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唐雅泽急匆匆赶来,白献涿也还没想好该如何与这掌门交代唐柔一事,此刻听到许客丞这句话自然是感受到侮辱的情绪居多。
“我说的是真的,我娘亲口和我说的,我外祖母名叫唐柔,是个很好的女子。”
许客丞似乎眼下心情不错,耐心地解释道。
郑南槐心中越发奇怪,贴到江宴身边问道:
“尊师,这个许客丞的状况怎么怪怪的?”
“啊?哦……因为刚刚为了省事,我把他那半开不开的经脉封住,体内灵气可能稍微冲撞到他自己的神魂了。”
江宴一边说一边走过去将许客丞体内灵气理顺,果然就见许客丞神情平静些许,不似刚刚那般亢奋。
见状,宋唐云才走到许客丞面前来,沉声问道:
“你外祖母叫做唐柔?那你娘叫什么?”
许客丞看了眼站在后面的郑南槐,郑南槐被这一眼看得一愣,下意识朝他点点头。
“我娘叫唐小箐。”
宋唐云神情微怔,忍不住叹口气,转身朝着唐雅泽,斟酌了片刻才出声:
“……确实是唐柔的孩子。”
唐雅泽心中那点侥幸被抹除,身形晃了一晃,眉宇间竟是眨眼间多了许多沧桑。
谁也没有说话,只沉默地等着唐雅泽开口。
“小柔她……她是怎么走的?”
到底是他唯一的女弟子,又是从小看到大的,唐雅泽从知道唐柔竟有一个女儿这件事后结合之前所已经掌握到的信息,就能大抵猜得到发生过什么。
唐柔那样一个姑娘,要是这孩子是她和怜章的,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怜章又怎么可能从未和他提过这件事。
怜章甚至连唐柔的消息都不肯说,从那时候开始他就隐约知道唐柔怕是遇到了什么不能让他们知道的事情。
但他又能怎么样呢?他什么也做不了。
唐雅泽胸中灵气运转些许紊乱起来,江宴眼疾手快地看出他神情不对,箭步上前便以灵力探入他体内,及时将那些灵气引回正轨。
唐雅泽愣愣地看向江宴,一个经历过门派兴衰变动的老前辈,竟在此刻露出像孩子一样迷茫惶恐的表情。
“这不是你的错,”江宴拍拍他肩膀,“真正错的人还藏在暗处。”
碍于唐雅泽此刻心绪不定,江宴身为屋内辈分威信最高的人,直接拿定了主意让郑南槐几人留在这里继续套消息,他带着唐雅泽先出去调理灵气,再好好告诉他往事的来龙去脉。
他还特地把他的道侣贺行章留了下来,说是撑撑场子也好。
待两人消失在门后,郑南槐和单秋婷相互对过眼神,便各自走到许客丞左右两边,单秋婷隔着一段距离溢出灵气,按在了许客丞左手手腕上。
单秋婷素有“索灵妙仙”之称,指的便是她能以灵力探查他人体内灵气如何运转,借此判断此人修的何道、修为多少,绝无错判。
“奇怪了……”单秋婷眉心轻皱,面上浮现出迷惑来。
“怎么了?”
单秋婷收回手,垂眼对上许客丞的眼睛:
“你是在哪里学得的画局?你体内灵气驳杂暗沉,分明没有受到修行教导,是哪个不怀好意的人蛊惑你去学了这种灵术?”
郑南槐一听心下便明白了大半,单秋婷说许客丞体内灵气驳杂暗沉,这就说明许客丞使用灵术的路子完全是单凭口诀自己瞎摸出来的,根本没有心法在旁辅助理顺许客丞体内灵气,眼下许客丞应该才刚学会怎么施展画局,若是这样瞎七八糟地多施展灵术几年,许客丞怕是要被自己体内乱窜的灵气撑裂经脉七窍流血而死!
他便接着开口道:“你可知道没有心法自行施展灵术,会让你暴毙而亡?”
许客丞原先听到单秋婷的质问还不肯松口,一听见郑南槐这样说登时便惨白了脸色,颤着嘴唇交代:
“什么?!暴毙而亡?我……我不知道,画局的口诀我是在城郊清河村那儿捡到的!我根本不知道会这样……”
“捡到的?我倒是也想平白无故地就捡了本能让我修为大增的秘笈书册呢?”
白献涿风凉道。
许客丞被他这一句反问吓得整个人手足无措,慌了神便来扯住郑南槐衣服下摆。
“我说的是真的!我本来也不信这书上的画局是真的,是我后来在集市上遇到一个算命的瞎子,他跟我说反正也捡到了,试试也不吃亏!我才试了的!我说的都是真的尊师!”
