣角坠在众人后边,小声嘀咕着:
“真是孽缘,还好咱两没这样别扭好多年。”
他道侣轻笑一声,安抚地揉了揉江宴后颈。
待到醒来,郑南槐仍有些心口发疼,嘴里那股血腥味并没有散去,但他眼下没空搭理这些,一掀被子就要下床,脚刚沾地就被人呵住:
“你干嘛?!”
他慢半拍地停下动作,往声音来处看去,是清运尊师,手上还端着碗热气腾腾的药汤。
清运尊师将药放在床边,伸手将他按回去,嘴上还在念叨着抱怨。
“你这几天频频险些走火入魔,再怎么道心坚定也会扛不住的,就算有我这个医毒双绝在这里也会碰上滑铁卢的,你们怎么都这么让人不省心,我和行章出来玩没几天就被拉过来干活,真的很扫兴的啊你们……”
饶是郑南槐还没从心魔侵扰里回过神来,也被他这一番唧唧歪歪给弄得哭笑不得,忍不住笑了一声:
“尊师,你在絮絮叨叨地念些什么呢?”
江宴瞪他一眼,因着个人气质实在过分温和无害,郑南槐也没被清运尊师这一眼给吓住,笑嘻嘻地接过那碗药,皱着眉喝了个底朝天。
“呐,这是蜜饯。”
江宴伸出手,手心里躺着几颗圆润的橘色梅干,郑南槐愣了一下,拈起一颗放进嘴里。
见他这副模样,江宴又去倒腾了会儿乾坤袋,掏出一个纸袋子来,放到了郑南槐腿上。
“以前吃药,白献涿没给你蜜饯?”
“唔……是没有……”郑南槐答道,打开了那个纸袋子,里面装着满满一袋各式各样的蜜饯,甜味熨得人心头发软。
江宴撇嘴,“苦口苦成那样,他都不给你吃点甜的,真要命。”
“尊师知道苦口?”郑南槐抿着蜜饯问。
“那是我和他一块研制出来的,我只负责检验药性,药方啊那些的都是他在做。”
江宴看着他若有所思的样子,忍了忍还是没说话,站起身端着空碗便要离开。
“尊师且慢,我有些问题想问问您。”
江宴闻言挑挑眉,端着碗就坐在床边。
郑南槐心里挣扎了许久,时不时抬头看一眼江宴,他自然没有忘记自己昏过去之前的事情,但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要是拿这些事去问白献涿等人一定会不了了之,倒不如撞撞运气,说不定眼前这个清运尊师会愿意告诉他点什么。
“尊师可知道,我当年受了什么样的伤,又是因何而受伤的?”
这医修想了会儿,应该是在处理措辞,过了一会儿才开口:
“当年你应该是心魔扰乱道心,堕道后被修士门合力拿下,因此受了很重的伤,医修无法勘透魂体,所以我不清楚你的神魂有没有受损,不过单论身体,你至少受了五道夺灵,身上也有被伏鬼剑术所伤的地方。”
郑南槐不禁有些恍惚,抬手抚了抚胸口。
“你当时堕道被及时压制,没捅出太大乱子,但始终不光彩,我回清本就与你们平霁交好,我就暗自去给你疗伤,我记得应该是花了半个月才将你的情况稳定下来,这半个月倘若稍有差池,你就要身死道消了。”
江宴手指抠着碗沿,说话时倒没有太多激动的情绪,像是在平铺直叙一件寻常往事。
“那,我为什么会入魔呢?”
江宴皱起眉,“这个我不能告诉你。”
他说得这样直截了当,反倒让郑南槐有些惊讶。他早就做好被江宴含糊过去的准备,没想到这人竟然直接和他说这句话。
“这样,”郑南槐想了想,“那还有个问题。”
“燕北堂和郑南槐,是什么关系?”
江宴一愣,眼里泛起点郑南槐看不懂的亮光来,不过很快又被压下去,语气有点古怪地说:
“是,是很让人羡慕的关系。”
这倒让郑南槐有些理不清,冥思苦想了一会才犹豫着问:
“尊师,我是不是其实不叫郑南槐啊?”
“哈?”江宴疑惑地问了一声,后知后觉地笑出声来,“什么呀你当然是郑南槐了你这孩子……”
“那为什么唐鸿又说擢衡尊师是燕北堂?”
