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再穿越

下方那具被“无量空处”彻底凝固、如同琥珀中昆虫的“夏油杰”躯壳,那双本应被无穷信息洪流冲击得彻底空洞、失去一切神采的眼睛,极其极其细微地……波动了一下。

那波动微弱得如同风中残烛最后的摇曳,却精准地穿透了领域的绝对静止,如同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了五条悟的感知核心!

紧接着,一个声音,并非通过空气振动,而是直接在他那被无下限术式严密保护、本应隔绝一切外部干扰的思维深处,极其微弱、极其艰难地响了起来。

那声音……破碎、嘶哑、带着无尽的痛苦和挣扎,却熟悉得让五条悟的灵魂都为之冻结。

“……悟……”

是夏油杰的声音!

不是那个占据者模仿的腔调,不是带着恶意的嘲弄,而是……记忆深处,那个无数次呼唤过他名字的、属于“杰”本身的、独一无二的声线!

轰——!!!

五条悟那如同精密运转的宇宙般稳固的思维核心,被这突如其来的、绝不可能出现的呼唤,狠狠凿开了一道缝隙!

“无量空处”那完美无瑕、永恒静止的领域,因为这万分之一秒都不到的、源自施术者本身的、剧烈到极致的内心波动,而出现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凝滞!

这凝滞短暂到超越了时间的度量衡,或许只有亿万分之一秒。在这片由他绝对主宰的“无”之领域中,这本不该发生,也不可能发生!

然而,对于早已将一切算计到骨髓里的羂索来说,这一丝微乎其微的凝滞,就是等待了千年、布置了无数后手、赌上一切才终于抓住的,唯一的、稍纵即逝的缝隙!

几乎就在五条悟因为那一声“悟”而心神剧震、领域产生波动的同一瞬间——

被凝固在“无量空处”中心的“夏油杰”躯壳,其宽大的黑色僧袍袖口深处,一个物体被触发了。

那是一个方形的、布满奇异而繁复纹路的木质盒子,通体呈现出一种历经无尽岁月的深褐色。它从袖中滑出,悬浮在“夏油杰”凝固的躯体前方。盒子表面那些如同活物般缓缓游动的纹路,在五条悟领域出现波动的刹那,骤然亮起!

嗡……!

一声低沉的共鸣响起。并非声音,而是一种直接作用于空间、作用于规则本身的震颤!

以那木盒为中心,空间开始疯狂地扭曲、折叠、压缩!光线被拉扯成诡异的螺旋状,五条悟的“无量空处”那纯粹的虚无背景,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水面,剧烈地荡漾起一圈圈肉眼可见的、深紫色的涟漪!

一个远比“帐”更加深邃、更加令人绝望的“门”,正在强行撑开!

那木盒——狱门疆,才是真正的杀招!它并非依靠庞大的咒力硬撼,而是如同最精密的钥匙,在五条悟因挚友呼唤而心神失守、领域出现一丝破绽的万分之一秒,强行撬开了“无量空处”这绝对防御上的一道缝隙!它吞噬着领域的边缘,贪婪地扩张着自己的疆域!

“终于……等到了!”

一个冰冷、狂喜、带着无尽恶意的声音,直接穿透了领域的震荡,在五条悟的脑海中炸响!那是羂索的意识,借助狱门疆的力量,强行挤了进来!

“千年!整整千年的等待和谋划!只为这一刻!只为封印你……六眼!”

五条悟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大小!

六眼疯狂运转!在狱门疆出现、空间开始扭曲的万分之一秒内,海量的信息如同超新星爆发般冲入他的大脑!所有信息瞬间串联!这是一个彻头彻尾、针对他五条悟量身定制的死局!利用他对夏油杰无法磨灭的情感,利用他对普通人安危的顾虑,利用他“最强”的自信,甚至利用了他领域展开的瞬间!那一声“悟”,是毒药,是鱼钩,是刺向他心脏最锋利的匕首!

陷阱!终极的牢笼!