郑南槐被他扯得心下生烦,也不知为何许客丞似乎对他要更信赖些,一着急也是扯着他发疯,但也不好发作,要是真惹急了万一许客丞又不愿意告诉他们到底发生过什么就麻烦了。
“行了行了我信你我信你!那你说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客丞这才冷静些许,又朝郑南槐身边凑了凑,慢慢说出他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画局。
“我……我想杀了我爹给我娘报仇,可我从小到大都没有学过武,更不用说修习仙术了,我很苦恼,但又怕被我爹发现我的心思,就只好每次心烦意乱时就跑到我娘以前在清河村住的小屋子里去喝闷酒……”
白献涿忍不住小声评点:“还真是窝囊。”
单秋婷拿手肘戳了戳白献涿,他便瘪了下嘴不再说话了。
“确实很窝囊……所以我在捡到那本没有写名字的册子时,还想把它拿去垫桌脚。”许客丞苦笑道,“是我的仆从瞒着我把那书收了起来,要不是那算命的瞎子说,我都不记得这件事了。”
一直站在一旁从未说话的贺行章忽然出声:
“那个算命的瞎子,你仔细说说。”
许客丞哦了一声,按着贺行章的意思说起了这算命瞎子。
那日其实是平章城八月十五灯节,城主府宴请城内贵族富贾,府上热闹非凡,许客丞烦得偷偷跑出了城主府,自己溜到了夜市上打发时间,想等宴散后再回去。
不出几步,他就听到有人在他身后喊他,恭恭敬敬地喊他“少城主”。
“我可不是什么少城主,我只是个纨绔子弟。”
他循声回头,看见是个穿着旧道袍的瞎眼道士,还以为是新到这城中做生意的想攀着他这所谓的城主之子好做事,冷声丢了这么一句便要走。
“欸,少城主此言差矣,我观少城主根骨奇佳,是个修行的好苗子。”
“这话就更离谱了,谁不知道修行最好从十一二岁开始,我如今都二十多了,哪还能叫做好苗子。”
这种满嘴没句实话的骗子,他也见了不少了。
这瞎眼道士笑了一声,“我看未必,就拿少城主身上那本秘笈,就不要求修行之人年岁如何。”
“什么秘笈,你这……”许客丞烦不胜烦,正要骂几句这骗子出气,就被身边仆从拉了拉袖子,低声同他说前几日捡到的那本册子确实好好收着,愣了愣去看那瞎眼道士。
“少城主,您若有所求,何不妨试试它呢?反正左右也不吃亏。”
这道士笑着说了这么一句,然后转身便走,许客丞正欲追上,却见不过眨眼,那道士已然汇入这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再难寻得踪迹,他不禁心中大震,这定然是修为高超的散修,见他身上有仙缘,这才特地来提点他几句的。
他一直都对修士心存敬畏仰慕,如今认为这道士是善心前来提点他的仙师更是对那几句话深信不疑,回到府内便拿出了那本无名秘笈细细研读,不过东边天际鱼肚白,他便感觉略有所获,自此摸到了灵术门槛。
听到这里,饶是郑南槐都不由得惊叹许客丞天资如此之高,仅仅一个晚上便能参悟画局此术精妙,尽管画局并非什么良善术法,但要做到许客丞这样毫无根基又如此迅速触到玄妙所在,也绝非易事。
“你惊讶什么,你的天资比他还高……”白献涿幽幽道,却是把郑南槐说愣了一下。
见他这样,白献涿立刻便心下懊恼,暗自打了下自己的嘴,扯开话去:“呃,但画局就算你参悟精妙之处,也得有机缘使你懂得如何灵气入画,这你又是怎么做到的?”
许客丞犹豫了一下,还是坦白道:
“我一拿起笔,灵气便自然汇入画布上了。”
这实在是有些夸张,郑南槐抿了几下嘴,正在想该如何劝许客丞实话实说时,便听到贺行章再次出声:
“果然是半鬼仙的血脉,资质机缘奇高。”
他说完,朝郑南槐看了一眼,那双淡琥珀样的眼睛里藏着点兴味。
白献涿瞪了眼贺行章,又后怕地飞速扭开头,冲着郑南槐耳朵道:
“那这么说来也很正常啦!哦哦对!那你真就把城主府上下都放了你的画,就等着杀了你爹?”
许客丞点点头。
“那我就要问问了,你你为什么要杀了你爹?难道说你不是他亲儿子?”
大概修士里也就白献涿这么鸡婆,郑南槐撇撇嘴,修士多不爱自行探听人家长里短,认为主动窥探他人私事有伤功德,最多也就是在茶楼里闲着没事唠几句某某尊师的风流韵事,真要亲口去询问是绝无可能的。
但白献涿不同,这人活了大概也快九百多年,临那修士的天谴也不远了,本就是不肯给所谓天道半点眼神的,现在更是为所欲为,兴风作浪得好似盼着下一刻天道就落下天雷送他入轮回道。
许客丞面上却浮现出痛恨般的神色。
“我恨不得我从未有过这样的爹!”
“你们知不知道,他把我娘亲自送去给人挖了眼睛啊!?”
tedeng~
来了,剧情又来了!
俺刚考完病生,火急火燎赶来码字,我这几天会努力多存点稿好撑到这个月底,从7月1号开始到7月12号大概率会断更,这段时间想用来拼命背书,所以很可能没有心情码字,但之后我就开始放暑假了,应该不用太担心码字频率,非常抱歉因为自己的时间安排问题导致断更,之后会想办法弥补这12章的缺失!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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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第28章 天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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