“这话也挺有道理。”
这说的什么话,把他越弄越乱了。
江宴止住笑,“小南,你要自己去找,找的时候不要心急,也不要愤怒。”
郑南槐自暴自弃地嘟囔道:“这样毫无头绪的,让我怎么找?你明明知道,却也不告诉我……”
他多日来的烦闷忽然像是崩溃的洪流,难以再凭着理智掩盖,在清运尊师这个其他门派的长老面前统统倾泻了出来。
江宴耐心地听他低声抱怨,末了才抬手揉揉他头顶,又把那些被揉乱的发丝理好。
“总之,我不能告诉你,但我可以帮着你去找出答案。”
他浅笑着指了指郑南槐枕边的那颗小铃铛:
“这铃铛,你可要好好珍藏。”
说完这句话,江宴似乎还想说点什么,却听得屋外一声温柔的呼唤:
“江宴。”
郑南槐跟着江宴目光看去,门外果然站着清运尊师那位杰出的道侣,此刻正唇角轻牵望着江宴,这么一来这位剑修前辈便不再似以前那样难以靠近的样子,实在是神奇。
江宴端着碗拍拍郑南槐肩膀,“那我先走了。”
然后便起身迎向那剑修,郑南槐知情知趣地移开视线,低头去看自己的那颗小铃铛,捏住银链将这铃铛提起,发出一声清脆俏皮的铃响,失神间回忆起临昏迷时额上落下的那个轻吻。
他不禁摸了摸自己额头,并没能从光滑的皮肤上得到什么,只好重新把心思放回铃铛上。
但这铃铛确实没有任何值得深究的地方了,既没有任何术法附着其上,也没有特殊的纹样,到底为什么清运尊师要特地告诉他好好珍藏这个小铃铛呢?
他又坐了好一会儿,还是忍不住下了床走到房外,他疗伤所住的屋子在唐剑门门堂西南角,正好一踏出房门就能看见花草繁茂的后院,他还瞥见几只肥美的走地鸡在草木深处闲散乱逛。
和白献涿那山头挺像,郑南槐冒出这个念头,低头看了看脚上那双短薄靴,冲着那几只肥鸡叹了口气,又继续在门堂后院里乱逛。
他也不挑路不记路,随便看哪个路顺眼就走哪边,反正最后真迷路了跳上房檐看看就知道怎么走了,仗着艺高人胆大,郑南槐一路上乱逛乱走,不知怎么的就摸到了一间客房外,隔着一段路他便感知到屋内灵气威压深厚,想了想便跃到了屋顶上,开了神识往内探去。
不料他的神识刚探到房梁,就被一气势磅礴的灵气发现,这灵气对他而言有几分熟悉,郑南槐略一不死心地继续往下探去,便撞上了清运尊师道侣的目光。
对方的目光很平静,只是抬起手圈住身边的那个医修,紧接着郑南槐便发现他的神识竟是再也无法窥探到清运尊师,心中不禁感慨一句此人修为果然是独步修界,不仅如此,对于自身术法灵力的操控也是妙到巅毫。
屋内的江宴只当贺行章又闲着没事来招惹他,只扭过头捏捏贺行章脸颊。
贺行章犹豫片刻,还是低下头在江宴耳边道:“郑南槐在屋顶上。”
江宴听完脸皱成一团,抬头看了几眼屋顶,又看看屋内情景。
“那,来都来了,干脆让他下来得了,反正燕北堂不在这儿。”
不出半炷香时间,郑南槐便听到有人在下边喊他,一探头发现竟是白献涿,正仰着头冲他嬉皮笑脸。
偷听偷看被人抓了包还让人请进来,郑南槐心虚地跟在白献涿后边,冲唐雅泽掌门讪笑一声。
屋内的人好死不死,多是辈分能压他几分的,清运尊师二位自不必说,不知为何唐雅泽掌门也会出现在这里,竟然连他们门内的秉叶长老秋婷姐也来了。
哦,还有一个穿着清运尊师他们回清的墨绿长衫的男子,应该也是名医修,腰间命牌刻着笔锋锐利的“清丹”二字。
“这位是我师兄,根据平章城的百晓生所说,当年在城隍庙与唐柔交谈的,就是他了。”
江宴介绍道。
郑南槐正要乖乖给清丹长老行礼,就听见屋内响起一声似是喃喃自语的响动:
“唐柔……”
郑南槐定睛一看,众人身后那囚椅上的人正是许客丞。
只见许客丞失神般地重复了几遍唐柔的名字,忽然眼睛一亮。
“唐柔不就是我外祖母的名字么?!”
tedeng~
平章城副本大概还有个四五章的进度条吧,这一章算是过渡加引出。
因为我写不来草蛇灰线那么漂亮的伏笔和揭开悬念,所以干脆在这里就挑明了一些异常的点,作为支撑之后剧情发展的核心点,希望以后能有所进步。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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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第27章 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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