“呵……”面对这瞬间洞悉的、令人绝望的真相,五条悟的脸上,竟浮现出一个奇异的表情。那并非恐惧,也非愤怒,而是了然的神情。他看到了狱门疆表面那古老繁复的纹路如同活物般蠕动、亮起,深紫色的光芒如同活物的血管般搏动,散发出令人灵魂冻结的吸力。空间在它周围彻底扭曲,光线被吞噬,形成一个不断向内坍缩的漩涡。那漩涡的中心,是绝对的“无”,是永恒的放逐。

“原来如此……”五条悟的声音在空间的剧烈扭曲中显得有些缥缈,他望着那不断扩张的深紫色漩涡,望着漩涡后方那张属于夏油杰、却被恶意扭曲的脸,“用杰的身体,布下这样的局……”

他的笑容加深了,带着一种近乎刻骨的冰冷和讥诮。

“真是……恶趣味到令人作呕啊。”话音未落,狱门疆的力量已攀升至顶点!

轰隆——!!!

不再是低沉的共鸣,而是一声仿佛整个世界根基被撬动的巨响!深紫色的漩涡瞬间膨胀到极限,覆盖了视野的一切!一股无法抗拒、无法理解、仿佛源自宇宙规则本身的恐怖吸力,死死攫住了五条悟!

他的身体,连同周围的空间,开始被强行拉扯、变形,向着那漩涡中心拖拽!无下限术式形成的绝对防御,在这概念级的封印之力面前,如同阳光下的薄冰,发出不堪重负的碎裂声!细密的、如同蛛网般的空间裂痕,瞬间爬满了他的身体周围!

就在这身体被无可抗拒的力量拖拽、即将没入那永恒黑暗的前一刹那——

突然针对五条悟吸引力被终止,在场的两人才发现狱门疆,那个被羂索寄予厚望、足以封印“最强”五条悟的特级咒物,此刻正静静躺在一个少女的掌心中。是完成人员转移后赶来的伏黑冬花!

而本该吵闹无比的地铁站竟寂静无声,人群不知何时已被转移到了别处,地面上只残余着些许散发着咸腥味的水渍。

羂索脸上的笑容彻底凝固,取而代之的是难以置信的惊骇。他精心策划、等待了千年的计划,在即将成功的最**,被一个完全无法理解的变量彻底粉碎!他试图操控狱门疆,试图发动其他后手,但一切都太迟了。

狱门疆表面的眼睛纹路仿佛活物般缓缓蠕动,贪婪地试图解析、容纳眼前这个存在的“信息”。

然而,伏黑冬花的存在,早已超越了任何容器所能理解的维度。她是提亚马特权能的继承者,是原初之海的化身,是生命与回归概念的集合体。狱门疆那足以封印一方天地的“内部空间”,在她浩瀚如宇宙洪荒的本质面前,渺小得如同试图盛装整个海洋的贝壳。

“超过容量……”伏黑冬花低语,声音平静无波,却带着洞悉一切的漠然。她清晰地感知到狱门疆内部结构在接触她力量的瞬间就开始崩溃、瓦解。那并非破坏,而是如同积雪遇到烈阳般的自然消融与回归。

在伏黑冬花出现后,五条悟嘴角划出一个弧度,“你有底牌,我们也有压轴的王牌。将军了!羂索。”

羂索慌忙放出用夏油杰身体收服的所有咒灵,与在一旁协助的特级咒灵漏壶分开逃跑。

伏黑冬花接住夏油杰的身体并修复好,用胎海将数量庞大的咒灵一举吞噬。

五条悟正准备去追击逃跑的羂索时,伏黑冬花手边的狱门疆再次发出了振动。

伏黑冬花将夏油杰的身体扔给五条悟,“快离开这里!我可能要离开一段时间了,其他事情你一个人能解决吗?”

“交给我吧,我可是超可靠的五条老师!”五条悟接过夏油杰的身体。

看着五条悟的身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伏黑冬花将目光投向手边的狱门疆。

嗡——!

空间发出不堪重负的悲鸣。狱门疆表面瞬间布满蛛网般的裂痕,刺目的混沌光芒从裂缝中迸射而出!那不是狱门疆的光芒,而是空间本身被撕裂、被伏黑冬花体内溢出的庞大存在感强行撑爆的异象!一股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更加强烈、更加混乱的时空乱流,如同宇宙风暴般以伏黑冬花为中心轰然爆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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